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崇文館隔壁的昭德殿。 李世民聽到長孫無忌的話之後，脫口而出：“瘋了吧？” 不！ 不是瘋了吧？ 而是瘋了！ 朱雀大街開門就算了，竟然……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一年賣兩百萬貫！ 李世民掙扎著站了了起來，扶著腰：“輔機，咱們一塊去，朕要親口罵他！” “非要罵他個狗血淋頭才行！” 長孫無忌心裡咯噔一聲。 有心問一句李二郎是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 但是想了想，還是給咽了回去。 畢竟。 如果真問的話，就不是秦壽狗血淋頭了，他的腦袋，估計就滿頭大包…… …… 兩個人說走就走，喊上百騎司李道興之後，匆匆趕往高陽公主府。 也不知道李二郎是怎麽做到的。 每一次來，都趕上飯點。 當下，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秦壽趕緊讓高陽幫著張羅碗筷，又吩咐廚房拍個黃瓜，切個蘿卜，弄點花生米之類的下酒菜。 畢竟。 今天這頓是業務酒。 不把李二郎和長孫無忌放倒，不合適啊！ “嶽父、舅舅，我先給你們滿上。” 秦壽一邊倒酒，一邊碎碎念：“剛好嶽父你來了，賣鹽的事兒，咱們就一塊合計合計，也省的舅舅他見識短，拿不定主意。” “我覺得像這麽大的事情，還是嶽父的眼界開闊，更能拿得準。” 長孫無忌正要反駁，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是的咽了回去，只能悶聲悶氣的附和：“是這麽個道理。” 李二郎最近對這種直白的馬屁，產生了一些抗體，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說道：“之前我聽你舅舅說你改主意了，一年要賺兩百萬貫？” “不是，不是。”秦壽擺了擺手。 長孫無忌臉色一變，瞪著眼。 這狗東西，居然想坑我！ “二郎……” 李世民給了他一個眼神，目落在秦壽的身上：“怎麽不說了？” “我怕嚇到你們。” 李世民撇了撇嘴：“你總不會要說一年要賺三百萬貫吧？” “不。” 秦壽搖了搖頭，伸出四根手指，正色說道：“四百萬貫！” 四百……萬貫！ 時間，好似停止了一樣。 空氣，都變得有些凝固。 李世民、長孫無忌，表情一模一樣。 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變成了表情包！ 一直等到秦壽喝了口酒，又吃了兩口菜，兩個人才反應過來，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孩子……瘋了！ “你胡說八道！你這是欺……欺嶽父之罪！” “沒錯，沒錯，欺騙嶽父，罪大惡極！” 秦壽不慌不忙，看著驚掉下巴的兩個人，自顧自的喝酒，吃菜。 等到兩個人宣泄的差不多了，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嶽父，舅舅，你們還記得咱們一開始估算一百萬貫的時候是按照多少錢一鬥算的嗎？” “我知道！”長孫無忌來的精神，脫口而出：“一百錢！” 不錯，不錯，都學會搶答了！ “舅舅，那你還記得當時閻立本是按照幾分利算的？” “五分！” “恭喜，答對了！” 長孫無忌得意了一下，眼看著李二郎望著他的目光有些像看弱智的目光，不由得老臉一紅，訕訕一笑，目光又轉到秦壽身上：“你不要老打岔，你說怎麽能比之前賺的多四倍！” “很簡單。”秦壽笑了笑：“成本控制。” “咱們舉個簡單的例子。” “一般鹽商，製鹽、販鹽，獲利五成，成本五成。” “成本的五成裡，二成乃是鹵水的成本，二成煮鹽，一成運費。” “先說鹵水。” “我讓閻立本在河北道取海水，除了一開始修建鹽池花點錢，根本不需要人工取鹵，這點錢，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再說煮鹽。一般鹽商，煮鹽成本高，最大的成本是三樣，一鍋、二人、三柴。這三樣東西湊起來，錢就多了。” “我讓閻立本在河北道曬鹽，只要有太陽，曬就得了，有幾個工人收鹽就夠了，花不了多少錢。” “至於運費，更簡單。” “不給錢，直接給鹽。” 一番話，說的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一愣一愣的。 怎麽讓他說完，這麽大的生意，倒像是無本的買賣一樣？ “咱們最大的成本，實際上是曬鹽之後的過濾和二次曬鹽。” “尤其是重新兌水過濾，成本絕對不低。”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和煮鹽相比，能便宜一半。” “這麽算來算去，咱們的成本，如果賣五十錢一鬥的話，最多佔一成，剩下是九成利。” “刨去雜七雜八，可能要打點的花銷，最少有八成利。” 這話…… 聽著像天方夜譚。 但是從秦壽的嘴裡說出來，怎麽感覺……有那麽有道理呢？ 李世民望著長孫無忌，眨了眨眼睛，像是再問：你聽懂了嗎？ 長孫無忌眨了眨眼睛，像是回答：沒聽懂，但是聽起來很厲害。 秦壽也不指望他們倆一下子能多明白，索性接著說道：“成本只是一方面，咱們還要漲價！” “嶽父，舅舅，咱們這白鹽，可是比那些黃鹽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些垃圾賣五十錢一鬥，咱們怎麽著也得賣兩百錢一鬥。” “不管怎麽說，咱們不能賺窮人的錢啊！” “咱們要賺富人的錢，用他們的錢，周濟窮人！” “這叫劫富濟貧！” 這特麽…… 越說越離譜，越聽越不像是人話了啊！ 賺富人的錢就賺富人的錢，說什麽劫富濟貧…… 長孫無忌是這麽想，但是李世民，對於秦壽的說法……很讚同！ 正所謂，師出無名不好說，師出有名天下無敵！ “自古常言說的好啊，讓少部分人，先吃上白鹽！” “而這少部分人，就是咱們的目標，咱們的主要消費群體！” “長安百萬戶，最起碼有二十萬戶是小康之家，吃的起白鹽。” “咱們，就讓他們可勁兒的吃。” “怎麽讓他們這麽可勁兒的吃呢？” “答案很簡單！” “好吃！” “有用！” “長命百歲，強身健體！” “嶽父、舅舅，咱們必須達成一致，咱們賣的不是鹽，是生活，是身份，是社會地位！” “只有大唐高端人士，才能吃咱們的鹽！” “這樣一來，咱們先賺一年的錢，等賺夠了四百萬貫，咱們再把鹽價往下壓，賣給所有的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