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跟我好好说说,伊莉娅她是吃了哪门子的药?”她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充满关爱的眼神,让人无法移开,是的,就这样引人瞩目。 她笑萦绕在心头,他心头无法抹去。 “伊莉娅小姐是因错误的春天中的那个笑面树骑士启发……我的小姐。”夏尔坦然承认,“是我跟她讲的这个故事,小姐。”他并没有提及一并跟他协助伊莉娅的艾德瑞克.戴恩。 这种黑锅,很明显,只能让自己来背啊。 夏尔装出一脸慨然的模样,叫特蕾妮想要发笑,这半大孩子想要装出一副大人样,但他不知道,小艾德瑞克.戴恩早就在自己的“淫威”下招了一切…… “哼,就知道她会找你来协助她。” 她手指轻轻点了下他的嘴唇,“小家伙,我希望你可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了,虽然我不会阻止她这样,但不代表,你就要因此而欺瞒我,知道了吗?” 这回夏尔终于如负重释般长叹一口气,“我的小姐,伊莉娅小姐心底并没有坏的想法,她热爱您如热爱您们共同的父亲一样,她只是……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过于娇纵,过于任性,过于急躁,过于喜欢打骂他人,尤其是欺负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半学士。”她一手揉着夏尔有些杂乱的银色头发,“你这个样子不行呐,夏尔,你的耳根子太软,这样在这游戏里走不长的。” “你就不知道,她这样做,很可能会破坏我的计划?” 夏尔沉默无言,“抱歉,我的小姐……”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夏尔。”她叹息一声收回手来,月光将她的发丝映地反光。 “我需要你的服务,而不是一句又一句抱歉,现在,正是考验你的时候。” 特蕾妮抓起他的手腕,两人漫步走下石阶,漫步于临河的林荫小道中,“史塔克大人对你的观感相当不错。”她话锋一转,又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夏尔哑然,自己竟然稀里糊涂被自己的主人特蕾妮推荐介绍给了史塔克公爵做秘书长,一步直接成为了红堡宫廷中的一员。 “秘书长是个非常设的位卑权重的职务,我想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你知道吗夏尔,这还是那位史塔克大人自己要求的。” 她掩手而笑,天色虽暗,但挡不住她脸上的笑意,“我在想史塔克大人现在一定是夜不能寐了,你看看,无论是王后的探子,还是培提尔大人的小指头,亦或是八爪蜘蛛的小小鸟儿,他们都在无时不折磨着他,否则他怎么会被折磨到急病乱投医,竟然主动找上了我的地步?” “您是说……”夏尔心思豁然开朗,“史塔克大人,希望用这种方式想要拉我们下水……?” “但这水太深了,我的小姐……这个职务会成众矢之的啊……” “但这符合我的利益,也符合阳戟城的利益。”特蕾妮毫不犹豫地一口把他的话堵死,“史塔克这样,真是步臭棋。” “想必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得了的事情……亦或是,他与兰尼斯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 夏尔想了想,“王后一直跟史塔克大人关系不佳。” “何止王后?”她可惜的同时,也带着几分鄙夷,“一个弑君者,足够让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的关系不会有多好了,更何况我们亲爱的艾德大人还是个标准的精神洁癖。” “他对我父亲与多恩那骨子里的怀疑,我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更何况“弑君者”?他当年还想把弑君者流放到长城呢。” “但是国王让詹姆爵士继续披着白袍。” “是啊,白袍。”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还有乔佛里王子……”夏尔低声沉吟,“艾莉亚小姐跟我提起过,她的冰原狼的事情……” 特蕾妮微微颔首,罕见地拿起自己的半学士开起了玩笑“看来让你勾搭史塔克家的小母狼果然没错,我的好夏尔,可惜你身份低微,不然做个倒插门的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但珊莎小姐看起来依然对乔佛里王子倾心无比,之前的晚宴上我看乔佛里王子跟她也相处地不错……” “切,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在宴会上的鬼话。” 她漂亮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漂亮话麽,谁都会说,但凡王后的脑袋正常,她就一定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拉下脸来稳住珊莎.史塔克,最好让他把珊莎迷地神魂颠倒,这与王后一家与史塔克家相处不愉快没有关系,这是政治的问题,夏尔。” “……可是……”夏尔有些迟疑,但还是将疑虑全部倒了出来,“我觉得,史塔克大人应该也有所察觉了,他不信任兰尼斯特,也不喜欢乔佛里王子。” “若是真的激化到了不可收拾的一天,他大可直接辞了职,带着珊莎小姐直接离开君临,与国王解除婚约。” “艾德大人与劳勃国王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挚友,若是艾德大人执意如此,劳勃应该不会为此翻脸,更何况七国上下盯住乔佛里王子的妙龄少女千千万万。” “是啊,漂亮的年轻处女多了去了,但又有几人配得上咱们的乔佛里呢?” “而且,如果王后真的有意针对史塔克,那么久应该尽快促成乔佛里王子与珊莎小姐的联姻……”夏尔补充道,“有珊莎这样的人质,哪怕史塔克大人跑回了临冬城,也是拿铁王座奈何。” “只要女人恋爱了,那智慧就会如跳崖般陨落。”特蕾妮轻轻摇头,“珊莎小姐还蒙在她那骑士与王子小说里呢。”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好骑士,哪来的真王子呢?我的夏尔,不过都是哄人的骗术罢了,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她的话语染上了一层别的含义,夏尔随她停下脚步来,远处的国王门依然灯火辉煌,塔楼上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着道路。 “但也有真正的骑士……我的小姐……”夏尔不知道她突然这么说的意思,这个世界上愤世嫉俗的人从来不少,他的导师马尔温就是一个格外嫉世愤俗的人。 但是这种极具嫉世愤俗色彩的话语,从一位出身最尊贵的贵族家庭中的大小姐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一位在外人面前表现地相当虔诚的少女,这实在是叫人有些难以反应过来,难道她还在暗喻什么? “现在的“无畏的”巴利斯坦爵士,还有博尼佛爵士,洛拉斯爵士,贝里大人,他们都是真正的骑士,我的小姐……” “我的夏尔,”特蕾妮笑容中带着一抹玩味地调笑,“你别装了,难道骑士文学,不是正因为骑士们的肆无忌惮才产生的吗?如果说律法为了阻止人们肆无忌惮地犯罪而产生,那么骑士文学与骑士道,就不是为了应对那些如狼似虎的爵爷们而诞生的?” “如果骑士们真的个个遵循着教会与国王代代强调的骑士道,那么为何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高贵骑士传说与骑士文学呢?夏尔?” 她叹口气,“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如果七国的爵爷们个个跟贝里一样,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骑士保护百姓的传说了,传说代表着人们的期盼,若是传说能够真,那么人们就不必要期盼与祈祷了。” “再说了,巴利斯坦是真正的骑士,那么巴利斯坦爵士为什么要为杀害了雷加的劳勃效忠十几年?” 她话语如机锋,句句诛心之言。 “我记得不错,“无畏的”这个绰号,当年可是邓肯.坦格利安王子亲自给他起的,他发誓为坦格利安王室而战,保护坦格利安人的生命,但在三叉戟河,他该保护的雷加却被劳勃杀死,而他自己?” “劳勃亲自让自己的学士为他疗伤……”夏尔轻声说到,言语如蚊般轻微细腻。 “那他为什么要投降呢?只是因为劳勃善待他?还是说,他那一瞬间,想要保住他那条白袍披风?”她撇撇嘴。 “他完全可以拒绝为劳勃服务,就连当年一度被俘的寒铁,戴伦都允许让他披上黑衫,难道他害怕劳勃连这点机会都不给他?” “我的夏尔,你心里的好骑士标准,未免太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