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如何了?” “男子判了充軍,女子墜入奴籍。聽說連家都抄了。” 楊家以經營茶葉起家,少不得有以次充好、以東換西的手段。聖上喜愛明前龍井,可前前龍井的產量低下,不足以供應。楊家為了與皇家做生意,用雨前龍井代替。此事已有兩年,尚未被察覺。不想前些日子,朝中出了一位品茶大師,在大殿上直指聖上手中的是雨前龍井,而不是內務府所說的明前龍井! 聖上大怒,命人徹查此事。由此,楊家遭了滅頂之災! 仇桑以雷厲風行之速,解決了楊家。楊柳兒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按了手印,從此為奴為婢。 “楊柳兒害人終害己,還搭上整個楊家。你說,墨大哥是否過了?” “即便墨大公子手下留情,蘇公子未必啊。何況,楊家教女不善,得此報應也是咎由自取。” 崖兒搖頭,世上之事,誰對誰錯,誰又能說清? “夫人回屋躺會兒吧。” 崖兒點頭。 第二日,又是一個風和日暖的日子。崖兒踏入許久未進的書房,將此次之事,寫進了手劄。對於墨逸未與她合歡,而是采用冰凍之法解毒,她甚感慶幸。不是她有多保守,只是有了那一層關系,他往後更是脫不開身了。 她對著門外,把李五喊過來,“你去墨家商行,告訴大公子,我可以開始做事了。” “夫人不多歇息幾日麽?” “歇多了,愈發的懶,倒不如早點做事。你快去吧。” 不多時,墨逸隨李五一同回來。 “怎麽不多歇幾日?” 崖兒倒了杯茶與他,“我已全好了,整日無事,人都懶懶的,倒不如做些事,還精神些。” “若是覺得無趣。我帶你去莊子上走走。如何?”大戶人家的農莊都建得如世外桃源一般,方便主子們去散心。 “不好看,我便不去。”來到江寧這麽久。還未出去瞧瞧過。聽到他的提議,她心癢癢地。 墨逸笑道:“不好看,我便不會說了。” 說走便走,銀曼收拾了包袱。崖兒笑道:“銀曼這是要去定居呢,我們只是去住兩天。用不著這許多。” 李五走來,“夫人真不用我跟去?” “你走了,誰來看家?有大公子在,你就放心吧。” 李五卻暗暗決定。一定要再勸夫人買個門房! 冬日裡,土地也要休整,故而農莊比較清閑。墨逸與崖兒到時。一眾下人正在吃喝聊天呢。 突然見到大公子,眾人嚇得一哆嗦。忙丟了手中的吃食,齊齊向他行禮,“大公子!” 他面無表情道:“你們繼續。”隨後駕了馬車進去。 眾人哭喪著臉,被捉到偷懶了,可怎生是好? 莊子內,建了一個很大的宅子,供主子們落腳。門樓上掛著“紫雲仙境”的字樣。墨逸把崖兒帶到一個朝南的屋子。“這裡冬暖夏涼,頗為舒適。” 一路走來,崖兒已是見識到什麽叫山莊了。昌城那個頂多算是用籬笆圍起來的農莊。 “不知你這莊子有什麽特色吃食?趕了一天的路,都有些餓了。”崖兒有個習慣,走到哪裡,總喜歡搜羅一些當地的美食。 墨逸笑道:“有,一會兒便吩咐人做。你先歇會兒,我讓人送水來。”說完便走了。 銀曼湊過來,“大公子很是心細呢。” 崖兒推開她的頭,“你還是操心一下為你心細的人在哪兒吧。” 銀曼鼓著嘴,“有沒有那人又有什麽相乾?我有夫人就行了。” 崖兒嫣然一笑,“我可沒打算養你一輩子呢。” “不養,我也跟著夫人。我就不信,夫人能看著我餓死。”銀曼說完,便去整理包袱,將衣物都拿出來,擱到衣櫃裡。往常,她還道維珍死心眼,如今輪到她自個兒了,她才明白她的苦澀。不知何時,她總是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深情地望著夫人的背影時,她心裡升出一股失落,一如維珍的苦澀。 “你這丫頭,竟將我的軍!”崖兒不再理她,自顧出了屋子。 晚上,山莊管事駱彬擺了一桌鹿肉宴,蒸、燉、炒、悶,各式做法都齊了! “山裡,別的沒有,這野味卻是多。昨兒剛獵了一頭鹿,正好與夫人嘗嘗鮮。”駱彬極會看人臉色。大公子從不帶人來山莊,尤其是女子。如今帶了一位貌美女子,可知這女子非同凡響。只是有些可惜,瞧她裝扮,是個婦人。不過,只要大公子喜歡,又有誰可以左右呢? 崖兒看著那大桌肉宴,有些可惜。若是能烤鹿肉吃......想想就是美味! 不過,人家盛情,也不好推卻。倒是那道八寶鹿肉,讓她刮目相看。味道融合了各色食材,不衝撞,不掉味,相襯得極好。 “這鹿肉可還有?” “有,鍋裡還有呢。”駱彬以為崖兒沒吃飽。 崖兒搖頭,“我是說還有生鹿肉麽?” “沒有了,昨兒獵後,我們自個兒已吃了半邊,另半邊今兒全做了。” 墨逸問道:“崖兒要生鹿肉做什麽?” “秘密!這鹿好不好獵?” 墨逸笑道:“崖兒想獵,自然好獵。” 崖兒知曉他武功不錯,如此賣弄也太自大了。“那好,明兒再獵一頭吧。”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明兒若是獵不到,看他如何自居! 山莊的夜晚,格外寧靜,因這過分的寧靜,寒風似乎也比他處猛烈些。 崖兒躺在床上,聽著屋外的“鬼哭狼嚎”,久久不能入睡。說到打獵,她又想起那年與閔宗海在缽鍾山的情景。 他細細地與她說著那些樹木,不曾想過枯燥無味的東西也能如此誘人。 她一次次地破壞他的獵殺計劃,他也不惱,仍是認真地尋找新的獵物。 她故意說著前後矛盾的話,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他也未嘲笑過她,抑或嫌她煩。 她靠在他的身上睡了很久,弄得他渾身酸痛不已,他亦是一句怨言也沒有。 “你在哪裡?何時才來尋我?”崖兒閉上眼眸,感受到他的氣息慢慢靠近。她笑了,他已在來的路上,不久,他們終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