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后。 挑事感染者里,一个感染者回过神来,他在一瞬间做出了决断,迈步猛地冲向还没拿到箭矢的长秋——只要夺过对方的弓,那么这个家伙就没有了武器! 没有武器的对方,能是自己这边这么多人的对手? 感染者咆哮一声,宛若狂奔的棕熊般扑向长秋。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长秋的眼睛都只能捕捉到些许轨迹,而此时正在把箭壶从背后拿下来的玛娃,根本来不及将箭矢递给长秋。 在这个感染者冲过来之后,其他挑事的感染者紧跟着迈步冲出,可以预见如果长秋没能在一瞬间把最前面的人解决掉,其后蜂拥而上的感染者能在三秒内将他揍得妈都不认识!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自己能看到对方的轨迹,哪怕看不到真切…… 长秋抡起自己手里的战弓,他从刚才就在催动源石技艺,积蓄着力量,此时这股力量爆发出来,让他将战弓朝着面前区域抽击的动作变得无比迅捷,强大的爆发力更是让战弓带出飒飒的风声。 这把战弓的份量极重,起码长秋拿在手里的感觉而言,比起矿锄还要沉重,用来弹射箭矢自然是力道恐怖,用来抽人脸也是绝佳装备,他看不太清对方冲刺的速度,但想来对方只会正面突袭,自己往身前用战弓一抽…… 感染者用脸接住了抽来的战弓,他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愕然之色,战弓抽在他脸颊上,发出一声沉闷而清脆的巨响,不知道是颧骨碎裂,还是趋势不减的战弓顺势给他的鼻子做了个坍塌手术。 鼻子和嘴唇喷着血的感染者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他肢体抽出了两下,双眼一阵泛白,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那些紧随着冲刺的感染者们下意识停住脚步,而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 长秋已经将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感染者的命不值钱,谁想送一条给我?” 感染者的命的确不值钱,但自己的命非常值啊! 十几名感染者被威慑住了,不敢试图上前继续攻击,谁也不想像那个还倒在地上哀嚎,一只脚箭矢贯穿的倒霉家伙一样。 这就是野兽与人的差别,为了欲望和利益可以成群结队地行动,但永远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到第一位,汇聚在一起是为了获得能让自己更好生存的东西,而只要面临险境,就会果断四散逃离…… 如果说自己那是脆弱的道德,那么他们这就是脆弱的蛮横。 他们一拥而上自己绝不是对手,但他们谁也不敢当会挨箭的出头鸟。 一把弓,一支箭,就可以威慑住十几个感染者。 “狂啊!继续狂啊!”玛娃从长秋背后探出头,她抱着大大的箭壶,龇牙咧嘴地看着十几个不敢妄动的感染者,“你妈的有种就冲过来啊!” 长秋虚拉这弓,默默深呼吸,积蓄着自己的源石技艺,他向前一步,那十几名感染者便后退一步:“丝琳娜,把人带回来。” 丝琳娜看了眼冷着脸,没有丝毫表情的长秋,她从侧面绕过去以免阻拦长秋的视野,随后将地上那名衣衫褴褛,由于反抗而鼻青脸肿,差点遭受到暴行的女性感染者拉起来,带着她缓缓退到长秋身后。 “兄弟。” 人群中,那名领头的感染者站了出来,他张开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嘿!兄弟,我觉得可以聊聊……” “后退。” 长秋拉开些许弓弦,箭头指着他,冰冷地道出命令。 “好好好……” 领头感染者后退一步,同刚才那个小姑娘可不一样,对方是真的可以把弓弦拉开,尤其是用战弓抽飞一个人的力量……用那股力量拉开弓弦,自己绝对躲不过接下来的一箭,他目光微微闪动:“兄弟,我们都是感染者,是同类,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聊聊……” 长秋盯着他,脑海中掠过对方那一丝细微的表情,随后声音冰冷地说道:“刚才那个被我踢飞的家伙——现在立刻回到前面的队伍里,否则这一箭,会瞄着你去。” 玛娃下意识侧头看向旁边,刚才那个接住箭矢,随后被长秋一脚踹飞的感染者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了,看他鬼鬼祟祟的动作,刚才显然是在偷偷从侧面靠近。 “还想偷袭?!垃圾就是垃圾!”玛娃挡住长秋侧面,破口大骂,“你家的列祖列宗真是厉害!基因能够相互组合,生出你这么一坨垃圾!简直就是生态繁殖中的一朵奇葩!” 那个试图偷袭的感染者看了眼领头感染者,最后在玛娃的骂声里缓缓举起双手,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步步挪动感染者们中间。 “看戏的退开点——我可不管待会儿一箭有没有误伤。” 长秋冷脸的话语之下,围观的矿工们连忙拉开距离,露出街道上一大片场地,只有那个跟班感染者愣了愣,果断一脸热情笑容地来到长秋这边,小心地保持着一段不会让长秋误会的距离——于是,这些挑事儿的感染者无所遁形,明晃晃十几人,一大片。 不能表现得软弱,让对方以为有抓肉盾威胁的机会……必须冷酷,干脆,震慑住他们,让他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心中默默告诫着自己。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兄弟——你是新来的吧?我记得你的名字叫长秋。”领头的感染者笑着说道,“就凭兄弟你刚才的本事,为什么要护着他们?加入我们不好吗?” 长秋沉默无言地盯着他,箭矢稳稳当当,不带一丝动摇:“继续说。” “兄弟,你这么干无非是后面那几个女人有你喜欢的吧?这样,我做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领头感染者不断说着话,阐明利害,“下矿这种事情很危险,你也应该知道吧?每一次下矿,我们的命就短一点……兄弟,我们这种有本事的人,凭什么要短命?让其他矿工替我们下矿,让他们挖到每个月的指标不就行了吗?我们还能有钱拿,多轻松。” 长秋抬抬下巴,表情依旧冷淡:“继续说。” “兄弟你站出来,无非是后面那些婊……女人里面有你喜欢的人。”领头感染者面带微笑,努力说着话,“兄弟,以你的本事,以后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无论是来这里的新人,还是你身后那里面的女人,只要你喜欢的,随随便便就能有,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那么就没有人敢碰。” “你很有本事,有本事的人自然能享受更多东西,无论是钱还是女人,更别说完全可以驱使其他矿工卖命……” 围观的矿工们产生了一些骚动,隐隐间有议论声传来。 领头感染者不屑地瞟了眼周围的矿工,大声说道:“你们有谁不服?可以直接出来!我们单挑啊!如果打不过老子,就乖乖闭嘴办事!” 一片寂静。 “兄弟,你说是吧?” 长秋抬抬箭矢,指着他:“继续说。” “兄弟,如果感觉不舒服,那大可不必!”领头感染者高声说道,“你我都是感染者,过去的经历也许不同,但想来性质差不多!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享受一切,占有一切,弱者只配沦为被支配的对象!感染者弱,所以我们被驱赶到了这里,为那些生活在城里的人们,为那些大老爷们挖矿!艾克也是一样!因为他足够强,所以他能支配整个三组……你我都没什么区别!” 玛娃冒出来,大骂道:“放屁!艾克才和你们这些垃圾不一样!他是英雄!” “一样!他就是一拳一脚把所有人打败,才支配了所有人!”领头的感染者冷笑一声,“那家伙就是支配者,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不做而已!” 玛娃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长秋却低沉地呵斥一声:“闭嘴,让他继续说。” 玛娃张张嘴,旁边的丝琳娜将其拉住,轻轻朝她摇摇头。 现在说话的人,主导的人是长秋…… “兄弟!该说的就是这些——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这样,不用觉得残酷,因为我们作为感染者,本身就是被弱肉强食的一方!”领头感染者铿锵有力地做出总结,“支配!掠夺!有能力的人占用一切!强者高高在上,弱者深陷泥潭,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能服从规则!” 长秋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强者制定规则……” 总算不是继续说了……领头感染者心下放松,他站直身体,露出笑容,大声回答:“没错,就是这样,兄弟你……” 长秋猛地拉开弦,表情冰冷地看着他,手指一松。 箭矢消失不见。 领头感染者呆呆地站在原地,些许停顿后,耳朵才捕捉到迟来的箭矢裂空声。 飞扬的发丝向四处洒落——箭矢从他头上掠过,直接从他头发里开出一条小沟,那根箭矢去势不减地钉入后面移动木屋的房梁上,它深深扎进去,只露出一截尾羽。 领头感染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浑身一个哆嗦,在与死亡擦肩而过之后,他几乎是哭着大声喊着,却又不敢妄动:“兄弟!我们可以听你指挥,以后你就是三组唯一说话的人!” 长秋面无表情,只是伸手从玛娃手上的箭壶里抽出一根战箭,将其搭在弓弦上,继续威慑住这些人。 “不愧是老大!一箭给他剃了个新潮的发型,还一点儿都没伤到他!”跟班矿工大喊着,“老大你真是神箭手!” 长秋只是嘴角扭出一丝冷笑,仿佛无声回答了跟班矿工的赞美。 ……刚才那一箭,是怒极之下直接瞄准对方脑袋射出去的。 真是后怕,差点就杀人了,果然情绪是魔鬼…… 这里还有条潜规则,感染者如果在内斗中被杀,那就说明矿场会损失一个生产力,上面的人不会喜欢……如果杀了对方,自己接下来反而会陷入更麻烦的困境。 “我是强者,所以我制订新的规矩。” “你们一个个给我站出来——跟班,去找绳子,把他们的手和脚全部给我捆住!” 跟班一愣:“老大,我去哪儿找绳子啊?” “没绳子?”长秋眉头一皱,表情依旧维持着冰冷,手指不自觉拉开将弓弦拉开几分,“那……” 领头感染者连忙大声吼着出主意:“衣服!把衣服沾水拧成绳子!捆完手脚之后再把手脚捆在一起!无法发力的姿势下是挣脱不开的!!“ 他生怕对方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射杀自己等人,毕竟死人绝对不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