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李七夜不會說錯話。 自他說書以來,他就連字眼的發音都沒有出現過偏差。 這種人怎麽可能會說錯話! 所以,他們的耳朵同樣也沒有出現問題。 但九州文字博大精深。 說錯話和說“錯話”是兩碼事。 他們感覺李七夜說了“錯話”。 他這句話有問題! 假設第一句話確實站得住腳,林仙兒也確實入不了前十! 那麽不論容貌,僅與邀月相比,林仙兒應當更勝一籌才對。 首先,邀月,是個冷血的魔頭,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江湖上提起這倆字的人無不感覺後脊發涼。 而,林仙兒,卻不一樣。 她簡直與邀月是兩個極端! 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林仙兒心地善良而且勇敢,因為她雖為一介弱女子,卻敢於斥責梅花大盜的暴行! 這件事,江湖中人無不知曉。 她才是白月光啊不是嗎? 所以,若不論容貌,邀月才更不入流不是嗎? 當然,他們隻敢如此想,卻不敢如此說。 他們不敢,被怒氣衝昏了頭腦的韓文佐卻是說了出來: “呸!李七夜,你簡直一派胡言!” “你怕不是被邀月那種狐狸精給勾去了魂!” “且不說林仙兒入不入前十,你說不論容貌,林仙兒更不入流,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論容貌,邀月才更不入流吧,只是你這宵小之輩處於風口浪尖之上,不敢得罪移花宮罷了。” 韓文佐歇斯底裡地吼道。 二樓包廂的木門驟然間爆碎。 “放肆!” 憐星倏忽間自二樓已至大堂中央。 孰可忍,孰不可忍! 倘若她和邀月都不在這裡,也就罷了。 但她近日以來一直都在二樓的包廂內長住,對於詆毀大宮主的韓文佐,她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當一隻玉手扼住了韓文佐的咽喉。 眾人這才驚覺,大堂的中央多出了一個白衣倩影。 韓文佐的兩名侍從正欲自腰間拔刀,卻被憐星隨手拍出的兩股罡氣直接震飛了出去。 “你可知,我是誰?” 憐星指間用力,韓文佐的脖頸處頓時哢哢作響。 “你……你……” 韓文佐就連喘氣都變得無比艱難,何況是說話。 “我是移花宮二宮主,憐星。” 憐星? 移花宮的大魔頭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若有人再敢詆毀移花宮,乃至移花宮大宮主,皆當如此!” “放……放……放……” 未等韓文佐說完。 哢嘣! 他就被憐星直接捏碎了脖頸,腦袋無力地垂落下來! 隨手將韓文佐丟出了同福客棧。 憐星大步走到了林仙兒的那幅畫像面前,隻消片刻便撕了個稀巴爛! 一旁的阿飛見此情形,頓時怒火攻心,欲要拔劍,但卻被李尋歡抓住了胳膊。 “阿飛,你權當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輩,何必計較。” 李尋歡知道阿飛不輕易對女人出手,所以抓住了他這個短柄勸阻道。 因為倘若他說出實情,說他看不透移花宮二宮主的修為,那他肯定不信這個邪! 況且,阿飛自昨天之戰後劍心受挫,勝算更是微乎其微!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李尋歡不想阿飛為林仙兒流一滴血。 也許,在場的其他人都不了解李七夜所說的話,但他卻理解對方話語中的含義。 同時,李七夜在他的心目中的形象也因此更上一層樓。 大堂中。 撕毀林仙兒的畫像後,憐星做出了另外一個匪夷所思的舉動。 她當眾摘去了自己的面紗! 一張美若天仙的面龐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青絲如瀑。 僅是背影本就足夠讓人沉醉。 而見了憐星的真實容貌,眾人更是心神搖曳。 尤其是那雙動人心魄的眸子。 明靜清澈,燦若繁星。 沒有人能夠將眼前的這個妙人將剛才乾淨利落的那個魔女劃上等號。 即便事實就是如此,不用憐星開口,在場所有的男人甚至女人,都會在心裡為她的行為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所有的惡行,放在她的身上,都會變得別有一番風味。 別說她撕了林仙兒的畫像,就是她現在把林仙兒殺了,眾人都會覺得是林仙兒活該! 什麽天下第一美人,在她的光環之下都變得黯淡無光! 這,就是移花宮二宮主與生俱來的魅力! “不必質疑李先生所說的話,大宮主的容貌乃至修為皆在我之上!” 這就是憐星此舉的真正意義。 沒錯! 林仙兒就是庸脂俗粉! 她都不配與我相提並論! 又怎敢和大宮主日月爭輝? 眾人啞口無言,不是因為他們囿於憐星的實力而不敢開口,而是因為他們陷入了自我懷疑! 如果他們的目光本來只有一碗水那麽高! 那見了林仙兒之後便成了一條小溪! 但又見了憐星的真實容貌,這時候小溪就變成了大海! 一些有家室的大家族男子們苦不堪言。 從前,他們都以為自家的婆娘最是俊俏,雖不比青樓花魁,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但是如今,他們才驚覺自己家裡的婆娘,竟然連林仙兒都比不上。 不怪他們有這樣的想法,誰叫憐星著實拓寬了他們的眼光! “李先生,星兒魯莽行事,冒犯之處還請先生恕罪。” 憐星面對李七夜的時候,態度驟然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堂堂移花宮二宮主此刻變得就像是一隻可憐巴巴的小貓。 眾人皆是大跌眼鏡,妒火也自內心中油然而生! 但隨著憐星的離去,妒火終究還是化為了一聲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