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准备在秋这日举城上下欢庆一夜。 这是霍苏年再数月之后,再次看见青门侯。 丧子之痛实在是打击太重,青门侯的眉眼黯淡无神,早已没了往日的亮色。甚至双鬓已苍苍若雪,短短数月,就苍老了数十年。 青门侯此时正坐在府衙大堂之上,堂下是霍苏年与两名小厮,她的脚侧还放着一口木箱子。 青门侯倦然抬眼,“霍苏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苏年恭敬地一拜,“侯爷cāo办秋盛会实在是辛苦,身为乡绅,在下自然该略尽一点绵薄之力。”说着,她将木箱子打了开来,里面白灿灿的都是白银,“这里是两千两白银,在下全部捐出,给侯爷cāo办盛会所用。” 青门侯看了一眼崔奎,点了下头。 崔奎便将白银收了下去。 青门侯转眼瞧见霍苏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还有事?” 霍苏年拱一拜,“明晚是八月十五,是赏月的好日子,我准备带家人游湖赏月,可是这燕京城近几日的治安有点不好,我若在路上被人打劫了,失财事小,这小命丢了可就事大了。侯爷,您说是不是?” “你以为本侯在意你的死活?”青门侯冷声反问,“若真是怕死,就不要出门了,本侯的兵马,要维持灯市治安。” 霍苏年无奈地耸了耸肩,“侯爷的话,我听明白了,告辞。”说完,霍苏年便带着小厮们离开了。 青门侯眸光一沉,看着霍苏年的背影渐渐行远,最后对着边上的衙役道,“备车,本侯有事要回府一趟。” “是,侯爷。”衙役很快便备好了马车,载着青门侯回到了侯府。 他快步穿过前堂,走入后院,一个人走进了书房。他关好门窗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屋上没有人偷听,他便启动了关,走入了书房的暗室。 暗室比一般的暗室还要宽敞,里面的陈设华贵,远比侯府外间的还要好。 此时,里面有一位华服公子,一执黑子,一执白子,正在锦榻上自己对弈细看他的眉眼,凤眼俊朗,丰神如画,领子上暗绣了麒麟纹路,足见此人身份非凡。 “殿下,若是探子探得的消息没错,东宫那边准备在秋动。”青门侯对着那人一拜。 华服公子笑然侧脸,放下了的棋子,“何以见得?”此人眉梢有一颗朱红色的小痣,正是当今秦王八殿下,燕玉昂。 青门侯肃声道:“霍苏年这小子心思缜密,可如今也坐不住了,前来暗示我保护他。若不是到了绝路上只上,他怎会对我示好?” “舅舅啊,”秦王抿唇一笑,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你不是说,这个霍苏年准备在秋借死遁么?东宫下帮帮他,不是刚刚好么?” 青门侯咬牙道:“他想死遁,简直是痴人说梦!如今燕京城里里外外,都是东宫的眼线与死士,一旦动,他哪里有逃命的会?” 秦王惑声问道:“听舅舅的意思,是不想他死?” “我怎会不想他死?只是,他不能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否则,【洞庭仙】与【千日醉】一旦落入东宫里,少了这两个聚宝盆,我们后面的会越来越被动。” “所以?”秦王虽已知道青门侯的意思,他还是得提醒一句,“我可是乔装成农夫,坐着牛车混进燕京城的。舅舅若是这次一定要保下霍苏年,那我可就藏不住了。” 青门侯点点头,“殿下,东宫这次来的可是杀卫,若云先生不出,燕京城无人可与杀卫匹敌啊!” 秦王皱了皱眉,“那么早就藏不住了,真是无。云先生,你也听见了,明日就有劳你出去辛苦一趟。” “是,殿下。”云先生在暗处领了命令。 青门侯舒了一口气。 秦王一执起黑子,落入棋盘之,眯眼笑道:“有些人嚣张得早了些,是该让他醒醒,少几个能用的人。”说完,他一颗一颗地捡起了棋盘上被围杀的白子,不多不少,刚好颗。 这边霍苏年办完事,回到了【千日醉】。 孙叔笑盈盈地走了出来,“少爷,少夫人来了。” 霍苏年点了点头,便轻车熟路地走上了楼上雅间。 曲知澜的茶已经换过了两盏,终是看见霍苏年安然归来,她放下了悬着的心,“翠云,我想吃石榴。” 翠云点点头,“我给少夫人去拿。” “剥好了啊。”曲知澜又加了一句。 翠云认真地再点点头,便退出了房间,顺将房门关上了。 “如何?”曲知澜问道。 霍苏年坐了下来,“老狐狸让我乖乖待在家里,也算是答应了吧。”说着,她笑了起来,安慰曲知澜,“利字当先,现在我的命他一定在乎,所以,放心啊,明天一切照旧。” 曲知澜蹙着眉头,“若是风险太大,还是从长计议吧。” 霍苏年飞快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来这招‘釜底抽薪’,那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你另嫁他人了,我可不干!” “可是……”曲知澜还yù再劝,可霍苏年突然换了话题。 “你日未去【洞庭仙】,今日一去,岳母大人定是想得紧吧,指不定还以为我把你给软禁了呢。” 曲知澜白了她一眼,“娘怎会这样想你?” 霍苏年忐忑地摸着自己心口,“明日可是第一次与岳母大人过节,说实话,我这心啊,慌兮兮的。” 蓦地,霍苏年心口一暖,曲知澜的贴在了她的心口,“果然是跳得很厉害啊。”弯眉轻轻笑了笑,她的指有意无意地轻轻撩着霍苏年的心口,“娘今日是夸了你,点名明日要你主厨,你可愿意?” 霍苏年赶紧按住她作怪的爪子,正经地点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放。”曲知澜佯作生气的样子,喝了她一声。 霍苏年只好乖乖地把松开,“娘子,你这样好像有点轻狂啊。” 曲知澜得意地顺势用小指勾了勾霍苏年的下巴,感慨地道:“偶尔轻狂一二,其实也很有意思,怪不得你那么无赖,原来如此啊。” “你……” 自家娘子一边非礼她,一边还把锅都甩了她,霍苏年暗觉不妙,今日怎么落下风了? “怎的?想造反?”曲知澜突然骑坐在霍苏年腿上,媚然轻笑,双圈住了她的颈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无赖者轻狂,你可怪不得我。” 霍苏年忍笑定定看着她,“娘子说的对,是我让你变这样的,我反省!” 曲知澜更是得意,“如何反省?” 霍苏年正色道:“明日我全部做娘子喜欢吃的菜!” 曲知澜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哦?我娘跟你娘都不管了?” 霍苏年赶紧改口,“我也做她们想吃的!” 曲知澜还是不满意,“哦?堂姐跟知晴呢?” 霍苏年背心凉飕飕的,她觉得这题好像有点送“命”啊。 她思忖了起来,曲知澜却不准备给她多想的会,“怎的不说话了?” “我回去问问,我还真不知道她们喜欢吃什么?”霍苏年笑着立马回答。 狡猾! 曲知澜原以为可以让她个套,哪知霍苏年竟跳过了这个坑,这话答的实在是漂亮。不过,就算霍苏年跳过了这个坑,可她曲知澜还有后招! 霍苏年瞧她半晌不说话,总不能这样一直挨打啊?于是,她一边等着曲知澜回话,一边悄悄地思考着该如何扭转乾坤? “夫君,你确定要去问?”曲知澜继续进攻,柳叶儿似的眉角微微一挑,“嗯?” 果然还有后招! 霍苏年笑而不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 “你想耍什么花样?快回答!” 霍苏年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自己的,“娘子喜欢吃的,娘喜欢吃的,岳母大人喜欢吃的,再加上堂姐跟小姨子,少说都四十个菜了,娘子,我的累废了,你舍得?” 没想到霍苏年竟反将一军,曲知澜随口应道:“废了其实也没什么影响的……” 霍苏年严肃地点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有些事不用也是可以的。” “嗯?”曲知澜突然心头一烫,知道她开始说“污”话了,“你再说一次试试?” “对啊,反正娘子也会喂我吃的,废了也没关系啊!”霍苏年窃笑着说完,这句话在曲知澜听来其实还有另外的意思。 什么叫她会喂?这喂的到底又是什么? 曲知澜越想越羞涩,偏偏这个时候霍苏年又吧唧了一下嘴巴,“说了半天都不让人喝水的,我好渴啊……”说着,便伸去拿曲知澜的茶盏。 “霍苏年,你找打是么?”曲知澜红透了脸蛋,扬拳便朝着霍苏年打去。 “娘子饶命啊!”霍苏年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哪知竟带着椅子一并往后倒去。 霍苏年生怕这一摔会伤了曲知澜,于是伸直的双腿,挺直了腰杆,奋力稳住重心。她一拿着茶盏,一紧紧勾着曲知澜的腰杆,好不容易才稳住两人后倒的势子,感觉差点把腰都折了。 曲知澜此刻已整个人扑在霍苏年胸口,两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哪知翠云这个时候端着剥好的石榴走了进来,“少夫人,石榴……” 她发现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好像又闯祸了,看到了不该看的。 “看你胡闹的!”曲知澜连忙从霍苏年身上站起来,哪知撞到了霍苏年的杯盏,霍苏年一时没捏稳,那些余茶便都撒在了曲知澜的裙子上,不偏不倚,就在她的臀附近。 翠云这边隔着一个桌子,少夫人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茶水,还是其他了,她羞涩地垂着脑袋,连忙道:“我打盆水来给少夫人洗洗。” “翠……”曲知澜知道这傻丫头定是误会了,可翠云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还能怎么办? 只能好好收拾那个罪魁祸首了! “霍苏年,你故意的!”曲知澜羞声一喝。 霍苏年无奈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杯子,“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心,这个一闻就知道是茶水,不会被人误会成其他的……水……” “你还说!” “我……” “站起来!不准动!” “啊?” “我咬死你!” “疼!疼!疼!娘子轻点,轻点啊!” 翠云端着水盆站在门外,这一次,她终于聪明了一回,默默念道:“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第八十九章 .接岳母 秋是燕京城一年一度的好日子,也是【洞庭仙】与【千日醉】生意最红火的日子之一。只是,今年的秋有点特别,两家酒楼不约而同地贴上了“东主团圆,歇业一日”的红条子,闭门谢客。 这一日,霍苏年以为自己醒得很早,她翻身想抱一抱自家娘子,可身边早已空空如也。霍苏年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伸掀起了床幔,穿过朦胧的屏风山水,隐约可以瞧见曲知澜端然坐在铜镜前梳妆。 “醒了?”曲知澜画好了黛眉,转头笑盈盈地问道。 霍苏年含笑点点头,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曲知澜身后,拿起了眉,“我给你再画一下。” “好,可若是画蛇添足,你可要挨打的。”曲知澜话虽说得凶,可却很是期待霍苏年给她描眉。 霍苏年认真地坐到了曲知澜的正面,一捧着她的脸颊,一执轻轻地描着她的眉角眉角尖尖,左右添了这两,比方才更增分妩媚。 “好看!”霍苏年嘴角一勾,笑得痴迷,满心满眼都是对眼前人的沉醉。 曲知澜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被看得有几分羞涩,“呆瓜。” 霍苏年深吸了一口气,莞尔道:“其实,变个呆瓜也不错。” 曲知澜从她拿过了眉,搁到了边上,“你就不怕我休了你这个傻子?” 霍苏年得意地摇摇头,“娘子才舍不得呢。” “万一舍得呢?”曲知澜就爱跟她抬杠。 霍苏年笑而不答,她转过了身去,正正地对着铜镜,她看着镜的自己,今日还没来得及绾发,青丝全是披散着的。 霍苏年用小指将发丝勾到耳后,她笑着说,“娘子,那你可要好好看看我,你瞧,我是生这个模样的。” 曲知澜看了一眼,忍笑道:“然后?” 霍苏年的笑意一浓,“数十年后,我老了,就是多点皱纹,你还是可以认出来的。”说完,她侧脸深情地看着她,“我继续做个呆瓜,等你回来。” “……”曲知澜看她说的实在是认真,好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心头,微微发颤,她瞪了她一眼,“平日你那些无赖劲都去哪儿了?” 霍苏年认真地道:“我说过的,不会逼你做什么,我说话算话。两情相悦,贵在尊重,而不是欺占,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曲知澜圈住了霍苏年的颈子,凑了上去,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鼻尖,“话可是你说。” “嗯,我说的。”霍苏年笃定地点点头。 曲知澜顺势窝进了霍苏年的颈窝,她指着霍苏年的心口,一字一句地道:“呆瓜,今夜万事小心,你若安好,我便哪儿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你若……”话说到这儿,曲知澜蓦地停了下来,她说给霍苏年听,也说给自己听,“我的夫君,一定能安然回来。” “好。”霍苏年重重点头,她抿唇笑道,“娘子,今日你给我绾发吧,今日我要戴那个白玉冠,上面有如意纹路的那个,一定能让我万事如意。” “好。”曲知澜从霍苏年怀站起,她扶正了霍苏年的身子,拿起了梳子,开始给霍苏年梳头。 镜的霍苏年微微一笑,曲知澜也对着她微微一笑。 有些话,不必多说,两人心里皆已了然。 与卿描眉,此生不负,与君绾发,此生不悔。 今年的秋,注定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日子。 霍苏年今日特别穿了一身象牙白的圆襟袍子,腰上围了一条墨绿色的玉带,坠上了一块紫鱼玉佩。她今日的发髻比平日绾得整齐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