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 1、“今天出太陽啦！” 正是順流而下。夏天將長蒿收回竹筏上，“唔～”地伸了個懶腰。 “夏天小姐，你累了吧？”幽遠殷勤地捧來一朵裝滿水的闊葉，“請喝水。” “要喝水把頭扎河裡不就完了？”夏天接過葉子，一飲而盡。 前往世外桃源的旅程已持續數日。走的全是水路。在這個交通不便的時代，真是感激還有大自然的力量可以依賴。而且謝天謝地，沿途沒遇到什麽阻礙，無論吸血鬼還是獵人，都沒有跑到水上來找麻煩。剛開始他們還能與一些漁船、渡船擦肩，隨著航線偏離大河、鑽行支流，他們逐漸深入人跡罕至的山川，越發安全。漫長的河流偶爾掠過飛鳥，兩岸的山影薄薄浮在水面，景致寧靜優美。只是夏天一心趕路，懶得欣賞。只有吃飯和休息的時候會稍微放松。 幽遠負責領航。他將心裡裝著的往世外桃源的地圖與沿途風景一一對應，像個初出茅廬的導遊，“啊，是了，是那個像鷹嘴的山！”“對對，這裡是該有個急轉彎！”“怎麽一直沒看到那塊像菌子的石頭？”“不好，剛才走反了！”……總之，大方向一直是正確的。幽遠也想與夏天輪流劃船，卻被嫌棄手無縛雞之力。”你來劃，我們啥時候能到啊？專心認路吧你。”夏天說。當然，也還是有需要幽遠出力的時候，比如有些淺灘淺到船根本走不動的地步，二人隻好連拖帶推地搬運竹筏。 好脾氣的幽遠，完全就是夏天的小弟，只有吃東西的時候夏天才會意識到他是個吸血鬼——還是另類的。水上生活的主食當然是魚，夏天有特殊的捕魚技巧。觀察水紋波動，眼疾手快地擲出飛石。”著！”一條剛躍出水面的魚就肚皮朝天了。夏天喜孜孜地撈起，吩咐幽遠烤魚。 “我隻幫忙生火行嗎？”幽遠於心不忍地問。 夏天就自己拿竹枝串魚，完了將它們翻來覆去烤得皮脆油滴。幽遠默默走到一邊，開始啃樹皮，那棵樹的幾片葉子很快變黃飄落。 “你吃魚的話，會不會咬著咬著，魚就活了？”夏天突發奇想。 “生吃沒準兒，還好我隻吃素。”幽遠松開那樹，留下兩個牙洞，又去啃另一棵。 “胃口還挺大嘛。”夏天調侃。 “不是啊，我是每棵隻吸一點精華，逮著同一棵吸對它負擔很大的。”幽遠解釋。 “緊張什麽，開玩笑啦。你們素食主義者真敏感，可可也是。” “可可是誰？” 這時就會順勢談起家裡的事。夏天說：“可可是我三妹，我除了弟弟還有兩個妹妹。可可也吃素，不過她比你任性多了，小魔女！我二妹就是個仙女啦，雖然不能走路，但聰明又漂亮。” “她的腳有問題嗎？我可以——” “嗯啊，我也想過。不過還是先等我把你送到目的地吧。以後有機會，我再帶娃娃去找你。” “一言為定。夏天小姐，你的白頭髮也是因為生病嗎？” “不是病，是報應。” “啊？” “少問不該問的！” “是、是。對不起。”幽遠惶恐地道歉，過了一會兒又小心地說，“我覺得，夏天小姐的白頭髮，很好看的。” “不要說跟杜漸一樣的話。” “杜漸是？” “是跟你一樣的笨蛋。” 相比起大大咧咧的夏天，幽遠對自己的談論就少些，想想人家父母雙亡，又長期像過街老鼠那樣生活，要多慘有多慘，夏天也不忍心八卦。 夏天在一個晚上見識了幽遠“害怕月光”的特質。那時她趁天黑下河洗澡，完了將濕漉漉的衣服掛在篝火上烤乾。那之前，她讓幽遠走得遠遠的。”敢偷看你就死定了。”幽遠面紅耳赤地擺手：“我不敢，我不敢……” 不久夏天就聽見了幽遠的慘叫，急忙將半乾的衣服胡亂穿起，抓著根棍子循聲跑去，正看見幽遠躺在鵝卵石灘上呻吟，身體多處冒煙揚灰，與吸血鬼曬到太陽或被銀攻擊完全沒兩樣。當時夏天還沒反應過來，一面將幽遠拖進樹林一面問：“敵人在哪兒？” 幽遠呻吟地指指夜空，一輪明月正投下皎潔的光芒，誰也想不到這也能致命。且這種傷害不比其他，愈合緩慢，一整晚幽遠都在哼哼唧唧。 但是第二天，夏天被陽光照得不得不睜眼時，看到幽遠抱膝坐著，出神地看著一片金輝的遠山和流水，見夏天醒了，他喜悅地說：“今天天氣真好！” 他的笑容也被鍍上一層金邊，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2、“我對平步青雲毫無興趣。” “這是本城所能提供的最好最快的船，但是依犯人的地圖顯示，航道會漸漸縮窄，恐怕屆時大人與公主得改乘小艇……” 鎧原城主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烈陽騎一行已經進入了“改乘小艇“的階段。舒芙蕾看著正在撐船的漢罹拔。小艇非常對得起“小”字，除了他倆，再沒法多載一個船夫。漢罹拔只能親力親為，雖然技巧不嫻熟，好在力氣夠大，行舟速度遙遙領先於其他騎士。 他們已經步上夏天和幽遠的後塵。漢罹拔命人搜索幽遠的一切，結果在他的住處找到了一張畫著圖案與線條的廢紙，細看正是往世外桃源的地圖！於是，烈陽騎即刻啟程追蹤。 “也讓我劃一會兒吧。”舒芙蕾說。 “不必，公主坐著就好。”漢罹拔說。 “小看我？” “不敢。我劃會快一點，僅此而已。”漢罹拔不卑不亢地說。 “好吧，希望你不是顧慮我的公主身份。”舒芙蕾說，“我選擇成為獵人，就是不想當溫室裡的花朵。” “你已經證明了自己。陛下也會為你驕傲的。” “父王啊……他的確是很愛我的，尤其在母后和王姐相繼離去後。有十八年的時間，我沒有離開王都半步，沒有一秒停止做公主。”舒芙蕾自嘲，“也怪我太聽話了，他才會忽略我的意願，認為我只需要接受他的安排就好了吧。” 漢罹拔沒有再搭腔，只是劃船。沉默半晌，舒芙蕾吞吞吐吐地再起話題：“其實我下決心出走，還有一個原因，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賜婚的事？” 漢罹拔輕描淡寫就說了出來，舒芙蕾的臉燒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其實我早就聽過大量民間傳聞，對血族煞星只有崇敬。父王召烈陽騎來王都、要提拔你們為‘禦林鐵衛’，我深表讚同。哪知他會突然提議……” “我風聞的時候，也很意外。” “我一直瞞著父王，學習武術，盼著有天也能手刃吸血鬼。”舒芙蕾低聲說，“父王的決定令我不甘，到頭來我也只能聽他擺布，哪怕是這樣的人生大事。所以，趕在與你見面前，我選擇了逃離。”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 “因為成為獵人後，我切身體會到了血族的可怖與可惡，也更能想象你付出過的代價。你這樣的英雄，卻因為我的任性而丟臉，我真不知該如何道歉……” “無需道歉，你只是搶先做了我會做的事。” “啊？” “從大臣向我透露，陛下有意賜婚開始，我就做好了回絕的準備。我對平步青雲毫無興趣，隻想要血族滅亡。”漢罹拔將竹蒿深深地插進水裡，仿佛插進吸血鬼的心臟，“只有臭蝙蝠們從世上消失，每個人才能照自己的意願去活！” 舒芙蕾用力地點著頭。 “所以，請公主不要怪我對吸血鬼采取極端手腕，為了和平，那都是必須的。” 舒芙蕾張了張嘴，還是放棄了辯駁。 而後二人不再交談，漢罹拔繼續有力地劃著船。草木蔥蘢，天空湛藍。 舒芙蕾凝視他的背影，有一種衝動想問：當“和平”到來之際，你是否…… 3、“以身為血族為恥的，都該死。” 扒開高逾一人的野草，踩著敗葉與青苔交疊的林蔭道，夏天與幽遠跋涉在深山老林間。 漫長的水路終於到頭了。記憶中的地圖上，接下來不再需要竹筏。於是二人棄船徒步。幽遠仍然扮演領頭羊，時而觀察樹墩上的年輪，時而尋覓標志性的山石。 “夏天小姐，我們真的快到了！” “感謝老天，最後的路可別走錯了啊。” “不會的！” 繼續走繼續走，密林變本加厲，終於雜亂無序到連模糊的道路都懶得提供，但他們已經無限接近於目的地——一座高得不可一世的山。據幽遠說，世外桃源就在這座山後，這座山就像是把“亂世”與“桃源”徹底隔絕開的屏障。這樣的山要靠翻過去是極其困難的，好在地圖的結尾處標明，有一條捷徑可以穿山。 幽遠和夏天的手和臉都被枝葉劃出了許多道道，他們一邊艱難地穿行，一邊辨認“入口”的位置。天色又暗了，濃蔭進一步增加著搜尋的難度。但，想到離終點只差一步，兩人都是迫不及待，都不想等到第二天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幽遠興奮的喊叫響徹了山林：“找到了！夏天小姐！找到了！” 那是一塊離地不足半米、微微凸出山壁的岩石，四周荒草叢生，暗影凌亂，非逐寸逐寸搜索不能察覺。幽遠撥開雜草，讓岩石下的地洞暴露出來——正常人就算發現了，也根本不會去鑽這樣一個洞！幽遠激動地喃喃著“找到了找到了“，就要鑽進去，被夏天一把扯住，“貨品退後，快遞員先上！” 幽遠樂呵呵地讓賢了，夏天低頭進了那洞，“哇嗷，還挺窄的，看來世外桃源不歡迎胖子啊。”她輕松地說著，不輕松地鑽了過去，手臂在砂石上擦蹭，“……有了有了，真是這裡，我看到出口啦！進來吧！” 幽遠也學著夏天的樣子，像蚯蚓似的在穴道裡鑽爬，一分多鍾後看到了微光以及夏天的白頭髮。夏天彎下腰，抓住幽遠的手，幫助他爬了出來。 鋪展在他們面前的，是夜幕下的世外桃源。 ——並不是字面顯示的那樣、風景優美到不似人間的地方。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村落的景貌。果樹、田野、水車、廄棚、井……空氣中同時飄浮著花的香與肥料的臭，往前數百米是錯落有致的屋舍群。 幽遠顫抖著往前一步，腳一滑，夏天及時扶住他，幽遠一把抱住了夏天，夏天一愣，笑著拍拍他的背。 “夏天小姐，非常感謝你。”幽遠的聲音帶上了嗚咽。 “好啦好啦，我理解你的激動。”夏天說。 “真的……非常感謝……” “你哭了？別啊，我受不了這套。”夏天推開他。 幽遠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你是不是要走了？” “沒那麽快啦。雖然送佛到西了，但也得確保你在這裡呆得下去啊。”夏天比個大拇指，“我們對售後服務也是很重視的！” 幽遠松了口氣，露出了笑容。夏天問：“怎樣，這裡跟你想的一樣嗎？” “一樣，我想要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那走吧，辦戶口去！” 二人輕松如郊遊般向村子走去，燈火的溫暖光芒像是在撫慰他們的仆仆風塵。 來到村口時，火光一下變高變大了，就像有上百人同時舉起了火把……不，比那還要亮！ 著火了！ 幽遠和夏天雙雙大驚，著火的房子不是一間，是好幾間！紛飛四竄的火星仿佛病毒，感染著一座又一座還沒起火的房子，火勢越發不可收拾！ “……這是……怎麽了？”從天堂到地獄不過數分鍾，幽遠連震驚都顯得呆滯。 “有人在嗎？”夏天陡然高喊。 火勢蔓延，草房子本就極其易燃，又不見任何村民出來救火。夏天跑起來，兩邊都是燃燒的房子，“有——人——在——嗎——”她的聲音頑強地從燃燒聲與坍塌聲中突圍，卻沒有人回應。 村子並不大，他們很快跑到了村尾，也是在這時，終於看清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一個吸血鬼。 一個氣質分外冰冷的，吸血鬼，他的手中還抓著一個氣若遊絲的老人。”啪。”老人被丟在了夏天和幽遠面前，流淚的臉漸漸潰散，喃喃自語道：“我們已經躲到了這裡……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們……” 他化作了一攤骨灰。 村子裡到處是這樣的骨灰。 所有的村民都遇害了。以這樣典型的吸血鬼的死法。所有的，依舊保有人性的吸血鬼…… “銀果然可怕。”那吸血鬼用兩指提著一支銀錐的柄，“一不小心，我也有危險，但是要殺吸血鬼，還是它最好用。” “為什麽你要這麽做？”幽遠淚流滿面。 “因為他們窩藏你。或者說，即將窩藏你——你們來得真慢，我隻好先清理門戶了。”凶手漫不經心地說，“以身為血族為恥的，都該死。” “你衝他來的？你怎麽知道他要來？”夏天敏銳地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聽命行事。” “誰的命令？” “不用問了，“凶手亮起了銀錐，“你就要死了。” 夏天的額頭滲出了汗，這麽一村吸血鬼，哪怕全都愛好和平，也不可能沒有基本的戰鬥力，但卻被一個人全滅！這不是個簡單的吸血鬼，他甚至敢用也會威脅到自身的銀作武器，這是個瘋狂的殺手！ 而她現在赤手空拳，還帶著孱弱的幽遠。如果且戰且逃，絕對只有同歸於盡。 “我們來單挑吧。”夏天擦著汗說，“你贏了，他隨你處置，怎麽樣？殺這些和平愛好者肯定滿足不了你。” 殺手聽出夏天的諷刺，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和你單挑？” “果然是個懦夫。”夏天激道，“你沒有翅膀，應該是人變成的吸血鬼。你很享受嘛！還有臉嘲笑那些村民？人家只是不像你這麽忘本罷了！” 夏天成功戳中了殺手的逆鱗，他惡狠狠地說：“我原本就是個一流殺手，成為血族讓我更加強大。當人有什麽好？短命又脆弱！好！”他指著夏天，“我就陪你玩玩，讓你感受一下我們差距有多大！” 說罷，它將銀錐收入一個套子。對手既是人，也就不需要用這武器。他指骨作響，雙手彎曲成鐮。 “夏天小姐……”幽遠關切的話還沒說完，夏天就把他推到一邊，專注地與殺手對峙。 仿佛有人無聲發令，殺手悍然衝向夏天，而夏天也在同一時間——衝進了最近的火屋裡！ 夏天赤手空拳，絕對無法和殺手硬抗，能利用的只有地利——即便那更像自尋死路！那是起火較晚的一間屋子，火頭暫未蔓至屋內，但夏天一進去仍然覺得全身都要燒起來了。屋內陳設簡單，她抓起一把椅子在地上砸碎，將兩條椅子腿依次向上空飆出， “哢！”天花板被打穿的同時，殺手也衝進了火場，燃燒的茅草和木頭恰好紛墜，稀裡嘩啦砸了他一身。夏天趁機破窗從屋子的另一側逃出。 “搞這些小伎倆！”殺手拍熄身上的炭火，尾隨夏天而去。 “呼——”兩根燃燒的火把旋轉而來，跳窗中的殺手被正面擊中，摔回火場，氣得抓狂，等他終於出了屋子，夏天已不知去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應該又躲進了某間著火的房子。 “你以為這招還有用嗎？”殺手獰笑，“你以為我會為了證明吸血鬼比人強，一再去踩你的陷阱？！” “咻——”一根冒火的尖棒如標槍射出，直刺殺手面門，被他一個手刀斬斷，“挑釁也沒用！我只要不進去，你就會被活活燒死！” “咻——”又一支火槍射至，又一次被斬落。 第三支火槍幾乎整根都在燃燒，不等擊中目標就自己斷了，殺手笑道：“還有你能撿的東西嗎？你的手不想要了吧！” 之後，夏天的攻擊便偃旗息鼓了，而滿村草房已經燒成了一線，一座接一座崩塌。 殺手感覺不對了，夏天不可能還躲在哪間屋子裡，除非她真的想死！那她去了哪兒？殺手想著，一躍老高，就著火光搜尋。 他看到，夏天竟然站在百米開外的地方，她是怎麽一下去到那麽遠的？剛才不還貌似在屋子裡丟火槍嗎？ 難道——她從來就沒有躲在屋子裡，而僅僅是用燃燒的房屋作掩飾，與殺手拉開距離？為了不引起懷疑，她還遠程擲來火槍，精確度令人發指，以至於殺手相信夏天並未跑遠！ “厲害！銀發的射手，你真厲害！”殺手情不自禁地叫道，“別逃了，來和我一起當吸血鬼吧！“ “誰逃了？我只是在拉開距離罷了。”夏天冷笑，“不夠遠，怎麽發揮我這個遠程兵的——” 她抓住一塊石頭，擺了個預備投棒球的姿勢，卯足氣力，向著殺手—— 暴投！ 石塊轟然而出，時速高達160公裡，那是職業棒球手的水準！半空的殺手被狠狠擊中，那呼嘯的堅石硬度與鐵彈無異，殺手的半個腦袋被砸變形了，斷齒爭相脫口而出！ 如果這是一場棒球比賽，打中夏天投的球的人，除了虎口崩裂、球棒斷折外，沒有第二種下場。 殺手像隕石般砸在地上，頭昏目眩，心膽俱裂。吸血鬼引以為傲的防禦力和恢復力，好像都不算數了。他踉蹌地爬起，拔出銀錐衝向幽遠。 “這就不玩了？賭品真差！”夏天摸摸被被烤焦的白發邊緣，第二發石彈出擊！這次的時速達到了恐怖的170公裡，且仍舊是沒有任何回避余地的超速直球！ 石彈擊中了殺手的肘部，整條胳膊都傳來骨碎聲，銀錐脫手，飛上天空。殺手發出變形的呼號，什麽也顧不上了，他逃得慌不擇路！ 夏天捏緊了最後一塊石頭，手臂向後盡量伸直，再伸直，眼睛微眯—— 千步穿楊！ 時速185公裡的飛彈擊中的，是那支旋轉掉落的銀錐，且妙到毫巔地撞在錐底，推得它改變方向，如火箭發射般衝向殺手的背部！ 殺手被他用來屠村的凶器穿透，雙膝跪地，破碎支離。 趕在殺手消失前，幽遠跑到他身邊大聲問：“誰派你來的？你說啊！” 殺手呆若木雞地看著幽遠，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出他的遺言。 “是你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