陆医生的小玫瑰

舒宜受够了因为容貌优越带来的麻烦,于是下定决心整容。 却不料冤家路窄,整容医院院长正是自己的前男友陆时禹。 所谓祸不单行,舒宜意外打碎了陆时禹的古董花瓶,看着天价赔偿单,舒宜:你看我像很好骗的样子? 陆时禹微微一笑:赔不起没关系,打工还债也可以。 从前女友变成私人助理,舒宜只好忍气吞声, 每日围着陆时禹打转。 而一向清冷高贵的陆时禹却花样百出,故意装病博同情,先斩后奏见家长,还提出假扮女友计划! 舒宜:??? #简而言之,回头草真香。

Chapter 10 王子的红玫瑰
阴雨连绵了几日,难得有好天气。
远方飘着大朵大朵的云,接连的雨水将天空冲刷得异常干净。宣宁是距离北城百余公里的县城,以巍峨雄壮的宣山著名。
陆时禹在山间订了几间民宿,算是帮舒宜安排了一场“遁世之旅”。
“舒妹妹,托了你的福,这还是我们医院成立三年来第一次团建。”
齐放坐在副驾驶上,把薯片丢到嘴里,咬得咯吱作响:“不过我能不能提议,下次不要选这种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可以在市里找个地方‘动次打次’一下。”
“哼,齐院长真俗。”阮桃坐在后面,鼻子发出气音,“怪不得每次给美女做完手术都会加对方的微信,原来是想约着一起蹦迪。”
闻言,齐放的小卷毛立刻竖起来几根:“可别污蔑我,我哪里每次都加微信了,昨天那个姑娘是疤痕体质,后期护理可能有问题,这才问我要了号码,结果就被你揪住了。”
“都是男人的借口。”阮桃两颗眼珠子圆滚滚的,生起气来整个脸鼓成了河豚,还真的像一颗小水蜜桃。
听着两个人斗嘴,舒宜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戳了戳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陆时禹,用口型问:“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陆时禹瞧着舒宜眼神迷茫,满脸问号:“什么什么情况?”
算了,问也是白问!舒宜瞪了眼钢铁直男,颇为嫌弃:“你怎么傻乎乎的?”
无辜被骂的陆时禹:“?”
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其间还有一段盘山公路,舒宜的脸色被车绕得有些苍白,下车的时候身体微晃。
陆时禹走上前去扶住她:“还好吗?”
舒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站在原地缓了缓,抬眸便瞧见自己正置身于一片绿色之中。四周是崇山峻岭,云雾环绕仿佛置身仙境,吸一口空气仿佛人都豁达了起来:“这里景色好美。”
舒宜在看风景,陆时禹却在看他的姑娘。
今天她穿了一件牛仔短裤,上面套着一件宽松的方格衬衣,长发盘起扎成丸子头,没有刻意打扮,但比平时多了几分天然的美。
他不禁感慨:“确实很美。”
阮桃也被后半段的车程绕得有些晕,靠在车边才舒缓了些精神,一个庞然大物就直接压上自己的肩膀:“这个车坐得我半条老命都要送出去了,小桃子,先给我倒杯水,然后把我的行李拖到民宿,我得休息休息。”
阮桃:“?”
真是没见过比齐放脸皮还要厚的人!
大抵不是周末,民宿的人很少,他们到的时候天色渐晚,随意吃了口农家菜,陆时禹便约着舒宜到山间走走。
山上寒凉,舒宜加了件外套,心情好,整个人也跟着明亮起来。她随意找了块巨大的石头坐下,夕阳半掩云间,余晖将云海晕染,配上四周的峭壁悬崖,铸成了一幅直击心灵的壮丽景色。
舒宜被面前的场景迷住,久久无法合上嘴,颇有些感慨:“在自然面前,人类是多渺小,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狭隘,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自己受的那丁点委屈根本不足为奇。”
“自然确实有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爬山。我曾经一个人在这座山上住过半个月,每天都会探索不同的上山路径,每一条小路我都清楚。”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爬山?
舒宜突然想到某部在网络上爆红的悬疑片,开篇便是男主带人爬山将对方推下山的场面,“爬山吗”还成了网络流行语。
舒宜试探地问了句:“那你在这边住的时候,在想什么?”
闻言,陆时禹沉默下来,那段时间他刚刚和舒宜分手。
陆时禹性子淡,他一直觉得离开谁都一样活着,就连舒宜说分手都没加以挽留,只觉得缘分散了便散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分手后舒宜却犹如魔咒般频繁入梦。就连当时在山上看到最美的日出和日落,都满心是没有在那段时间带他的姑娘看到的遗憾。
“在想你吧。”陆时禹如今看着已经重新坐在他身边的姑娘,总觉得当年的那份遗憾得到了填补。
只是舒宜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想她?
两个人此时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舒宜听到陆时禹的回答,默默抓紧身侧的石头:“是想着怎么把我推下去?”
陆时禹:“?”
随即,陆时禹才后知后觉想到那部电视剧,不禁失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没错。”
然后,他飞速扑过来,趁舒宜不注意,拽住她的肩膀作势要往下面丢。
舒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大声尖叫,跟着倒在后面的草丛里。
“陆时禹!”舒宜恼怒。
像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一般,陆时禹发出爽朗的笑声,看着身下的姑娘:“胆子这么小?”
“我胆子小?要不你坐在悬崖边试试?”
两个人的视线再次碰上,空气立刻变得焦灼缠绵。
陆时禹用手掌将舒宜的眼睛捂住,她巴掌大的脸只露出红唇,水光潋滟,说话的时候牙齿整齐可爱。渐渐地,陆时禹也听不到舒宜在说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的唇带走。
男人喉头微动,低语:“我又想吻你了。”
舒宜眼前一片黑暗,男人直白的话让她脸颊烫得发红,翘着嘴说了句:“可是我还没答应复合。”
“那我就申请先预支未来的吻。”语毕,陆时禹低头吻上那一抹粉红,微微的凉意和薄荷味的清香在唇间停留片刻,蜻蜓点水般,而后离开。
落日已经渐渐沉入山底,在两人沉默的那一刻,弯月爬上树梢,整片天空呈现出浓墨调制的深蓝色彩,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你方才问我,住在这里的半个月在想什么?”
陆时禹声音很轻,轻到犹如杨柳吹拂:“我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然后将我一路所见过的美景,都带你看个遍。”
舒宜回房间的时候,阮桃正躺在床上刷微博,面色凝重到甚至没听到舒宜开门的声音。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舒宜问。
“舒……舒宜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阮桃吓到险些从床上滚下去,飞速把手机暗灭,脸上就差刻上“做贼心虚”四个大字。
“怎么这么紧张,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舒宜调侃。
“没……没有啊。”阮桃干笑,看了眼舒宜,见对方仿佛还不知道的样子松了口气,把手机关上,转移话题,“和陆院长约会回来了?”
想到那个吻,舒宜脸又开始发烫,口是心非道:“这算哪门子约会,餐后散步罢了。
“你怎么没出门转转,齐放不是说要去看萤火虫?”
“才不要跟他去。”提到齐放,阮桃嘴噘起来,满是不开心。
舒宜寻思两人应该是吵架了,多问了句“怎么了”,却见阮桃眼眶一红,直接哭了出来。
舒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安慰,阮桃适才哭哭啼啼地抱怨着齐放的种种“恶行”。
都是一些小事,比如方才阮桃晕车,齐放跟在后面开玩笑让她扛行李,说她力气大一个能顶两个用;还有吃饭的时候,她才刚夹菜,齐放立马就嘴贱地说“小桃子可真能吃”……
“我越来越不喜欢齐院长了,都已经尽量避开他了,可这人阴魂不散,老是盯着我。”阮桃哭完又觉得丢人,委屈巴巴地看着舒宜,“舒姐姐,你说我真的这么差吗?”
他们整形医院的男人情商都这么低吗?
齐放这只小学鸡,明显是对阮桃有好感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幼稚地靠挑刺吸引对方注意。
只是这种方法逊毙了,舒宜一点也不想帮毫无情商的齐放点破感情,开口道:“才不是,你一点都不胖,我就喜欢你的婴儿肥。”
舒宜突然想到江淮临也是单身,觉着两个人还有些般配,心思一转:“等回去介绍好看的弟弟给你认识。”
阮桃对舒宜的话当了真,隔天跟在舒宜后面一直问江淮临的情况,齐放好几次凑过去想听两人的对话,都被阮桃嫌弃地推开,惹得齐放吐槽:“怎么才出来一天就开始搞小团体,可不能这么没有集体荣誉感。”
舒宜故意道:“我是准备帮阮桃介绍男朋友。”
闻言,齐放整个人都不好了,犹如奓毛的猫:“小桃子才多大就要谈男朋友!”
“我已经成年五六年了,你的话要是让我妈听到,非撕烂你的嘴不可。”阮桃哼了一声,拽着舒宜快走了几步,跟两位男士拉开距离,“舒姐姐我们这边说。”
“你瞧瞧,这都什么态度!”被远远抛在后面的齐放眼睛瞪圆,指着阮桃的手微微发抖,“老陆,这可是你跟舒妹妹和好如初的大好时机,你就这么放任她被小桃子拐跑了?”
陆时禹睨了眼齐放,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漂流、观星、坐索道、蹦极一个没落下,许久都没这么玩了,舒宜脸上的笑容都没停下。
等到第三天,舒宜终于有些坐不住,问陆时禹:“我们今天还不回去吗?医院已经歇业三天了。”
陆时禹平时的手术安排很满,如今接连几天没工作,舒宜心里就有些内疚,看他不停接打电话,猜测应该压力很大。
“没关系,难得休假,多玩几天。”
“见过一个人休假的,没见过老板带着员工一起休假这么久的。”
就算是带她散心,也没理由歇业这么长时间,甚至连齐放这个贪财鬼都没开口反对。舒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盯着陆时禹的双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陆时禹答。
回答得这么快,果然有蹊跷。
没能从陆时禹嘴里问出答案,舒宜转攻齐放,结果接连几次都被对方四两拨千斤地转移了话题,这不禁让舒宜更加疑惑。
隔天一早,刚起床,舒宜便开始收拾行李,躺在一旁的阮桃瞧见舒宜的动作,果然上钩询问,舒宜假意吃惊道:“齐放没和你说?我们今天返程啊。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不会吧!可是不是说要多住些日子,怎么突然要回去?”
“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就是瞒着我的那些事儿啊,陆时禹都告诉我了。”
阮桃心思单纯,完全相信了舒宜的话,把手机一丢,声音带了哭腔:“憋住不说真的太累了,好几次看着你我都忍不住想哭,舒姐姐,这群键盘侠实在是太坏了!”
阮桃吸了吸鼻子:“陆院长让我们瞒着你,就是怕你把医院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别往心里去,也别难过,等这阵风声过了,兴许我们医院就能重新开业了。”
键盘侠、医院重新开业?
舒宜脸色一白,直接拿起阮桃丢在床上的手机,这才发现原来在她断网的这几天里,那个网名为“周扒皮”的博主接连放锤,将矛头对准悦己整形医院,称舒宜的脸正是出自整形医院院长之手,两人在院内更是上演真人版“风流医生俏护士”的戏码。简单的文字,把陆时禹塑造成了色眯眯、经常对客人动手动脚、油腻的中年院长。
如此荒唐的文章却仿佛击中群众八卦的胃口,经过几天的发酵,得到了上万次转载,悦己整形医院连同院长陆时禹被推上风口浪尖,已经被迫暂停营业。
阮桃发现舒宜的脸色越来越白,握住手机的手居然还在微微发抖,心里一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话了。
想到陆时禹当初的叮嘱,阮桃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默默移到门口飞速跑出去找齐放通风报信。
陆时禹敲门进来的时候,舒宜已经将东西全都收整好,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
舒宜瞧见陆时禹,也不提自己看到新闻这件事,只是说道:“今天我们就回北城吧。”
陆时禹已经得知舒宜看到了新的八卦文章,轻声说道:“这件事也不是回去就能解决的,只是徒增忧虑罢了。”
舒宜一言不发,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抬眸看了眼陆时禹:“也行,那你们多玩几天,我叫车先回去,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说着,舒宜打开手机网络,开始预约车辆。
女孩的动作让陆时禹眉头皱成一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你先冷静一下。”
“你觉得我不冷静?”舒宜抬眉,一张精致的脸面无表情,“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和理智,不然我怎么可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
“你现在回去干什么,准备自己解决这件事?好,那你告诉我你的计划。”陆时禹嘴唇抿成一道直线,“是打算在网上公开澄清,还是找到那个造谣的人发律师函警告,或者扒到本人揍一顿。众口铄金,你以为网友会听你的解释?我说过了,现在他们最不关心的就是真相。”
“所以你就让所有人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躲在这个地方。”舒宜把背包往床上一砸,“陆时禹,你这么厉害,你去切断他们的信息源啊,让我像个乌龟一样缩着,算什么本事?”
舒宜往外吐了吐气:“从小到大我就没这么窝囊过,欺负我就算了,还牵扯到你们。就算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不能就这样躺平任嘲。”
就像只受到攻击的刺猬,舒宜浑身的刺全部竖起,陆时禹站在原地看了姑娘几秒,转身打开房间的门,就在舒宜猜测陆时禹要干什么的时候,只听“咚咚”两声,门外偷听的阮桃跟齐放双双摔进房间。
阮桃尴尬地笑了笑,一旁的齐放丝毫不见羞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脚:“刚想敲门,老陆就把门打开了,你说巧不巧?”
陆时禹冷眼扫了下齐放,对方摸了摸鼻子说道:“既然舒宜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得表明一下立场,这件事我站咱们舒妹妹。”
“此事关系到悦己整形的存亡,我想我也有资格参与讨论。”齐放不顾尴尬的气氛,一屁股坐在床上,冲着站在门口憋红了脸的阮桃挥手,“来来来,小桃子坐在这儿一块儿听听。”
被齐放猛如虎的操作一搅,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竟也消退了大半。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我需要向你们道歉。”舒宜半敛眸子,良久从牙缝中挤出来后半句话,“我会主动辞职,然后在网上和悦己撇清关系,不拖累大家。”
话音刚落,陆时禹的脸便沉了下来,气氛再次紧张。
“泄密者”阮桃再次红了眼眶,伸手拽了拽齐放的衣角请求他的帮助。
这样的信赖让齐放很受用,他嘴角一咧:“不然舒妹妹再考虑一下我的计划,我们出去单干吧。悦己倒闭了就倒闭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发财计划……”
阮桃:“?”
果然不该信他!
陆时禹瞪了眼齐放,终于出声:“我谅解你突然接收大量的负面信息,出现了不理智的判断,但类似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再这么下去医院就要倒闭了,你是医院的院长,也该考虑考虑医院的员工,到时候他们怎么生活?”舒宜咬牙,“况且脚长在我身上,你拦不住我的。”
当初网友们转而攻击医院的时候,陆时禹就已经料到舒宜会有现在这样的反应。如今瞧着站在自己面前,昂着头满脸倔强的女孩,陆时禹觉得太阳穴胀得厉害,最后妥协:“好,我们回去。”
山间树木还挂着未蒸发的露珠,云雾还未完全消散。车内弥漫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压抑,阮桃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舒宜一直低头看着网上的言论,嘴唇紧抿。
突然,一张大掌盖在手机屏上,陆时禹直接从舒宜手中抽出手机:“没必要自虐。”
舒宜抬眼:“我连看别人怎么骂我的资格都没有了?”
现在的舒宜就像炮筒,满身火气。她知道被讹传成“风流医生”的陆时禹也是受害者,但对着男人就是忍不住想发脾气,此时舒宜还没意识到,陆时禹已经成了她心里最亲近的人。
“当然有资格。”陆时禹无条件包容舒宜此时所有的坏脾气,“只是它会影响你的心情,你又何必去看这些不真实的言论?”
“你就不生气吗?”
舒宜可以忍受自己被污蔑、被全网黑,但无法接受周围的人也因为自己受到伤害。陆时禹一直以来都在帮助因意外事故面容受损的人恢复面部状态,不知挽救了多少颗敏感、自卑、受伤甚至绝望的心,如今却因为自己被污蔑成和病人厮混、会潜规则员工的风流院长,这对陆时禹而言并不公平。
“他们还没有影响到我的本事。”陆时禹声音如水,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喝口水,回去之后我陪你一起战斗。”
一起战斗。
最后的那句话成为戳破舒宜情绪的利剑,倔强挺起的肩膀一点点缩起来。舒宜捏住那瓶水,指甲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眼眶逐渐泛红,倔强地咬着双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长久以来,舒宜都是一个人,可似乎陆时禹出现后,舒宜有了底线,也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悦己整形医院会议室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着夏威夷花衬衫、深蓝色肥腿牛仔裤,鼻子上架着黄色的圆框墨镜,留着泡面头短发的潮男。舒宜被陆时禹喊上来开会,瞧见这人时脚步一顿,继而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许人也。
似是看出舒宜的疑惑,陆时禹拉开椅子坐在这人对面,介绍道:“Alen是公关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我朋友。我们不是控制舆论的专家,这次请他来就是看如何控评,停止这场网络暴力。”
Alen是陆时禹在留学时认识的朋友,两人同是哈佛校友,Alen如今棱角分明的侧颜便是出自陆时禹之手。
微博新闻爆发的第一时间,陆时禹便联系了对方制订公关方案。只是还没来得及施行,阮桃就讲漏了嘴,让舒宜知晓了这件事。
“原本我还奇怪,到底是什么素人能一直霸占榜单,如今见到本人,确实惊艳。”Alen摘下墨镜,朝舒宜挥了挥手,“你确实有成为话题女王的潜质,我有预感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是夸奖吗?
舒宜皱眉,总觉得这话听着不怎么舒服。
“所以现在已经制订出公关方案了吗?”舒宜不关心别的,就想知道怎么才能结束这一切。
“当然,现在备选方案有两个。”提到专业,Alen打了个响指,把手里的方案递给舒宜,“方案一是找个更有关注度的新闻转移注意力,就是所谓的‘强者更强’。虽然你现在很红,但毕竟不是圈内人,引起的关注度很有限,如果这时候爆出比你更具话题性的新闻,就会迅速降低网友对你的关注度。”说着Alen顿了顿,“只是如何找到那个更有关注度的新闻,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舒宜听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感觉对方说了跟没说一样。
“第二个呢?”
“第二个方案嘛,”Alen瞥了眼陆时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是索性在网上承认你跟时禹的关系,再编写一段甜蜜的爱情故事,时不时发几张你们俩的日常生活照片,炒一段真人版的超甜CP,这样之前的那些黑料也会连带着被洗得干干净净。”
这都是什么不靠谱的方案。
舒宜眉毛皱得都能打成结,看着陆时禹问道:“你的意见呢?”
陆时禹双手摊平,面露微笑:“我不介意和你炒CP。”
她介意好吗!
舒宜双手捂住脸发出绝望的怒吼:“我就是个小蝼蚁,真是何德何能享受这样的网络暴力。”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陆时禹抿了口热茶,缓缓说。
“故意为之?”舒宜一愣,“你的意思是……”
“最初你的照片在网上爆红,结果隔天就被人爆出那张颇有争议的照片。”Alen接过陆时禹的话,“恕我直言,你也不是什么名人,除了熟人,没人对你的黑料如此了解。而后,悦己整形医院再次陷入风波,对方拿你和时禹的关系做文章,还拿出了一些模糊的照片,说明对方对你和陆时禹都不陌生。”
一直沉浸在负面信息中的舒宜完全忽略了这种可能,她虽然上学时期女生缘不好,但也没有什么仇家。突然,一个人从脑海中浮现,舒宜看向陆时禹:“难道是林春娇?”
舒宜也只和林春娇发生过正面冲突,加上那日爆料的照片,应该就是林春娇事先安排了人拍摄的。
只是她跟曹铭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现在又已经离职,林春娇犯得上废如此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吗?
“先别急着下定论。”陆时禹拍了拍舒宜的头,“我们已经找到这个爆料博主的个人信息,我请的律师今天已经将律师函寄给对方了。等舆论平息一些,我将以侵犯肖像权、损害个人名誉权及诽谤提请诉讼。”
陆时禹在,舒宜莫名踏实了许多。
路灯将人影拉长,舒宜走在陆时禹身后,盯着地面,人跟着对方的身影移动,脚稳稳地踩住地面上的男人的影子。不知这样走了多久,陆时禹陡然站定身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舒宜险些撞进男人怀里。
“玩得开心吗?”陆时禹满脸戏谑。
舒宜哼了声,从对方的阴影下移开:“我这是踩小人。”
“今天Alen提出的两个方案,考虑得怎么样?”陆时禹问。
说是两个方案,但实际上可操作的只有后一个,就像料定舒宜不会反抗一样,Alen甚至连文案和故事都已经以她的口吻写好,讲述的就是互相暗恋的青梅竹马最后走到一起的感人故事,她匆匆浏览了一遍,觉得极其肉麻。
舒宜虽然如今心里不排斥将自己和陆时禹凑成一对,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联想到陆时禹之前的那些招数,不禁怀疑:“这个方案该不会是出自你之手吧?感觉跟你之前带我回家,让我在你妈面前跟你假扮情侣,然后弄假成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啊。”
“是啊。”陆时禹无比坦诚,“所以你打算自己走进我设置的陷阱里吗?”
清风徐徐扑面,一对男女相向而立,目光赤诚得这一刻仿佛只有彼此。
再勇敢一次吧!
舒宜握紧拳头对自己说。
沉默良久,在陆时禹以为对方又会拒绝自己的时候,却见对方笑了出来:“好啊,就官宣吧。但能不能弄假成真,我可不能保证。”
陆时禹直到听到舒宜答应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紧张到一度忘记呼吸。
舒宜一天都在思考那个幕后推手到底是谁,她甚至把和自己相处不愉快的人从头到尾列了个遍,其中有职场上想对她潜规则被她一脚踹伤的,有谈生意时故意动手动脚被她拿酒泼脸的,还有嫉妒她业绩故意造谣被她当场怼到哭的。
舒宜强行把陆时禹扣在家里,掰着手指头跟他分析作案动机,请对方帮忙排除。从头到尾听下来,陆时禹觉得又心疼又好笑,终于听不下去,将笔放下:“别想了,这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就忘记吧。”
舒宜愣住,随即摇头:“也不算不美好的回忆,是我生活的日常。”
舒宜就像不会哭的孩子,所有的脆弱都被捂住,让人误以为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人人都想得到,却又忌惮两旁的倒刺。可只有陆时禹知道,那一排排刺包裹的恰恰就是女孩最柔软的美好。
“明天Alen会用悦己整形的官博将我们恋爱的通告发出去,然后他会让几个有影响力的博主发完整的恋爱史,再投放水军控评。”陆时禹简单交代着第二天的计划,继续说,“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各自注册一个账号,然后定期发恋爱日常。”
陆时禹朝着舒宜弯了弯嘴角:“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我的女朋友。”
明明是假的,可当陆时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舒宜心脏却跳得快到要蹦出胸腔。什么阴谋阳谋统统抛在脑后,老脸一红,舒宜下意识就拍了拍陆时禹的肩膀,粗着嗓子回了句:“嗯,合作愉快。”
暧昧的气氛陡然变成大型兄弟情现场,陆时禹揉了揉太阳穴,宠溺溢出双眼。
隔天,当所有人已经做好准备开始反击的时候,娱乐圈一条新的重磅消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Alen迷茫地道:“你们昨天选的是第二个方案吧?”
舒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讷讷地点了点头。
Alen将电脑屏旋转,上面赫然写着“国民初恋幸露自爆整容史,发声力挺悦己整形”。
显然,陆时禹也没想到幸露的这一波操作,点进热搜,上面是幸露用大号发的一组自己整容前后的对比照,并且发文:“曾经我也因我的外貌自卑,是陆医生将我从深渊中救出,改变了我的命运。如今看到当年的主刀医生被全网黑,我决定主动站出来为其正名,并希望告诉所有人,整形医生和其他医生一样应该被尊重,他们同样帮助太多的人走出困境,开启新的人生。”
舒宜是见过幸露的,就在陆时禹的办公室。彼时两人的亲密和女人口中熟稔的语气还让她误会过,只是之后幸露没有再出现,她便也慢慢忘记这件事。
一时间,舒宜就像被人捏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她点开幸露发的第一张照片。整容前的幸露,虽然没有如今这般亮眼,但也算清秀。
只是一股浓浓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某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信息似乎顷刻间就要浮出水面。就在舒宜快要想出些什么的时候,陆时禹出声解释:“我事先没有联系过幸露,并不知道她会发这样的微博。”
陆时禹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我跟舒宜的新闻之后再发,我先弄清楚这件事。”
说完,陆时禹拿着手机走出去,应该是联系幸露的经纪人。
“时禹还真是桃花不断。”Alen也不清楚陆时禹和舒宜到底什么关系,嘴贱地说,“我看哪,这次的Plan B要用在时禹跟幸露身上喽,这姑娘为了维护时禹,演艺事业算是走到头了。”
舒宜脸瞬间沉了下来,Alen注意到了,还以为她暗恋陆时禹,立刻安慰:“你也别放在心上,至少你跟幸露,我比较喜欢你这款的,人美不黏人。像幸露这种太清纯的,被黏上就甩不掉了。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舒宜冷冷地看了眼Alen,拎着手提包起身就走,高跟鞋踩得踢踏作响,快出门的时候回头冷哼了句:“可惜不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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