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聽說歸義鎮的兵馬叫陣，瞬間愣住了。 “誰？歸義鎮？來了多少人？” 突利即刻問道。 歸義鎮的兵馬到來，實在出乎突利的意料。 他在此集結15萬兵馬，被偵查到很正常，他沒指望能瞞過劉景搞偷襲。 但是他沒想到劉景居然敢主動出擊，跑到這裡叫陣。 當然，突利心中也升起一絲警覺，他要問清楚劉景到底帶了多少兵馬，是不是傳說中的三十萬精兵。 候騎稟道：“五千！” 突利從座位上竄起來，喝問道：“多少？” 候騎再次稟報：“五千！” 突利呆在當場，隨之哈哈狂笑：“五千，五千！好啊！厲害！區區五千兵馬，居然敢來叫陣！” “沒錯，看來歸義鎮的伏兵回援長安城了，劉景只剩下這點人馬了。” “好狂妄，好狂妄啊！” 突利沒想到劉景居然會帶著區區五千人馬殺到陣前。 他現在又驚訝又高興。 帳內的突厥將領聽聞劉景只有區區五千人，有的感到憤怒，罵劉景太過狂妄，有的感覺好笑，說劉景自尋死路。 唯獨洛拔此刻卻非常清醒，他一把扯住候騎，問道：“看清楚沒有？十裡范圍內有無伏兵？” 洛拔不相信劉景敢以區區五千兵馬叫陣十五萬大軍，除非劉景這五千兵馬是誘餌。 候騎確定地說道：“洛拔將軍，我敢肯定，劉景只有五千兵馬。” 嘶. 洛拔震驚不已，隨之跟著哈哈大笑：“可汗，這個劉景自尋死路，我們殺了劉景，再以其首級號令，歸義鎮可以不戰而破！” 歸義鎮的城池堅固無比，城內還有那麽多人，如果強攻，肯定傷亡不小。 洛拔提出用劉景的首級號令歸義鎮，這是一個絕妙之策。 突利哈哈笑道：“好，洛拔將軍就是我的執失思力，有勇有謀！” “走，整頓兵馬，去會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突利在前，帳內諸將即刻整頓本部軍馬。 帳篷裡的突厥人馬上拿起彎刀弓箭上馬，按照各部陣列集合。 不同於大唐軍隊，突厥以部族為單位。 很快，十五萬騎兵集結完畢，突利帶著一乾武將到了東邊。 突利騎著一匹汗血寶馬，頭戴皮帽，左右是洛拔和胖乎乎的將軍，還有其他大將，身後是他貼身侍衛。 十五萬騎兵烏壓壓一片，與對面的五千騎兵對峙。 劉景騎著一匹白馬，身披白色鬥篷，頭上戴著一頂貂裘皮帽，身邊站著諸葛牧、秦風和程橫。 獵獵的北風呼呼刮著，地面的石子被吹得不停滾動，突厥十五萬騎兵發出戰馬嘶鳴聲和士兵騷動的聲音，他們在嘲笑。 十五萬對五千，他們有必勝的把握。 突利看著一身白衣的劉景，面容清秀，渾然一個書生，心生輕蔑之意。 “看看，賀勒就是被這麽一個弱不禁風的唐人滅族的，真是廢物！” 突利不忘譏諷賀勒無能。 胖乎乎的將軍冷笑道：“我早就說了，賀勒那家夥就知道搶東西，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打仗。” 身邊的將軍跟著起哄，嘲笑賀勒無能。 突利輕揚馬鞭，往前出陣，洛拔將軍連忙喊道：“可汗，小心暗算！” 突利卻不屑地笑道：“暗算？就憑這隻弱雞？” 不顧洛拔的阻止，突利一個人騎著馬往往場中走來。 劉景見突利出陣，轉頭笑道：“看來這個突利想跟本官單獨聊聊。” 說著，劉景拍馬上前。 諸葛牧三人沒有阻攔，說什麽小心暗算，因為他們知道，沒有人能暗算劉景。 兩人到了中間，各自勒馬停下。 突利又仔細把劉景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以鞭指著劉景，冷冷罵道：“你就是劉景！” 劉景呵呵笑道：“乃公在此！” 劉景的意思是：你爹我就是！ 突利見劉景出口就佔便宜，怒道：“你敢無禮！” 劉景冷冷說道：“無禮？你也配說禮？無端侵我大唐邊境，殺我大唐百姓，你也配說禮！” 禮，是君子之義，突厥茹毛飲血之輩，不配說。 突利知道口舌之爭說不過唐人，也就不再跟劉景廢話。 “小子，口舌之利沒用，這裡是戰場，拚的是刀箭鋒利！” “不得不說，你小子有種，竟敢帶五千兵馬叫陣，你是活膩了吧！” 突利冷笑不止。 說不過劉景，但是他自信能殺得過。 劉景冷冷笑道：“說得沒錯，都是帶兵打仗的，幹嘛逞這口舌之利，就該真刀真槍乾一場！” 突利仰天大笑道：“好小子，我就說你有種！區區五千兵馬，也敢跑到這裡來撒野！” “小子，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破了賀勒，今天遇到本汗，你死定了！” 賀勒不過是一個部族的首領而已，突利是東可汗，手下的大將和兵馬都比賀勒要強。 劉景搖頭歎笑道：“說最狠的話，往往要挨最毒的打，不說了，開始吧！” 突利眯著眼睛看了劉景幾眼，冷笑道：“從鬥將開始吧，你太弱了，換一個人過來，省得說本汗欺負你。” 說完，突利轉身回陣，劉景也慢悠悠回到陣中。 諸葛牧問道：“大人，突利怎麽說？” 剛才隔得有點遠，加上風聲太大，他們聽不清楚。 劉景笑道：“突利說先鬥將。” 聽聞要鬥將，秦風和程橫同時看向諸葛牧。 三人同為千夫長，若要論武藝，自然是諸葛牧最厲害。 因為他有劉景親自傳授的獨孤九劍。 這套劍法，秦風和程橫也學過，但是他們學不會，隻好放棄，另外學了別的武藝。 諸葛牧笑道：“當仁不讓！” 說完，諸葛牧提著長劍出陣。 劉景回頭對秦風耳語一番，秦風點點頭，馬上下去安排。 突利回到陣中，對身後的部將說道：“誰敢去鬥將？” 眾將聽聞要鬥將，發出嗷嗷的嚎叫聲，都想上去廝殺。 突厥人吃肉長大的，體型比唐人高大，平時騎馬打獵，鬥將肯定佔優勢。 “可汗，我來！” “不行，不要跟我搶，我來殺兩腳羊！” “他是我的！” 看到諸葛牧走出來，突厥的將軍瘋狂了。 諸葛牧身形頎長，穿上戰袍以後沒有魁梧的感覺，看起來很弱。 這樣的唐將，誰去都能殺，他們如何不心動。 就在他們爭搶的時候，早有一匹馬飛了出去，竟是一名長著絡腮胡的將軍搶先衝出了戰陣。 “我是突厥大將摩斯，速速報上名來，老子的斧頭要喝你的血！” 絡腮胡揮舞著一把大斧頭，發出狼一般的怪笑聲。 突厥人大多用彎刀，用斧頭的很少見，這貨算是例外。 絡腮胡衝出去的時候，突厥眾將回過神來，大罵絡腮胡不講規矩。 突利卻笑道：“摩斯將軍一馬當先，像我們突厥人的作風。” 他很欣賞摩斯的風格，獵人見了獵物就該馬上搶，哪有功夫磨磨唧唧。 洛拔冷冷看著摩斯出戰，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旁邊的小將低聲問道：“洛拔將軍，摩斯搶了先，您不去嗎？” 在小將看來，諸葛牧就是砧板上的肉，可以隨意宰割，不搶太可惜了。 洛拔眉毛微微動了動，冷笑道：“他們太健忘了，還記得三年前，賀勒的部下說什麽嗎？” 小將搖了搖頭，他隻記得頡利當時一怒之下把逃回定襄城的人全部殺了。 洛拔冷笑道：“當時他們說，劉景軍中有一個唐將，手中一把長劍，殺了他們上千人！” 諸葛牧的獨孤九劍太厲害了，賀勒的部將被殺得聞風喪膽，回到定襄城後，逢人就說，洛拔自然知道此事。 當然，這個事情是真是假，洛拔也不肯定。 不過，如果賀勒部下說的是真的，那麽眼前這個諸葛牧就很可能是個唐將。 洛拔心思狡詐，他不肯冒險，卻讓其他人去打頭陣。 小將回過神來，驚訝道：“難怪將軍不去，真是明智！” 洛拔沒有說話，除了諸葛牧，還有劉景，當時賀勒部下將劉景描繪成了一個妖怪，出手就能殺數百人，而且所有人死無全屍，這聽著太嚇人了。 如果諸葛牧確實像賀勒部下說得那樣，那麽關於劉景的傳聞也應該是真的。 到時候. 洛拔低頭和小將耳語一番，小將偷偷往後去了。 絡腮胡摩斯提著大斧頭到了陣中與諸葛牧對峙，突厥吹起了嚎叫，嗚嗚的號聲傳遍整個戰場。 秦風回頭喊道：“擂鼓！” 鼓手敲響戰鼓，咚咚的鼓聲將號聲壓製下去。 摩斯往大斧頭上啐了一口，兩腳往馬腹上一夾，大喊一聲：“受死！” 兩人不過十米的距離，戰馬片刻就到，大斧頭劈向諸葛牧的頭顱。 諸葛牧冷笑一聲，迎著摩斯衝了過去，長劍出鞘，發出一道攝人心魄的寒光，只見諸葛牧長劍發出一聲劍鳴，瞬間斬斷衝過來的摩斯手腕。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摩斯的胳膊和大斧掉在地上，摩斯握著斷臂，差點跌下馬來。 程橫喝彩：“破刀式，殺得好！” 他們學過獨孤九劍，雖然沒有學會，但是能認出來。 隻一個回合，諸葛牧便斷了摩斯的右臂，而諸葛牧毫發無傷。 “我殺你如屠狗耳！速速回去，換人再來！” 諸葛牧慢悠悠騎著馬走到摩斯身邊，冷冷說道。 失了右臂，摩斯已經是廢人一個，諸葛牧都懶得殺他。 摩斯的胳膊還在噴血，他趴在馬背上，即刻逃回陣中。 秦風皺眉道：“舉手之勞，幹嘛不殺？” 程橫笑道：“斷了一臂，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突厥沒什麽醫術，就算能止血，後面還有發炎感染等著，死的過程更痛苦。 “還有誰！” 諸葛牧對著突厥厲聲喝道。 嗖！ 就在這時，一支冷箭突然射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