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找到这个人,再玄妙的蛊毒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江逸白不说实情,柳暮雨也不打算再问。 这些年来,他私底下为江逸白做过很多事,一些对大燕有利无害的事。 他心下有几分好奇,江逸白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从西云这一来一回上看,江逸白是个很有远见的人。按他说的去做,纵使现在不大明白,不久之后也会看出成效。 柳暮雨今日与江逸白所言,不能说与外人听。 天色未晚,柳暮雨坐了不多时,便出了宫。 江逸白依旧坐在门口,守着旺盛的炭火。 小雪落到日暮,日暮沉到月上梢头。 该回来的人始终都没有回来。 手中的火钳滞了一滞,江逸白将燃尽的碳夹了个粉碎。 “殿下……” 耳畔传来阿四的声音。 江逸白抬头,眼前只有这么一个人,遂问他道:“怎么,人回不来了?” 阿四顿了一顿,道:“陛下饮了些酒,今日该是歇在青玄宫了。” 火钳落在地上,有碳灰被dàng起来。 江逸白的脸色有这些发沉,但看不出太大的怒气。 “时候不早了,殿下不如……” “备车,往青玄宫去。” “殿下?” . 阿四没想到,江逸白直接带着马车到了青玄宫。 把人留在青玄宫是苏音的意思,他让阿四回来告诉江逸白,雪天路不好走,容煜便不回去了。 阿四以为自己只是去传个话,没想到江逸白直接过来了。 一个是西云王,一个容煜的亲弟弟。 这两个人,阿四一个都得罪不起。夹在中间,真让他遭不住。 青玄宫,畅音阁。 屋内点着灯火,案上还摆着几份曲谱。 苏音闲时便会钻研这些,能把这些曲子弹给容煜听,两个人饮酒闲话直到深夜,是让人心下十分欢喜的事。 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真心对他好,除了容煜。 眼前的人俯在案上浅眠,披着一件鸦青色的披风。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在灯火下温柔的不得了。 苏音将曲谱收好,蓦地房门被人推开。 一阵风进来,叫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苏音抬头,来人是江逸白。 墨狐裘将人的贵气衬到极致,眉目风姿,是万千画师也勾勒不出的俊秀。 苏音在江逸白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 身份这样的东西,有时不用刻意qiáng调。就如同江逸白,即使站在青楼里,有这样的气质也不会有人把他当做是楼里卖身的人。 “见过西云王,不知西云王深夜造访,意欲何为。”苏音屈了屈膝,语声十分平和。 他与江逸白,无论是身份,还是教养,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不平等的。正因为知道,所以不想让这种差距太大。 意欲何为,江逸白的意思很明显。 他要把人带走。 从前是他不在,如今他已然回来,又怎么能让容煜留在旁人殿中。 “劳烦苏公子照顾,我来接陛下。”江逸白对他还算十分客气。 一旁站着的阿四松了口气。 他倒忘了,江逸白是个十分乖顺之人。 “可是陛下说了,今日要留在青玄宫。”苏音看着江逸白,目光十分坚定。 江逸白沉默了。 苏音也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句是假话,所以不能多说。直觉告诉他,江逸白是个很聪明的人,说多便更容易出纰漏。 许久,江逸白的唇角弯了一弯,启唇道:“酒醉的糊涂话,苏公子不必当真。” 江逸白的语气尚为和气。容煜看重苏音,他现在不想对苏音动手。 苏音愣了一愣,回道:“陛下所言皆为圣旨,西云王是要抗旨么。” 苏音与容煜之间是没什么的,可是今日他就是不想让容煜回去。 江逸白看了苏音一眼,眸中带着些许笑意。 片刻之后,俯在案上的人被打横抱进怀里。 江逸白将怀中的人揽紧了一些,道:“多有得罪,陛下要回宫了,苏公子有什么话,不妨明日再说。” 留下这一句,便出了殿门。 守在门外的宫人跪在地上,送几人出去。 苏音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殿内没了容煜,唯余寒风。 江逸白,究竟是个什么人,居然如此放肆。 . 马车等在青玄宫外,朦胧的月高悬在夜幕。 江逸白将人抱上车,吩咐了一声。 阿四应下,告诉赶车的人,马车即刻往宣华殿去。 这场景有些熟悉,阿四记得小时候江逸白生病,就是在这么个冬日里,被容煜抱回了宣华殿。 当时的江逸白,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 风卷着落雪穿过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