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永远不会再放开她了。 - 赵晏是被锦书叫醒的。 她昨日累了一天,本就困倦不已,后来解开心结,更是神清气慡,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完全没有认chuáng。 被褥簇新,皆是上等材质,她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平白làng费好物。 昨晚她说完那些话,姜云琛就没再来打扰她睡觉,他总不至于去睡守夜宫人的位置,想必是独自回了显德殿。 dòng房花烛夜被扫地出门,他颜面尽失,过会儿指不定要如何找她报仇,她现在jīng力充沛,只待见招拆招。 “什么时辰了?” “辰初。”锦书提醒道,“娘娘今日须得去拜见陛下与皇后娘娘。” “为何这么晚才叫我?”赵晏有些疑惑,时间紧凑,怕是来不及晨练了。 她随口一问,并无责怪之意,锦书却面露羞色,声如蚊呐道:“奴婢担心您昨晚累着,便想让您多休息一会儿。” 赵晏:“……” 虽然她未经人事,但与军营里口无遮拦的汉子们打过jiāo道,对夫妻敦伦并非一无所知,何况大婚之前,特地有女官登门,传授了一些她压根不会用到的知识。 她记得宫人沏完茶没多久,姜云琛就被她赶了出去,原来在锦书她们看来,太子……这么快。 她伸手一摸,喜帕不见踪影,应是姜云琛为了维护脸面,用颜料或是别的什么糊弄过去了。 既然他宁愿让下人们觉得他不行,也要qiáng行营造与她睡过的假象,她也懒得多做解释,洗漱更衣,来到外殿用早膳。 姜云琛已经在桌案边落座,见到她,酝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晏晏。” 赵晏:“……” 她悚然一惊,用近乎恐惧的眼神望向他。 姜云琛顿了顿,和颜悦色道:“阿晏,晏娘,六娘子?尊公大人和令堂平时都是怎么唤你的?” 赵晏忍住拍胸口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还是像以前,连名带姓叫我就好。” 她恍然大悟,他死要面子,不好在新婚头天就与她争执或动手,就打算使用jīng神攻击。 那他还真是成功了,她浑身汗毛倒竖,硬生生打了个寒噤。 稳住。 她深呼吸,岿然不动地落座,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只要她不发怒,任他上蹿下跳,都是白费力气。 姜云琛望着容色淡淡的少女。 她的一头青丝盘成发髻,露出纤长秀美的脖颈,黛眉朱唇,明眸皓齿,整个人容光焕发,显然睡得十分酣畅。 比起他的辗转反侧、孤枕难眠,谁更在意昨夜之事一目了然。 她似乎……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 心中怅然与失落无以复加,彼时他对她的思慕视若无睹,她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 赵晏觉察到他的目光,抬眸从他脸上扫过。 昔日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瞳光泽黯淡,面色发白,隐约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看来是昨晚被她气得够呛,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结果。 至于那么生气吗? 还是说她曾经的喜欢让他得意忘形,自觉胜了她一筹,而今骤然失去,一下子难以接受? 什么人,就想高高在上看她笑话。 她偏不让他如愿。 赵晏收回视线,放眼打量面前的食物。 有几道是她喜欢的点心,其余应当属于他。 姜云琛有些洁癖,素来不爱与人分食,即使是姜云瑶来了,他也会让膳房为她另外准备菜肴。 赵晏心知肚明,故意执起玉箸,将“毒手”伸向他的领地。 她把每个盘子都夹了一筷,放在自己的碗碟里,虚情假意道:“自从三年前一别,许久没来殿下这里做客,很是怀念厨子们的手艺,殿下不介意我逾越吧?” 说者无意,姜云琛却想起她去凉州之前,借用东宫的膳房给他和阿瑶做点心,捯饬出一堆“不识真面目”的玩意儿,还口口声声说下次一定成功。 那时候她气鼓鼓的模样,可比现在生动鲜活得多。 如今想来,她当时就已经对他动了心思,不然怎会一反常态、亲自下厨? 可他却不知道珍惜,只当她一时心血来cháo,图个好玩而已。 赵晏见他脸色变了变,料想他是被她放肆的行为惹恼,做好了他拂袖而去的心理准备,却听他道:“自然不介意。你想吃什么尽管拿去,不够还可以再要。” 她手上一抖,糕点“啪叽”掉回了碗里。 时间有限,她还惦记着要与帝后说的事,便暂且鸣金收兵,专心致志地用早膳。 那是三叔的嘱托,也是她请求和离的筹码,她须得仔细斟酌言辞。 陆平在旁看得清楚,暗暗咋舌。 太子坚持多年的习惯,居然在赵娘子身上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