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儀琳第一次在恆山派的眾弟子面前展現出了強硬的一面。 恆山派日後需要一個殺伐果斷的掌門,他也需要一個絕對聽話的代理人。 成長的陣痛難免。 李七夜當然對於儀琳此刻的心境了如指掌。 但這於她而言,是遲早要邁出的一步。 但,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結繭只是化蝶的前提。 返回別院後。 李七夜將獨孤九劍的八式盡數傳給了儀琳。 卻唯獨沒有將總決式中的三百六十五路劍招傳授予儀琳。 世間能夠領悟獨孤九劍者,本就寥寥無幾。 在這寥寥無幾的數人當中,也只有他才明白,三百六十五路劍招,其實不過一招而已。 因為,能取走對方性命的,永遠都只有一劍,多出來的劍招,皆是試錯罷了。 若過於追求劍法中的空靈飄忽,卻反而會迷失於劍法的精微絕妙當中。 殺人的劍絕非詩人的筆,多揮出來的每一劍都是畫蛇添足。 所以,李七夜隻教了儀琳最為純粹的一招,拔劍。 拔劍,收劍。 沒有試錯。 這是李七夜結合拔劍斬天術以及獨孤九劍所明悟的全新境界。 劍道的第七重境界: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儀琳劍心明澈,心無旁騖,乃是最好的人選。 “待你長發及肩,便是你我師徒二人再會之時。” 這是李七夜辭別前夕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重修劍法,再蓄長發。 長發及肩,劍法自成。 在李七夜的安排下,有位不知名姓的聾啞婆婆也進入了恆山別院,並負責照顧她的衣食起居。 自那天以後,恆山派便少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尼姑。 別院內,則多了一名拔劍收劍日夜不休的女劍侍。 定閑定逸師太雖然對此頗為不解,但畢竟現在李七夜才是儀琳名正言順的師傅,想來此舉也定有深意,於是便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其他的恆山派弟子當中。 傍晚時分。 李七夜歸來的消息,引爆了整個七俠鎮。 “額滴天爺爺喲,七夜,你這一去黑木崖,整整三天杳無音訊,額還以為……以為……” 同福客棧內。 佟湘玉泣不成聲。 老白,秀才等人更是緊緊地抱住了李七夜。 除了他們,陸小鳳三人組竟然也在此處。 “李兄,你要是再不回來,恐怕我們今晚就要走一趟黑木崖了!” “哈哈,李兄,你可能覺得小鳳他有點馬後炮,但是,我們確實是這麽想的,尤其是西門吹雪,倘若不是我倆攔著,恐怕他早就殺上黑木崖了,只是局勢混亂,我們派去的探子一去不複返,故而我們遲遲沒有動手。” 花滿樓補充道。 西門吹雪並不言語,但也總算是把懷中的長劍放回了腰間,這表示他確實是安下心來了。 待李七夜謝過眾人好意,陸小鳳突然拍了一下腦門,說道: “對了,李兄,我最近也是結識了另外兩名鼎鼎大名的豪俠,他們今晚本也相與我們一並前往。” 聽完陸小鳳的話,李七夜這才發現大廳內東北角最角落的位子上,同樣坐著兩個人。 一人白袍,一人黑袍。 竟是李尋歡和阿飛。 “李先生,久違了。” 李尋歡也不做作,起身抱拳,寒暄道,並且戳戳了身邊的阿飛。 阿飛這才姍姍起身,低著頭走到了李七夜,竟從背囊內扯出了一把藤條。 李七夜與阿飛之間的矛盾,同福客棧的眾人當然是最清楚不過。 正當他們紛紛屏息之際,阿飛竟是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將藤條呈予了李七夜的面前,言辭誠懇地說道: “前些日子,阿飛不明先生好意,衝撞了先生,如今經歷了種種坎坷,已經幡然悔悟,如今只求請先生諒解!”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阿飛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李七夜自然不會計較之前阿飛的種種過失。 “我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你,倒是這家夥,一直都在等你回頭。” 言罷,他自櫃台處取出了阿飛曾經遺棄的佩劍,並將其還給了他曾經的主人。 阿飛解開了纏繞的布條,撫摸著久違的佩劍,霎時間淚流滿面。 李七夜將他的佩劍還給了他,等同於將他的生命重新交還到了他的手上。 “先生恩德,阿飛此生銘記,請再受阿飛一拜!” 言罷,他起身再拜,雙膝皆彎。 然而,李七夜卻率先一步挽住了他的臂膀。 “差不多得了,剛才你那一跪,折了我十年陽壽,再來一回,我可遭不住。” 李七夜的話語,頓時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見到如此皆大歡喜的場面,李大嘴當然也是心中舒暢,急忙說道: “先生回來本就是喜事一樁,先生與阿飛摒棄嫌隙,重歸於好,便是喜上加喜。” “這樣,大家都坐,都坐,我去給大家露上一手,讓大家都嘗嘗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