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个断头台上的监斩官。 梁京才不介意他听没听到,他只是请个下午茶,又不是长生不老的人参果咯,非吃不可。从章郁云进来到现在,她都是伏案gān活的自觉。 其实如果可以,她很想把书还给他,那天许总给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她请许总还给章先生。 许还业骂人:当老子送快递的啊,你俩是舌头都闪到了嘛,有话不能自己说! 梁京就当自己嘴巴养青苔了。她才不会找他说半个字,因为章郁云这个语言擅长者绝对会完爆她,她才不会给他任何羞rǔ自己的机会。 他也不值得。 梁京甚至想把刻在脑海里的那些痛楚,悉数全推渡给他,叫他明白,不值得的人,也许你轮回遇到他,都始终还是不值得。 当然,前提是,他不当她是个jīng神患者。 * 这日快下班的时候,彭朗接到客户的电话,在案项目的一轮工艺报价,需要当面对一下成本预估分析。 他们jiāo涉的采购工程师只有今晚有空。 对于这种临时外勤,彭朗一个单身汉已经习惯了,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捉梁京一起去,后者已经主动请缨了。 她想去。 与其叫脑袋空着想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踏实学点维持生计受用的本事。 他们抵达客户公司的时候,一日朗朗乾坤下来往夜色弥漫里过渡时,闷声听到几声雷,随即,一场bào雨裹挟着飞沙走石,如同灾难电影般地倾覆在眼前。 天气预报今天没雨的。 客户的采购工程师还要出差,一场大雨也许要困住行程了。 会议室里的照明灯,被外面的电闪雷鸣震慑地明灭了好几回。梁京出来的急,没有带外套,这里冷气又好低,她寒津津地。 小时候她和同学在家里玩闹,彼时,她们还住在崇德巷那里,陈妈总不肯圆圆打雷天大笑大哭,说没得冲撞了菩萨。 陈妈说,他们巷子里就有小孩雷雨天无故傻掉的。 从那以后,梁京就有点怕打雷,小时候是不懂事地怕,如今是单纯怕那声音,像空碾石磨的声音,碾碎人间。 会议一直到晚上七点半才告一段落,彭朗想请客户一起吃饭的,对方采购负责人还是要赶行程,高速封路的话,他们就在底下走。 彭朗也就和梁京回头了,他们不回公司,彭朗开的车,他说先送梁京回去。 谁料他们上高架没多久,车子就抛锚了,彭朗这辆车是二手的,保养得又不勤,他要梁京帮着坐过来发动点火,他去下面推推看。 二人通力试了两次,也是无济于事。 外面的雨小了些,但短时间没有休停的势头。 只能在车后尾处放了三角警示架,打电话叫拖车。 一时间拖车公司的救援车也保不准什么时候能到,因为在高架桥上,彭朗不放心梁京一个人夜里又是雨天地这么走下去,更不好意思叫人家女生陪着他等。 就给许还业打电话,问师兄在哪里。他这里出了点麻烦。 * 许总和拖车公司的车前后脚到的。 不过许还业没开车来,他是从章郁云车里下来的。 高架上不能久停,许还业知会梁京,“你先跟老章走罢。” 许说话间,气息里重重的酒气,像是才从酒局上下来的,梁京听清他的话,也没动脚步。 她包里只一把遮阳伞,这个懊糟落雨天,拿来挡雨了。 彭朗和拖车人员在jiāo涉填单,许还业再次催1997,怪她,墨迹什么,都快落汤jī了,你上章郁云的车子,把你手里的伞给我用才是正理。 她不要。她才不去。 梁京不识抬举的结果,就是前面那辆奔驰迈巴赫上的人,亲自下场来gank了。 只见章郁云从车后座上推门下来,夜幕笼罩里,人逆光而行,身上没着西装外套,白色商务衬衫袖口散着,细雨带风全沾落在他衣服上。 没几步到梁京跟前, 戴腕表的左手先来摘了她的伞,扔到地上,再一把扣着梁京的手腕,眉眼和他的话一致性地不快,“你拗个什么劲!” 几乎是扽着她往他车里去。 彭朗看章总拎梁京跟拎小jī似地回前面的车上,一时间糊涂极了,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关系…… 许还业拣起地上的伞,“小场面,家务事。” 第八章、无关风月(4) 章郁云喝酒了。 他把梁京塞进后座上,随即挨着坐进来时,梁京感官里全是酒jīng味。 手腕处火辣辣地疼,他手劲箍得。不等有她有任何意见,章郁云关照司机,“开车。” 一并说着,无名之火地扯松了系地端正的领带。 直喇喇地来问梁京,更像是审,“我问你,你杵在那儿能gān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