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里身子其实没什么大碍。 观察了三天,医生就宣布可以出院了。 胡里听到医生的赦令,如释重负。 这几天住院住得他浑身难受,什么事儿都干不了,成天只能躺在病床上吃了睡睡了吃,这让胡里想到自己老家养在圈里满是肥膘的猪崽儿。 白天朱助理一直守着他,朱助理性格挺不错,说话利索又大方,偶尔还能逗趣儿抛梗,人又仔细,有她陪着,胡里倒也不觉得多难熬。 难熬的是晚上,邵锦泓来了之后。 邵锦泓自从知道胡里怀了自己的种,整个人陡然深沉了几分。以往总忍不住的暴脾气,这几天竟也憋而不发,只是绷着张脸,不言不语。 胡里抓着邵锦泓问了好几次,让他赶紧决定这孩子该怎么处理。 邵锦泓每次的回答都一样——等你出院了再说。 胡里一口气憋在肺里,像梗了根鱼刺在喉口,难受极了。 好容易熬到出院那天,胡里坐上朱助理的车。 朱助理把车开到了中心公寓,跟着胡里上了楼,帮忙开了门,说:“进去吧,邵总在里面等着您了。” 胡里看着大开的门,莫名还有点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进了屋子,环视一圈,在阳台发现了邵锦泓的身影。 胡里走到阳台落地门前,隔着玻璃墙往里看,邵锦泓正站在栏杆前吞云吐雾,旁边的烟屁股堆了不少,显然已经在这儿抽了好久了。 邵锦泓敏锐察觉到背后的视线,转过身,隔着玻璃墙和胡里对视。 他走到玻璃门前,把门拉开一条小缝,说:“先别进来,等我一会儿。” 胡里拧着眉坐在沙发上等他。 邵锦泓匆匆撵灭手头抽了半根的烟,把烟屁股都收拾干净,喝了几口水漱口,又往嘴里塞了片口香糖。 等到阳台上的烟味儿都散尽了,他才打开门,目光深沉:“过来。” 胡里站起身,走到阳台,站在邵锦泓身侧。 他说:“你之前承诺过,出院了就会给我个交代,你现在可以说了。” 邵锦泓看着远处的车流和反射着天光的高楼:“嗯。” “所以你是,”胡里顿了顿,撇开脸,“你是决定什么时候带我把孩子拿掉?” 邵锦泓捏紧了金属栏杆,眯眼看着胡里:“我从没说过要拿掉孩子。” 胡里:“你说过你不想有束缚,更讨厌小孩。” 邵锦泓点点头:“我确实讨厌小孩子,也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要当爸爸。” 胡里看着邵锦泓刚毅的侧脸,等着他的下文。 邵锦泓久久凝望着远处繁华的景象,好一会儿,终于转过身,神情有一种落定后的平静。 他对胡里说:“把你的手抬起来,左手。” 胡里警惕地往后一缩:“干什么,剁手?” “抬起来。” 胡里瞧着邵锦泓认真的神情,犹犹豫豫地抬起左手,手背朝上,五指摊开。 邵锦泓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红丝绒盒子,打开。 他从里头取出一只男款戒指,面色无比自然地把戒指套入胡里的中指。 胡里手指被指环冰凉的温度激得一抖。 他瞪圆了眼睛,盯着手指上那枚银圈儿,问:“这他妈什么意思?” 邵锦泓把丝绒盒里另一只戒指拿出来,戴在自己的中指上,这才开口说:“你的护照已经在办了,很快就能弄好。签证需要七天,还有其他申请材料要准备,拢共大概得一个月。我已经让助理订了机票,一个月后,我们飞丹麦,在市政厅抓紧登记,把证办下来了,典礼可以准备准备,迟些日子再举行。” 胡里心口狠狠一跳,像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都傻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解释清楚。” “还没听明白?”邵锦泓抬起眼皮,抓过胡里的手,在他中指套着的戒指上摸了摸,双眸映着光点,郑重道,“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