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 不知道为何,夏尔总感觉,伊莉娅似乎不怎么喜欢不喜欢艾德艾德瑞克对她态度向来温柔,还有些害羞与害怕,他脾气很好,比自己还好…… 他们一起坐在帐篷里的毛毯上,伊莉娅棕褐的眼珠不断打量着夏尔与艾德瑞克,两人并排的脑袋 “伊莉娅小姐。”艾德有些不安。“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错误的春天您怎么……?” “错误的春天,错误的相遇。”夏尔轻声接过。 十几年前,她心想,艾德的声音逐渐减弱,变成窘迫的沉默。 外面依旧喧嚣吵闹,马蹄与脚步在泥泞中踩踏,发出粘乎乎的声音。 “小姐?”艾德最后道,“您知道错误的春天吧?我的姑姑曾经跟我说过,还有我的父亲与母亲,以及乳母也跟我说过。” 艾德瑞克揉了揉自己蓬松的白金头发,“在比武大会的前两天,据说有三名骑士。” “他们分别是豪猪骑士、草叉骑士和双塔骑士,并且都在马上比武中获得了胜利,第二天日落前,一名“身材矮小”的神秘骑士出现在竞技场上。他穿着七拼八凑的盔甲,一点也不合体。他的盾纹是“白色鱼梁木,上面有一张血红的诡异笑脸。” 夏尔眨了眨眼睛,伊莉娅为什么今天非要来听这个故事呢?但眼看此刻伊莉娅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俩,他也就闭上了自己嘴巴。 “那个神秘骑士到底是谁?”伊莉娅问到,她语气似乎有些急迫。 “没人知道,我的小姐。” 艾德与夏尔对视一眼。 “据说劳勃国王还有瑞卡德·隆莫斯都发誓要挑开他的面甲,伊里斯国王宣称他是个敌人,但第二天早上,笑面树骑士就消失了,伊里斯派雷加搜寻失踪的骑士,但只找到一面挂在树上的彩绘盾牌。”半学士男孩看向伊莉娅,她的脸色愈发的奇怪。 “那个神秘骑士,身材很矮小?” “是的,据说只有五尺呢。”艾德回到,“我一位未曾蒙面的姑姑亚夏拉.戴恩,她说过那位神秘骑士身高只有五尺。” 话语终于再度寂静下来。 女孩的表情又变了变,似乎有些窃喜,她眼神波光流转最终定格夏尔身上。 “好,很好,艾德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夏尔胳膊,“白羽鸦,跟我走!” “伊莉娅小姐……”,夏尔被她一路拉出帐篷,留下了依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艾德瑞克。 两人走在人群混杂的帐篷群里,四周尽是准备着主人盔甲战马的侍从,以及一股混杂着香味与臭味的混合气味。 “现在也许还不算晚,我也可以这样,而不是彻底成为特蕾妮的乖乖淑女,我要做沙蛇该做的事情!” 伊莉娅恨恨道,夏尔大概猜出了她想要做什么,“我的小姐,这样可太疯狂了。” 男孩终于停下了脚步,怎么也不愿意跟着女孩走了,她怒气冲冲转过身来,这个白羽鸦不过长着一张好脸就一直获取特蕾妮的信任,到现在来却是连自己的一些小小心愿不愿意协同帮助。 “我很怀疑,”她努力压下火气。 “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效忠阳戟城吗?” “可是……” “特蕾妮是他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了吗?”她愤怒迸出,指着男孩的鼻子嚷道,“你宁愿对那个女仆低三下四满足她的一切,都不愿意来帮助我吗?!” 也许因为她的声音过于的尖锐,周围的侍从与男女纷纷朝他俩投来异样的目光,个别年轻的小伙子还吹起了调笑的口哨。 看来不少人把他俩当成是吵架的情侣了,比武大会是最令人热血沸腾的场合,多少年轻男女相聚此时,也许某天晚上,某个帐篷,某次幽会。 幽会,亲吻,也许不止于此。 盛夏,躁动。 比武大会,更是如此,人之常情。 “伊莉娅,你误会了。”夏尔急着甚至忘了唤她作小姐的礼数,他急得满脸羞红,伊莉娅冷笑一声继续往着一处没人的树荫下走去。 他连忙跟上,“我跟玛格丽特,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人,对不对?”伊莉娅逐渐把夏尔逼到一棵树下,相较其他女子,她本就生的高挑,沙蛇们都这样。 再穿着高跟鞋,隐隐约约间让他感到无形的压力。 “一定是这样的,你就是被那个金鬃女仆迷地神魂颠倒,一个女仆都能把你那样,那么待会儿国王与王后与她的黄金王子公主们一齐驾到,你岂不是要立刻连滚带爬去向兰尼斯特问好?” 她的杏仁眼睛打量着他苍白的脸庞,但说出的却是小恶魔一样的话语,“哦,如果毁了这张漂亮的脸,会怎么样呢?或者说,我去把你那个女人的脸给……麽,反正特蕾妮不可能拿我怎么样……” 夏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我的小姐,我答应您,答应您。” “您不要那样做……” 伊莉娅突然笑了,她棕褐透亮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虽然没有特蕾妮与玛格丽特偶尔间的那样让人惊艳,但这却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甚至可以说,这是伊莉娅第一次对他笑…… 这突如其来的微笑,它赶走了夏尔当下心头的阴霾,他竟感觉,自己有一股冲动,跟着这个女孩儿闯出最大的祸事的冲动…… “小姐……我……”他喉结涌动。 “你已经答应我了,白羽鸦,难道你还想毁誓者不成?” 伊莉娅嘴角一副得逞的模样。“我那姐姐把你当弟弟一样看,你就必须要拿出你的回报给我们沙蛇来,白羽鸦。” “你帮我弄到一匹马儿,要沙马,我不要北方佬的高头大马,还有一套尽量合身的盔甲,随你怎么弄,只要不是多恩的盔甲就行。” 她眼神锐利,此刻在夏尔眼中完全不像一个年仅12的女孩。 “伊莉娅,您这真的太冒险了,比武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夏尔还在做着无力的挽回,他知道自己决计不可能拉回伊莉娅如脱缰野马的心思了,但他更不希望特蕾妮的计划就此被打破。 “特蕾妮小姐要是知道……” “呵呵,她管不到我的,夏尔。”至少,她终于叫了自己一回“夏尔”,而不是那个恼人的外号了。 夏尔又想起自己那留在玫瑰园的白羽大鸦,留那小家伙儿一个在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反正它从来不挑食,还会自己找虫儿来吃。 若是伊莉娅跟它一样懂事听话就好了,或者跟特蕾妮小姐那样,独立,强大,又不失智慧…… 他心思跳动,不知道比武大会上的人们会不会察觉到异样,尤其是失踪的修夫爵士。 想到那位可怜而又倒霉的年轻骑士,夏尔就一阵后背发凉,若是自己也跟他一样站错了队,说错了话,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么自己还能在这座吃人的城市活多久? 特蕾妮到底知道多少关于高级神秘学的东西?她到现在为止尚且没有对自己透露一句如何暗杀魔山的计划,但比武大会近在眼前,难不成她真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格雷果爵士安排的明明白白? 原本他在学城的事迹是怎么传到千里之外的阳戟城手上就足够让他细思极恐,一切的迷雾没有随着他来到君临而减少,这浓雾反而愈演愈烈了。 她还知道多少秘密?从她父亲那儿掌握着多少黑暗的伎俩? 他又记起马尔温的教导亦或是训诫…… 且莫试图真正操控巫术,夏尔,那无异于以手取火…… 诸神呐,愿老妪能为他点亮这驱散一切的明灯。 【特蕾妮】 当她提前入座,却见一名男子正在她前面盯着她看,他个子很矮,一撮尖胡子,发际有几丝银白,那让人过目难忘的狡狯笑容。 “贝里席大人,您今天看起来恐怕会赚不少呐。”她对他说,嘴角虽然泛起笑意,那双湛蓝的眼睛却没有笑。 “我的小姐,何出此言?” “君临的酒馆爆满,国王门附近的酒肆旅馆更是数铜板到抽筋,妓女们接过一位客人连裙子都不需要再提。”她笑意连连,小指头那灰绿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还有那些关卡与进城的关税,想必您的属下此刻正在连夜加班,金库更是叮当作响,车马进出不断,这么多的人流量,还有这么多精力过剩的善男信女们,这得是多少的财富呐?” “请恕我向您表达歉意,”培提尔话如微风,嗓音优雅,散发着典雅的气质,正若他那厚重斗篷领口上的那只白银仿声鸟儿。 “没想到沙蛇也有如此精于观察的头脑。” “您这只五指鸟儿不也有着超乎寻常的智慧吗?”特蕾妮轻轻歪头,抬起右手来,小指头轻轻握住她的纤纤玉手低头轻轻一吻,“我的小姐,待会儿比武大会结束,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来了解彼此。” 她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看起来那么的纯真,但她的嘴角有着太多的读不懂,这个难以对付的女孩儿。 “那么您应该要小心了,贝里席大人,蛇可是鸟儿的天敌呢。” “但仿声鸟儿可是不同,我的小姐。” 他手指轻轻拨弄她的发丝。 “仿声鸟儿习惯模仿人类的声音,以让人为自己达成它希望的事情。” “好了,贝里席大人,有空之后再说吧~我们还有一场比武大会要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