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江逸白等容煜睡下,才阖上眼。 脑海中是苏音在殿上的模样,一想到这么些日子,都是苏音陪伴在容煜左右,心下便不怎么痛快。 江逸白正想着,身侧的人打了个滚,突然落进他怀里。胳膊顺势一抱,就揽上了劲瘦的腰。 原本是在两个被窝里的人,如今已然不太分明。 江逸白看了容煜一眼,将被子拉了一拉,遮住容煜的后背。 原本心下堵着的一点也化开来。万千烦恼,只要瞧见枕畔的人,就什么都忘却了。 容煜睡觉不太老实,很容易脑袋便离开了枕头。 冬日里相拥而眠,是身心皆暖的事情。 鼻息间的异香缭绕着,叫江逸白的思绪也有些飘散。 容煜这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痒难耐。如若他是帝王,有容煜这样的枕边人,定然是上不了早朝,也无心政务的。 指尖落在人鬓边的碎发上,温热的,江逸白顺了顺容煜的头发,抱紧怀中的人。 . 这一晚睡得很暖和,以往初冬之时,因为被褥更换不及时夜里总会有些冷,可是今次居然还有点热。 容煜醒来的时候,正打算伸个懒腰,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是揽在江逸白腰上的。 啊……这…… 容煜愣了一愣,忙把手抽回来。 怪不好意思的,他这么大个人,居然还搂着东西睡觉。身为一个皇帝,睡相如此之差,也实在说不过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身侧的人睫毛颤了颤。 入眼是容煜略微慌张的神色,一天的好心情便从这儿开始。 “陛下醒了?”江逸白问了一句。 容煜点了点头,掀开被子起了身道:“今日有些迟,朕不用早膳了,先去准备上朝,你慢些来就好。” “好。”江逸白应了一声,并没有着急起来。 晨光投过窗子的缝隙,照在容煜身上。 眼前的星眸朗目,身姿卓越,一切都刚刚好。 阿四带着若水和丫头们来为容煜更衣。 容煜换好衣裳,带着人匆匆出了宣华殿。 起来的迟是假话,容煜只想快点出来缓解一下方才不适。 他已经没有从一个人怀里醒来过了。 从六岁登上这个位子时,他就成了旁人的庇护伞,再不能对人撒娇,也不能有后退的想法。 一晃居然都这么些年过去了。 这片他身处的地方,真是既陌生又熟悉。 . 从宣华殿到明安殿,还有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上朝的时刻。 容煜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稍稍阖了阖眸子。 晨起的风带着些冷意,不大见日头的正殿,也格外冷一些。 以往都是大臣们先到,容煜才会过来,今日不大一样。 梁洛川到走进正殿时,容煜正在走神。 蓦地耳畔响起一声“参见陛下”,直接把容煜远去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梁相?”容煜起身,走下来台阶。 梁洛川笑了笑对他,道:“臣都听说了,恭喜陛下将西云揽入翁中。” 容煜走到梁洛川面前,沉声道:“朕倒是没有想过把西云划入大燕。” “不曾么,江逸白如今是西云的王,以陛下对他的恩情,将西云jiāo与陛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梁洛川觉得这个思路没什么问题,毕竟江逸白有独揽西云大权的机会,全都是因为容煜在背后支持。 容煜看着梁洛川,道:“于燕国臣民来说,将西云划入燕国是件喜事,但是于西云子民来说,未免太过屈rǔ。不得民心,朕留着西云这块地方,始终是祸患之端倪。” “陛下的意思是……” “朕会让江逸白看着这片地方,两国永以为好。” “陛下圣明,是臣思虑不周。” 永以为好。 梁洛川心下念了一句,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阿四才全部打开了正殿的大门。 隆隆的鼓声响了第二遍,众位大臣们才鱼贯而入。 容煜看着殿上的人,恍惚间有一种将天下英才揽入囊中的感觉。 江逸白是同裴印堂一起来的,以往江逸白都是在后宫之中,这还是他头一次上朝。 西云王,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臣江逸白,参见陛下……” 江逸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裴印堂这才跟着行礼。 今日早朝,主要是江逸白与裴印堂二人禀报西云诸事。 江逸白一一道来,另请求容煜出兵南下清缴逃离西云的同党。 容煜准了江逸白的请求,也道明了自己对两国今后的安排。 两国结盟,江逸白没什么异义,也就没人再敢有异义。 裴印堂站了一上午,除了行礼也没做别的。 不得不说,江逸白做事真的很周全,也十分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