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青石小巷（三） 宋知揚興趣不大，呆了一會兒便走了。劉鑒要回來，他得早一點把宋老爺子接走，不然劉大爺非得挽留他們吃頓飯不可。 許清渠陪著顧昭昭，在店裡同宋知揚道別。 他去河東的大超市買了點水果和鹵肉，準備給劉大爺送去。他常把宋老爺子往劉大爺家送，偶爾劉大爺買點東西。但劉大爺多半是拒絕的，宋知揚也只能挑著逢年過節或者特殊日子多送一點。 宋知揚到的時候，劉大爺正和宋老爺子在屋簷下聊天，見到宋知揚提著東西走過來，擰著眉訓斥：“買什麽東西！自己提回去吃！” 宋知揚笑：“今天發工資，就隨便買了點，正好劉鑒回來陪您吃。”他說著往屋裡望，試圖轉開劉大爺的注意力：“劉鑒呢？還沒到？” “沒呢，”劉大爺說，“剛打個電話來說路上堵車，要晚點到。” 宋知揚牽過宋老爺子：“能趕上飯點就好，那我先帶爺爺回家了。” 劉大爺被宋知揚強行塞了一懷抱的東西，推辭不掉，隻好受了：“行，有空過來玩，你和小鑒都好久沒見了。” 宋知揚笑著應：“好，大爺再見。” 轉身的時候，宋知揚竟然悄悄松了口氣。他一路走來還在思考如何和劉鑒打招呼不顯得那麽尷尬，沒想到上天先成全了他。 宋老爺子說：“你和小鑒呐，還沒和好呢？” “沒什麽事兒，”宋知揚故作輕松地說，“他轉學後交流少，肯定生分了，哪裡來什麽和不和好。”他向來不把這些事情掛在嘴邊，劉大爺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矛盾，宋老爺子雖然看不見，但可能在朝夕相處中感受到了幾分。 聽宋知揚這麽說，宋老爺子也隻哼哼了兩聲，沒有再多言了。 盛夏。 許清渠聽完顧昭昭的故事，提出建議：“不理他才是最好的選擇。” 顧昭昭咬牙切齒：“太氣人了！” “沒辦法，”陸契笑著補刀，“誰都得為自己的年少不懂事承擔責任。” 顧昭昭聞言瞪大眼，鼓脹的氣又慢慢癟下去，自己咽了下去：“行吧，都怪我當初太年輕。算了算了，不想了！為渣男生氣不值得！”她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拉起許清渠的手：“走，咱們去找點好吃的！” 她來木枝鎮前，本來隻定了兩天的行程，沒想到後來摻和了這麽多事，把旅館直接續了半個月。每天泡在盛夏，多出的時間就到處轉，對木枝鎮比許清渠還熟。 河東有不少奶茶店和小吃店，這幾年還建起來一個小學和一個初中，發展起不少現代產業。他們穿梭在小高樓中，在一家家店鋪前晃過。 許清渠很樂意陪顧昭昭亂晃，她很少有這樣的經歷，而且顧昭昭不會冷場，總是聊著很多有趣的事情。 她倆一人捧著杯奶茶，偶爾顧昭昭看到好玩的東西便擠擠許清渠的肩，像是親密無間的閨蜜。 “許清渠？”突然有人在後面叫住許清渠，是個怯怯的男孩子的聲音。 顧昭昭比許清渠還先反應過來，回身望去。有個背著雙肩包的男孩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推著個行李箱，規規矩矩站著。 許清渠也轉過身，看到劉鑒時愣了下：“劉鑒？你回來了？” 顧昭昭這才重新打量了一下活在別人口裡很久的劉鑒，他個子一七五左右，頭髮理得短短的，像是高中校規下的標準髮型。他長得普通，有股書生氣，看上去有些弱氣場，在人群中很難注意到他。 顧昭昭有些失望，她本以為與宋知揚為伍的人應該酷酷的，或者說遺世獨立一點，而不是這樣普普通通，很難在他身上看到光芒的人。 劉鑒聽到許清渠的問句後笑了起來，他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那股高興肉眼可見地在他身上蔓延出來。透出一股很青澀單純的愛戀。 他說：“之前一直在參考志願，所以今天才回來。” 許清渠點點頭，沒有再將話接下去。空氣突然安靜，但劉鑒還是喜滋滋的，並不覺得尷尬。他不太敢長久直視許清渠，說話時看完，又轉開，一會兒又轉回來。 顧昭昭看得難受，主動打斷沉默：“介紹一下？” 劉鑒這才把目光轉到顧昭昭身上，他在前一個岔路口就看到許清渠了，猶豫著不敢打招呼，就這麽跟了一路。他自然也看到了顧昭昭和許清渠的親密，他從來沒看到過許清渠與人親昵的樣子。 許清渠對顧昭昭說：“劉鑒，原來也住在這個鎮上，後來轉學去市裡念高中了。”她又對劉鑒說：“顧昭昭，我的朋友，她來木枝旅行。” 不待劉鑒反應，顧昭昭先熱情地伸出手：“你好你好，我聽說過你。” 劉鑒不太好意思地回握了一下，很快便松開：“你好。”興許是被許清渠看著的緣故，他有些緊張，連顧昭昭刻意挖的坑都沒看見，直接跳過去說：“那，那我先回家了，我爺爺等著我，你們慢慢逛。” “再見。”許清渠說。 等劉鑒走遠了，顧昭昭這才“嘖嘖”兩聲：“我的天啊，這也太純情了。” 許清渠無奈，她早就看出了劉鑒對她有意思，但是兩人接觸不多，她表現也比較冷淡，基本屬於無視這件事情。 “沒想到啊，”顧昭昭突然問，“你說宋知揚看出來了嗎？” 許清渠靜靜地看著顧昭昭，微微蹙了下眉，又松開了。她以前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來她當初和宋知揚還保持著距離，二來劉鑒對於她基本是個陌生人，她並沒有認真去思考他的存在。 “嗐，”顧昭昭攬住許清渠的肩，“我就順口一說，而且他倆現在都鬧掰了，哪裡還會管這些事情。” 許清渠頗為認真地說：“知道也沒關系，這些都是外在因素。” 顧昭昭和許清渠相處這些日子，也能聽懂她的表意了——外在一切因素都是可以克服的，只要內在因素穩定。 她總是對她和宋知揚的感情充滿近乎天真的信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