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晉城裡,知府後衙。 夫人、姨娘、公子、小姐一眾人都欣喜不已,他們隻是要一個新的家什而已,沒想到真是很新,很新穎! 王夫人的衣櫃、柳姨娘的梳妝台都上漆,畫了簡潔而精致的花紋。 大公子書桌畫了一幅線條迷宮,多入口多出口,崖兒在這個上面花了最多的功夫。這個鍛煉思維最好不過了,為了教會大公子,她口水都說幹了。 她又打聽了二小姐的喜好,把整個房間裝飾成公主系列!粉色可愛、紅色耀眼、綠色清新,三套房間用品閃花了王苒的眼! 王大人看後也是驚訝不已,有意收她,可她早已嫁做他人,便與了三百兩作罷。 另,十名木匠各得了五十兩。 臨走時大家道別,崖兒望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了然。 她笑道:“這幾日承蒙各位寬容,聽我這個小女子攏綹魑徊幌悠撬惱磐賈獎闥陀敫魑唬魑荒艿悶舴齔齦鏨淖髕貳! 話音一落,引起一片騷動!那十個木匠正眼熱那幾個家什,想開口要卻又不知如何道出。 一老者上前道:“閔夫人大量,老朽慚愧。”這個莊甫寧要強了一輩子,也愛了木活一輩子,如今舍了面子隻為幾件木活。所謂癡者,能舍也。 崖兒服身道:“莊老嚴重了,莊老才是木活的佼者,崖兒欽佩。崖兒以為任何事物都是人琢磨出來的,這琢磨的精髓便是身臨其境、天馬行空。” 莊甫寧疑惑道:“請教。” “身臨其境才能急人之所急,家什不是千篇一律的,各家有各家的門道,須合了該家之意,才算是好家什。而天馬行空的想象能造出更多樣式新穎、功能強大的家什。至於如何做到,身臨其境就是走訪,天馬行空便是生活領悟。所以各位可在閑暇時到處走走看看,指不定就有新發現呢?” 眾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隻有莊甫寧鞠躬一拜,崖兒急忙扶住,“莊老快請起,真是折煞晚輩了。” 莊甫寧起身後道:“閔夫人一席話,老朽受益匪淺。老朽半輩子了,如今卻如初入道一般不得要領。慚愧啊!” “莊老不必妄自菲薄,其實崖兒隻是有些想法,要我做卻是如何也不能的。” 閔宗海也勸道:“是啊,莊老,您是前輩,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請教您的,那櫃門的輪子要不是您,我們還不知要琢磨多久呢!可見,各人有各人的長處,您在昌州的名望可不是虛的。” 莊甫寧大笑,“好好好,年輕人,若日後有疑難之處,老朽自當全力相助,你們派人去城西滬籽堂說一聲就得。” 閔宗海這幾日的表現頗得莊甫寧的喜愛,他也樂於指導他。 閔宗海一拜,“多謝莊老!” 崖兒喜道:“到時候莊老可別嫌我們煩!” 莊甫寧搖搖頭,笑道:“你呀!不怨你有那些奇怪的想法!” 眾人道別,各奔東西。 崖兒拿著三百五十兩,笑呵呵的對閔宗海道:“我們有這麽錢了,要做些什麽呢?” “崖兒想做什麽?” “我想開一家麵包店,就叫美味情緣!” “麵包?” “還記得前些日子在錢師傅那裡訂做的烤箱嗎?就是用來做麵包的。哎呀,等我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由於是坐馬車,崖兒大膽的靠在閔宗海身上,又問道:“我還想讓你幫我的店做些桌椅櫃子什麽的。” “好。” “給我打一個浴桶。” 雖然有些奇怪,但他還是答道:“好。” “再打個衣櫃。” “好。” “再開個木材行。” “好……” 閔宗海詫異的看著崖兒,“開木材行?”他還以為她會讓他開家什店,她那麽會設計,再由他做出來,一定很賺錢!之前她也是這麽說的,可是現在卻讓他開木材行! “是,這不是你的拿手的嗎?” “可是你……” “別可是了,我的願望是麵包店,可沒空畫那些煩死人的畫!況且別人一看便學了去,我哪兒那麽多想法?” 原來她也是懂他的。 閔宗海微微一笑,也不點破她那蹩腳的借口。 回到昌城,便聽人七嘴八舌的講了孫家的事,崖兒張著嘴聽完,這是逼婚麽?她突然有種感覺,三房不會這麽算了! 那天路過輝煌飯館,她遠遠的見到了閔宗輝,所謂相由心生,她覺得應離他越遠越好。 收拾一番後,閔宗海與崖兒便到孫家詢問。 張氏又是一通抱怨,孫老三雖不悅但已比前些天前好許多了。 孫小花經過這些天的思慮,心胸寬闊不少,也不再去考慮那些光鮮不光鮮的事,整日裡除了刺繡,便是去鋪子裡幫忙。這幾天也是跟著焦了心,她可不喜大丫那樣的木頭疙瘩做嫂子。後又聽了吳小子說了馮鶯鶯的計,也才放了心。 她與馮妞妞有來往,覺得她不錯,想來馮鶯鶯也不差,便替她說了好話。 “多虧鶯鶯姐機智,才還哥哥清白。” 崖兒道:“這會不會是閔宗輝的計謀?” 閔宗海也說道:“大丫可不會自己找吳小子。” 張氏恨道:“呸!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是飯館開不下去了,就來打我們的注意!想進我們家的門,休想!” 崖兒轉頭對閔宗海道:“他會不會乾休?” “難說。”閔宗海抿嘴。 這邊閔宗輝帶著大丫到了孫家門口。 “你給我記住,無論如何也要在他家呆一宿!” 大丫怯弱的點點頭,待閔宗輝走後,她現在孫家院門口,踟躕了半響,手抬起來又放下,反覆數次。 崖兒與閔宗海見天色已黑,便起身告辭,出了屋,隱約瞧見院門外一個灰色身影。 閔宗海向崖兒噓了一聲,便輕手輕腳摸到院門,猛一開門,拳頭揮去! 啊! 大丫嚇得大叫,閔宗海瞬間收手。 “大丫,你怎麽會在這兒?” 大丫已經渾身僵硬,不知如何作答,她本就是靦腆內向之人,閔宗輝的話讓她更是讓她羞愧難當! 崖兒皺了皺眉,她這樣堵在門口,讓人看見了不知又要起何種風波,於是趕緊道:“天色晚了,你快些回去吧。” 大丫唯唯諾諾點頭,轉身逃似得跑了。到街上時已累得氣喘籲籲,她慢了下來,走在空蕩蕩的道上,凜冽的寒風呼嘯而來,灌進她單薄的衣裡,凍入骨髓! 一個浪人踉蹌的走來,與低頭的大丫撞了個趔趄。 “誰呀?沒長眼呐?”他眯著那渾濁的眼,仔細打量著大丫,“喲!哪兒來的小娘子?還挺俊俏!”立時色膽大開,撲了上去,嘴裡還不乾不淨的,“來,讓爺我香一口,保你銷魂一整晚!” 大丫大叫一聲,向後退去,不料被那浪人一把抱住腰,兩人一起滾到地上。 這時從後面來了一輛馬車,車夫側頭對簾裡的人說了幾句,隨後點頭,繼續趕路。路過大丫身邊時,一陣風吹來,錦簾搖曳……馬車極速停下,車夫得到命令,跳下車去,一把把那浪人提起,丟到一邊,打到他連連求饒才算了。 大丫身上一輕,她睜開眼睛,一雙赤金溜底鞋站在跟前。 那人蹲下,扶起她,“姑娘無事吧?” 大丫定定的望著他,隻覺得他似仙人一般從天而降,周身氣度不凡,話語溫文爾雅。 “姑娘家住哪裡?” 聽到“家”字,大丫瞳孔劇縮,險些站不住,那人忙扶住,讓她靠在他懷裡。 “姑娘不如去舍下暫住一宿?” 溫暖的懷抱,輕盈的語氣,大丫不自覺的點頭,隨他入馬車而去。 另一邊,崖兒與閔宗海趕了兩天的路,又去孫家一趟,早已疲憊不堪,兩人隨便洗漱便睡了。 已是十一月下旬了,估計快要下雪了,故而這天濕冷至極! 雖然燒了火盆,但被窩裡依然很冷。待閔宗海上了床,崖兒立馬湊了過去,窩在他懷裡。 她討好一笑,“這天太冷了!” 閔宗海摟著她軟軟的身子,不知在想什麽。 “相公,你說閔宗輝讓大丫去孫家,有何所圖?” “不知。” “反正不是好事就是了!這大晚上的,堵在孫家門口,若讓有心人瞧去,還指不定出何種岔子呢。” 半響之後,閔宗海說道:“說不準他就是要出岔子,好再次賴上孫家。” 崖兒無語!她不得不承認有時最爛的招數就是最有效的招數! “隻是可憐了大丫……” 崖兒碎了一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閔宗海愣愣的看著她,“為何?” “自己不爭氣,任何人也幫不了!” 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 能生孩子、能持家就行。爭氣那是男人的事! 大丫隻是聽從兄長的話,並無錯。崖兒卻說那是不爭氣,這讓閔宗海很好奇。 “就算是女子也要爭氣!她是一個人,不是物品,可任人擺布的。一味順從,不明事理,不分屈直,不辨是非,這就是她的錯!” 崖兒突然坐起來,正經的說道:“以後若生了女兒,一定要讀書明理,女兒讀的書要與男兒一樣!不準隻讀女書!” “那豈不是第二個季崖兒?” “有甚麽不好?巾幗不讓須眉!” “哦?那請教季小姐,您如何‘不讓須眉’呢?” 崖兒躺下,裹好,“我要把美味麵包開向大江南北!讓世人都知道季大師做的麵包是世上最好吃的!嗯,我想好了,店名就叫美味情緣!” 穿越千年而來,隻為遇見你!不求不離不棄,但願生死相隨。 一路上,崖兒想得很清楚,姻緣之事,天注定。在這個時代,她無法阻止他納妾,無法阻止他變心。但以心換心,在前世未能成功,這一世,她還是想試一試。 人活一世,隻有隨心所向,方才不負此生! =================== 若覺得此文尚可,請推薦,收藏,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