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童依勾着唇,满意又傲娇地戳着他胸口。许柯瞬间清醒,像是触电一般闪回身子,眼底的理智恢复了大半。夏夜的晚风吹散了空气中的甜腻,为了让自己能控制住情绪,不再被童依蛊惑,许柯一直克制着距离,走在她身后两步远的位置。童依挑着眉用余光瞥他,几乎不用细想就能发现他的意图,反正今晚已经胡闹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能再放肆一些呢?卷发垂在肩头,被微风轻轻吹起,露出她精致明艳的五官。童依眉眼弯弯,眼底似有思量,却突然停住了步子,回过头去抱上许柯的胳膊,眸里有着细碎的光。她的睫毛细密纤长,随着眨眼的动作悠悠扑闪,像是轻轻扫过许柯的心头,激起一阵细密的痒意,猫儿一样的轻柔,让他实在设不下心防。“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妥协!如果有的话,也只能是对我,好不好?”童依嘟着嘴,脸上难得有这样柔媚娇俏的时候。没有算计,没有绸缪,像是热恋中耍脾气的小女孩一样,她眉眼低沉,仰着头对上自己的眼睛,撒娇般轻轻摇晃着抱在手里的胳膊。许柯后知后觉,自己不过一句玩笑话,她竟然这样在意。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输的人或许不止是自己呢?如果这样,他好像也没有从前那般的不甘。四目相对,毕竟从前是只要她娇滴滴地喊一句自己的名字,他就会忍不住让步的程度。所以这次,短短几秒的时间,许柯就先败下阵来。他动了动唇,清冷的嗓音因为刚刚的情动而低哑深沉:“……好。”童依眉眼弯弯,没有人会喜欢特权,除非在特权中心的那个人是自己。正如没有人会不喜欢偏爱,毕竟这是永远可以恃宠而骄的底气。她笑得格外明媚,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满心满眼都写遍了快乐。纤细白皙的胳膊紧紧地抱着许柯,脑袋也不自觉地埋进他的颈窝,无尾熊一样挂在许柯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说完那个字之后有些复杂的眼神。其实他也很想问一句,能不能也不要喜欢别的男人,尤其是……陆川。没有资格吃的醋才是最酸的,许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和童依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是如何开始,也比任何人都明白等到童依玩腻那一天会是怎样决绝的结束。即便如此,他还是利用了童依奇奇怪怪的胜负欲,还是想要和她有这样勉强算得上借口的牵扯。前几天陆川的提醒言犹在耳,刚刚介绍自己时童依的犹豫历历在目,许柯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从来清醒理智的人难得有这样茫然失措的时候。“那,”童依晃着他的胳膊,“你能不能不要再生气了啊?”刚刚的气氛实在是奇怪,自己情绪乱七八糟也就算了,怎么许柯这样清清冷冷与世无争的性子,差点和陆川那个桀骜难驯的浪荡公子掐起来?思来想去,能被当作导火索的大概也只有自己,所以理所当然地就想到了今晚她一时没忍住,出手收拾官岩的事情。自己为难了他的朋友,他要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晚的针锋相对也算是事出有因。事情因自己而起,那只能由自己平息,所以见他这会儿终于又恢复了清冷理智,童依就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了起来。许柯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静默的眸里漆黑如深渊,童依发觉了他的逃避,所以心底更加笃定。见他没有说话,童依索性直接摊牌,眼底却是一片坦然,连声音也听不出半分愧疚,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好吧,我承认,今晚我是故意想要整蛊官岩, 才让人给你们买AD钙奶的。”“只是因为想要整蛊他?”许柯垂下眸去看她,童依手指一直缠着包包细细的链条,这是她心虚时常有的小动作。“还有就是……不想你喝那一杯酒。”“你酒量那么差劲,平时还不好好吃饭,这是为你着想好不好!”童依咬了咬牙,嘴里小声地嘟囔着,却半点也没提不愿意让他喝那杯酒的真实原因。许柯愣了愣神,清冷的眸里不禁有些好笑:“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啊?”童依苦恼地皱眉,男人的心思难猜,许柯的心思更难猜。他太聪明,往往会预判自己的预判,好几次童依的小心思都是靠着耍赖才能得逞。这种感觉就好像读书那会儿,只要许柯不参加联考,年级榜上自己肯定能够稳坐第一,可每每他一出现,自己的名字就只能退位让贤。这样的不甘困扰了童依许久,直到她把许柯拿下之后赖在他怀里撒娇,心底一直空落落的角落才终于得到了满足。因为什么呢?许柯当然知道原因,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漆黑的眸里一片静默,连轻轻吹在身上的晚风也带了几分萧索。童依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小脑袋最终又垂了下去,声音也比刚刚弱了几分:“好吧好吧,中午告诉你一定在家乖乖听话转头又跑来了清吧,也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没告诉我说你们庆功宴订在清吧里啊!”她话锋一转,微微上挑的眼尾还泛着抹淡淡的红,像只委屈的小兔子一样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让许柯看得莫名有些不忍心继续追问,“所以……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果然,不论怎么说都是她有理。许柯挑着眉,心底似有思量,矛盾纠结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一方面,他恼恨自己这么轻易就让事情翻了篇,另一方面,又实在对这样的童依没有办法。清醒的人往往最痛苦,比如许柯,清醒地看着自己再一次站在了童依设置好的圈套旁边,苦苦挣扎却动弹不得。罢了,刚刚答应了只能对她心软,即便只有这一次,也不算是失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