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入民间,加上今年的几道政令,夏侯澹的名声大有改善——至于被他顺带暗损了一把的太后如何反应,就不为人知了。 但无论如何从简,祝寿的酒宴还是免不了的。今年除了群臣之外,还安排了周边几个小国的使臣来朝献礼。 礼部忙得热火朝天,连带着钦天监也多出许多活计。 杨铎捷焦头烂额。 他作为刚进钦天监的底层文员,顺理成章地被安排了最累的活儿——每天两头奔波,与礼部对接,敲定各种良辰吉时、器物方位和仪式顺序。 最让他不满的是,这工作不创造任何实际价值,全是面子工程。 杨铎捷和李云锡一样,讲求实gān,对这些流于形式的繁文缛节非常鄙夷。他一边巧舌如簧,为一个开饭时间找出八种说法,一边心中苦不堪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入朝是否值得。 就在这种情况下,夏侯澹还在小组会议上下令:“杨爱卿争取一下,礼部设计接待燕国使臣的流程时,你也尽量参与。” 杨铎捷彻底尥蹶子了。 他尥蹶子的方式比李云锡艺术得多:“陛下,这燕国如果来者不善,咱们再如何jīng心接待,恐怕也不能使他们回心转意啊。” 夏侯澹面无表情地将一封信放到桌上:“汪昭在使臣团出发不久前寄出的,前几日才收到。” 众人阅后大惊。 汪昭表示自己临时改变行程,不再与使臣团一道回大夏。原因是燕王热情好客,一再挽留,请他多留些时日,共叙两国情谊。 尔岚:“汪兄他……” 夏侯澹:“没有别的消息了。” 君臣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说话。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蹊跷。 杨铎捷挣扎道:“两国jiāo兵,尚且不斩来使,燕国竟然不把汪兄送回,该不会已经……” 夏侯澹却很淡定:“原本也没指望他们安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边也不是全无准备。所以你必须参与接待他们,到时才好便宜行事。” 太后身旁的大宫女密切观察了谢永儿一阵子,复命道:“谢妃一切如常,并未再在人前呕吐。但她很是警觉,奴婢几次设法送去滑胎药,或许是气味不对,都被她直接倒掉了。” 太后冷哼一声。 大宫女连忙跪地道:“当初那杯避子汤,是奴婢亲自送过去的,据说谢永儿喝下之后反应还很大。既然喝了,理应没有差池。其实谢妃也未必是受孕……” “哦?” 大宫女压低声音:“陛下的房事一向……否则当年,小太子也不会如此难得。” 太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大宫女陪着一起笑,跪行过去为她剥起了龙眼:“唉,陛下被那个行刺的美人吓破了胆,想是从那之后就……呵呵,有些艰难。” 太后拈起圆润的果肉:“你懂什么?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傀儡。他不听话,所以哀家想要更小更听话的傀儡。有了小太子,他就失去了价值。” 大宫女讶然道:“主子是说,陛下从一开始就是演的?” 太后冷冷道:“演又如何,不演又如何,还不是要听凭哀家摆布?哼,当了这么多年弃子,临了却以为自己翅膀终于硬了,敢与哀家对着gān?” 她一口咬破龙眼,汁水四溅:“和谈,哀家让你谈出个天崩地裂。” 庾晚音正在给端王写字条。 这冷宫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她不必与端王见面。外头的侍卫看似是在监禁她,其实却也是在保护她,无形中阻断了所有窥伺的目光。大门之内还设了一重暗卫,就像从前的贵妃殿一样固若金汤。 在那个血腥魔术之后,端王似乎认定了她是个可用的工具人,三不五时便要给她递字条进来。 他的字条风雅得很,笔记秀逸,用词也考究,总是一番缱绻情话。庾晚音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整张纸写的都是“gān活”。 庾晚音这只天眼,有时开得十分积极,尽力帮着他与太后斗法。参考着胥尧留下的书,她对他的行动总能给出jīng准的预言,还附带几句“我看到你大获全胜”的吉利话。 有时则开向奇怪的地方:“昨夜梦见谢永儿独自垂泪,小腹隆起,不知是何预兆。” 可能是她试探得太明显,对方没有回应。 还有些时候,她也必须帮着端王打压一下夏侯澹。 按照胥尧留下的笔记,端王继续按计划行事的话,很快便要斗垮太后党,将注意力转向皇位了。 但庾晚音还不能妄动。 就像他们之前商量的,她其实只有一次反水的机会。一次之后,无论成败,她都再也无法对端王施加影响。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