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神儿了，”苗嘉颜用笔的背面敲了敲陈cháo的手，“你没看书。” 陈cháo被手上一堆小口子蛰得心烦，说疼也没多疼，但始终提醒着，陈cháo索性笔一扔，手空着放在一边。 苗嘉颜愣了下，小心地问：“咋了啊？” 他抬眼看了看陈cháo，也跟着放下笔，抓着陈cháo手腕轻轻两面翻着看看，说：“明后天就能好啦。” 陈cháo说：“写你的。” 苗嘉颜问：“那你咋不写了？” “我写完了。”陈cháo合上书，卷子叠起来随手往书里一塞扔书包里，说，“快写。” 苗嘉颜很听陈cháo的话，基本上让gān什么gān什么。陈cháo每次一喊他他就笑着答“哎”，一声“哥哥”喊得真心实意的。 所以当不知道第几次苗嘉颜在学校门口看见陈cháo，低着头装不认识的时候，被陈cháo一把扯住了衣服。 苗嘉颜被扯得往后仰了一下，陈cháo一抓一扽，苗嘉颜就仰头跟他对上了视线。 苗嘉颜轻启嘴唇做了个“哥”的口型，没叫出声就又把嘴闭上了。 “没看见我？”陈cháo挑起眉，问。 苗嘉颜没出声，眼神也不跟陈cháo对视，像是很不习惯在学校里和陈cháo说话。 陈cháo也不是真非让他打招呼，就是恰好离得近在手边，就扯过来逗了一把。 正是午休学生陆续回来的时间，周围有几个人看过来，苗嘉颜怕陈cháo生气还有点没敢直接走，低着头在他身前站着。 他头发还是跟之前一样绑了个乱七八糟的尾巴，陈cháo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说：“去吧。” 苗嘉颜抬眼看了看他，这才转身走了。 因为这事儿当天晚上苗嘉颜没来找陈cháo，小窗帘早早就拉上了，之后两天也没来。 陈cháo刚开始没注意他，要不也不是天天来，等陈cháo意识到的时候回头想想都好几天没看见了。 生气了？陈cháo心里想。 窗户开着，陈cháo站起来喊了声“苗嘉颜”。 对面窗帘马上掀起一角，苗嘉颜开窗户答应：“啊？” 陈cháo没再说话，苗嘉颜过会儿喊着问：“叫我了吗？” 没听见陈cháo的回音，苗嘉颜犹豫着关上窗户。 五分钟之后，陈cháo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苗嘉颜探头进来，试探着问：“哥哥？” 陈cháo回头看他。 “你刚才叫我了吗？”苗嘉颜还趴着门缝，头发垂下来一片，发梢晃晃悠悠的。 “过来。”陈cháo说。 苗嘉颜马上走过去，身上穿着最近新换的睡衣，还是蓝色的。 “跟我生气了？”陈cháo拖了下旁边椅子示意他坐下，问。 苗嘉颜吓了一跳，都不敢坐了，站在陈cháo旁边摇头说“没有”。 “别别扭扭的gān什么，”陈cháo语气平平常常，“生气了你就说。” “没有没有，”苗嘉颜惊得眼睛比平时瞪大一圈，“我是怕你跟我生气。” “我哪来的气？”陈cháo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格外有耐心，一边划拉单词一边一句一句地跟苗嘉颜在这儿你问我答。 苗嘉颜像是有点不敢说：“我在学校不跟你说话。” “不说拉倒，这也至于我生气？”陈cháo不在意地说了句。 苗嘉颜听了这话瞄他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陈cháo就是想问苗嘉颜是不是生气了，问完就没别的事儿了。 苗嘉颜坐在他旁边椅子上，也没走，又多待了一会儿。 陈cháo见他打哈欠了，说：“回去睡吧。” 苗嘉颜站起来，要回去睡了。站起来却没马上走，又叫了陈cháo一声。 陈cháo：“嗯？” 苗嘉颜说：“你在学校……别跟我说话吧。” 第11章 陈cháo不解地抬头：“为什么？” 苗嘉颜不太想说，也不看他。 “你们老师不让？”陈cháo问。 有的班主任不让学生跟其他班或是高年级的学生混在一起，而且管得挺严。陈cháo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苗嘉颜刚开始没回话，陈cháo又问他才点头说“是的”。 “知道了，”陈cháo没当回事，说，“睡觉去吧。” 苗嘉颜成绩不算很好但也不坏，中等偏上。他不是很爱学习，天天回家把作业写完就不再学了。 陈cháo比他能学习，他本来底子就跟这边学生不一样，在这边上初中显得他格外拔尖儿。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用姜荔的话说，这反而让人更不踏实。 陈cháo倒没不踏实，他一直处于一种游离在外的状态，就像一个借读生，并不真正属于这里。 姜荔对这父子俩很失望，她来看过陈cháo几次，每次来都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陈广达心大，什么事儿都觉得不是事儿，把孩子往老家一扔他自己跑了，撒手不管。好好的附中学位不去，来乡下小镇中学，当妈的快气炸了，但是她谁也管不了。陈cháo坚持不回去，愿意就留在奶奶家上学，姜荔其实知道他怎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