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晚音琢磨着自己应该跪下。 她跪到一半,又被夏侯澹拉了起来。 夏侯澹:“确实。” 太后:“?” 太后勃然拍案:“好啊,看来你眼中是愈发没有哀家这个母后了。哀家今天便要代先帝教教你,何谓长幼尊卑!来人!” 呼啦啦冒出来一群侍卫,围向庾晚音。 夏侯澹:“我看谁敢!” 侍卫脚步一顿,询问地看向太后。 太后冷笑一声,气焰极盛。这皇帝早已有名无实,她今日更是一早打定了主意要让他认清这一点。当下异常qiáng横地一挥手。 侍卫越过皇帝去拖庾晚音。 夏侯澹呼吸一滞,仿佛遭了当头棒喝,终于清醒了几分:“母后!” 他气息急促,缓了几秒,才委曲求全地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走去朝她奉茶:“儿臣说‘确实’的意思是,儿臣这脾气确实可恶。母后何必为了区区一个宫妃动气伤神,来来来,喝杯茶,有话好说。” 这bào君居然能憋出这么一段话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道真被那妖妃下了降头,为了保她已经不惜代价了? 太后用全新的目光打量庾晚音。 庾晚音:“……” 夏侯澹继续拍马屁:“多亏母后德被八方,儿臣才可将太子jiāo托于母后教养。”他僵硬地抬手摸了摸小太子的头,捏出哄小孩的声音,“太子最近功课如何呀?” 小太子比他更僵硬,恐慌地瞥了太后一眼。没有得到太后指示,只得试探着回道:“回父皇,儿臣功课尚可。” 太后心念一动,突然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来:“太子才智超群,只是骑she功夫有些落下。也难怪,让他一个人学习骑she,终归寂寞了些。哀家听闻,那洛将军有个幼子,年纪与太子相仿。” 夏侯澹:“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不若将他召进宫来,给太子当个伴儿吧。” 太子伴读早已另有其人,那幼子进宫无名无分,纯粹是被扣作质子。 洛将军是端王手下要将,太后此言已经把矛盾摆到了明面上,非要让端王为那户部尚书之死付出代价。 夏侯澹踌躇了:“洛将军?他前阵子还在阵前杀敌卫国,此举是否有些......” 太后第三次看向庾晚音。 夏侯澹瞬间改口:“儿臣回去就拟旨。” 庾晚音:“……” 庾晚音被夏侯澹全须全尾地带出了太后的宫殿,终于回过味来,想明白了他今天演这一出大戏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让太后以为,削弱端王是她自己主导的,而皇帝浑浑噩噩,一心只想着妖妃。 夏侯澹不仅能麻痹太后,还能麻痹端王。因为今天谢永儿也在场,回头肯定会与端王通气儿。 庾晚音:“看不出来,你脑子居然这么好使。” 夏侯澹今天来时,显然算准了太后正在气头上,所以gān脆进一步激怒她,主动送她一个机会,促成了此事。 夏侯澹低声问:“你觉得如何?” 庾晚音:“很好很好,等他们互咬得两败俱伤,才好悄悄培养你自己的势力。不过这事儿讲究一个平衡,这边削一削,那边砍一砍,你也得当端水之王——端王。” 夏侯澹看了庾晚音一眼,神情似有些沉闷,语焉不详道:“今天委屈你了。” 庾晚音:“问题不大。” 她也不是傻子,已经看出了夏侯澹的另一个目的。他当众表现得如此偏宠自己,无非是想将自己推到台前当个幌子,顺带还能伪造一个虚假的软肋。 庾晚音笑道:“万一哪天有刺客拿刀抵着我的脖子bī你就范,你就可以对他说:‘傻了吧,爷不在乎。’然后一剑把我俩捅成个糖葫芦……” 夏侯澹愣住了。 “你……如果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生气?” 庾晚音是真的没什么想法。 她是社畜,不是初中女生,早就过了幻想世界围着自己转的年纪。大家落到这个局里,都是溺水之人,谁能浮上去全凭本事。别的不说,她自己被夏侯泊找上门见了一面,还送了张王八当信物,不也没告诉夏侯澹么? 庾晚音摆摆手:“不要在意,我都理解。” 夏侯澹沉默良久,才说:“我不会捅你的。” 庾晚音敷衍道:“嗯嗯,不会不会,你是好人。” 夏侯澹:“。” 太后党扣下洛将军一个儿子,尤不满足,转头又网罗了一个军纪不严、压榨百姓的罪名,弹劾了他军中一个副将,顺势塞了个文官进兵部当督查。 端王的谋士们聚在一处争论不休。有人说太后终于控制住了皇帝,才会如此张狂;有人反驳说皇帝当堂诛杀户部尚书,怎么看也不像是太后的人,应该纯粹只是疯了。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