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困境（2） 下午第二節課，物理小測。 早在上周三，物理老師就提前預告了這次考試，目的是不讓大家因為校運會而high過了頭，完全把學習拋諸腦後了，況且上個月沒有進行月考。 所以，楊文軒回來了，穿著一雙拖鞋，右腳纏著厚重的紗布。 聽到門口的動靜，胡敔蝶循聲抬頭，剛好與他的視線相對。 這時，班裡立刻炸開了鍋，緋聞話題人物聚齊，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安靜！下課就交卷！你們是嫌時間很多？”物理老師站在講台上有些驚嚇，不知道他們突然在吵什麽，為了保住面子還是吼了幾聲，同時揮手示意楊文軒進來。 下課鈴響，老師在大家的哀求下通融了五分鍾，大家拚死拚活地做最後一道大題。等到老師收齊卷子出了教室，上課鈴也響了。 “大家要上廁所趕緊去啊，五分鍾之後開始班會課。”王文秀拿著一疊資料走進了教室，看了一眼凌亂的地板。 之後，王文秀講了半節課班裡校運會的情況，其中關於衛生的部分最為激動。 “有了以上獎項的加分，我們本來是可以拿到文明班的！可是……”她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因為觀眾席的垃圾問題，我們就這樣落選了！就差那麽兩分！” 講台底下的人不管老師講得多激動，依舊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仿佛上節課的物理考試用盡了腦細胞。他們哪管什麽文明班，什麽垃圾問題，反正校運會已經過去了，老師還會追究責任不成？ “所以！校運會那兩天的值日生是誰？站起來！”班主任一拍桌子，粉筆也震飛了半截。 偌大的教室裡，像被調了靜音般，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陽光透過卷起窗簾的窗戶，無言地照亮了空氣中浮動的粉塵，哪裡有人敢站起來？ 靜默了片刻，一個男生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王思琪也跟著畏畏縮縮地舉起手。 “你們兩個，負責擦這個月的黑板！要是有老師反映我們班黑板擦不乾淨，下個月還是你們倆負責！”王文秀指著他們兩個，聲音十分氣憤。 兩人瞬間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麽大事情，擦個黑板而已，一個月很快過去了。 隨後，王文秀的話題一轉，開始了頒獎儀式。 “剛剛也說到了，我們班這次校運會的成績很不錯，總分排在年級第二！現在給那些為集體爭取榮譽的同學頒獎！” 聽到自己名字，胡敔蝶在放空中回過神，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時，前面的人已經幫她拿了下來，她微笑地接過後放在桌面。 跳高“第二名”，跳遠“優秀獎”。 自從上了高中之後，學習方面的評獎沒見過，反而在運動方面拿了獎，人生的翻轉還真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為了誰，不知不覺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王文秀再次提到了胡敔蝶的名字，“還有，特別要表揚胡敔蝶同學，她不僅給班裡拿到了八分，還在比賽的時候及時保護了摔倒的楊文軒同學……大家剛剛才考了物理測試，慣性那些常識不用我多說了吧？” 眾人開始是一臉懵逼的樣子，幾秒之後又開始了小聲議論。 “安靜！還沒下課呢！”王文秀瞥了一眼楊文軒，又繼續說，“楊文軒同學受傷了還堅持比賽，這種運動精神讓人敬佩。但如果不是老師讓胡敔蝶同學想辦法幫助他，他就不是只有腳受傷那麽簡單了！所以，大家要為自己的安全著想知道嗎？” 頓時，班裡再次炸開了鍋。 不是為了楊文軒的運動精神感動，而是八卦話題就這樣終結了——根本不是像朋友圈傳的那樣戲劇性嘛！一切都只是老師安排的同學互相幫助！ 一直作為吃瓜群眾的另外兩個參加接力賽的隊員，這下子卻成了最有說服力的證人，他們都知道楊文軒比賽前就受傷了，不過沒想到會那麽嚴重。 胡敔蝶愣了一愣，愕然地抬頭看著王文秀，事情怎麽變成了這樣？ 楊文軒則低頭盯著桌面，沒有理會眾人投來的目光，臉上看不出情緒。 王文秀再次控制住場面，“安靜！別的班還在上課呢！明天化學也要進行小測驗！大家做好準備啊！” “啊？”哀怨的聲音四起，原本以為十一月躲過了月考，沒想到每科都要進行小測，那跟月考有什麽區別？ 確實沒有區別，一周之後還出了成績排名，因為測驗的試卷本來就是為月考準備的，只是學校沒有安排分開考場考試罷了。 王文秀不以為意，還順便發了一張化學的選擇題，再次給還在抱怨的同學一次暴擊。 隨後，她單獨點名胡敔蝶，讓她到辦公室談話。 這時候，誰還有心思去理會那些緋聞話題？子虛烏有的謠言，終會淹沒在考卷的分數裡。 胡敔蝶想不通事情的脈絡，一路皺著眉走進了辦公室。 站在辦公桌前，她想要說些什麽，張了張口，班主任已經搶先開口了。 “敔蝶啊，高中階段是要以學業為主，你們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王文秀放下文件夾，抬眼看著她，“你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知道嗎？” 胡敔蝶深深皺眉，不懂她為什麽又開始了已經說了無數次的話題，“老師！不是你要我去參加校運會的嘛？我怎麽沒有以學習為主了？” “中午的時候，一班的沈奕同學來找過我……”王文秀緩緩開口，說了一句卻沒有了後話，不過胡敔蝶立刻反應了過來。 “他來找你？”胡敔蝶僵硬地問她，又補上一句，“他說了什麽？” “他跟我說了你和楊文軒的事情，想讓我出面解決……理由是你和他的關系。” 胡敔蝶沒說話，王文秀望向她，她垂眸安靜了幾秒，抬起頭來對王文秀微笑，“既然這樣，謝謝老師。” 後面四個字從她嘴裡中蹦出的時候，王文秀有些驚訝，“謝謝？敔蝶，你這樣下去肯定會吃虧的！” “吃虧？” “人家沈奕的學習成績好，家裡背景很大，前途無可限量，而你……”王文秀上下掃了一眼她，“老師不是看不起你，外貌上你們是挺配的，但其他方面你們幾乎是南轅北轍。” 從表面上看，她說的確實沒錯，但聽起來還是那麽不爽。 她繼續說，“你為了談戀愛成績下降了這麽多，你的高考怎麽辦呢？你的未來怎麽辦呢？你有為自己想過嗎？” 所以，王文秀把上次她月考創低分的原因歸結於她和沈奕的交往？不過這樣想也沒錯啦，她確實是為了沈奕的事情才無心考試。 但是，她的未來嗎？她怎麽敢想呢？ 他可以活下去，她才有未來啊。 胡敔蝶安靜地承受著班主任語重心長的教育，從始至終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直到放學才離開辦公室。 在王文秀看來，胡敔蝶是沉浸在美好幻想裡的女孩，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高富帥，卻不知道現實有多麽殘酷。 所以，作為班主任，她要盡自己的義務去引導她走正確的路。 稀薄的霞光灑下來，教學樓被染成了橘黃色。 學生會的會議室裡，各部門剛結束了校運會的總結報告。 唐詩菲還在說著下階段的工作安排，余光注意到沈奕原本無表情的臉上，眉眼逐漸舒展開來，唇邊浮起溫柔的弧度。 隨著他視線的方向，一個女孩站在門外不遠處，霞光披散在她的身上，投入她黑色的眼眸中。 ——為了他，才變成如今的模樣嗎？ ——才不是。 瑟瑟發抖的糖： 自信心受到了創傷，我正在面壁思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