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舞蹈室外面,看著老師抱著自己最優秀的學生,泣不成聲。 天上的烏雲又壓了下來,雷電翻湧,周圍升起一股灰色霧氣,轉眼就彌漫了整個空間。 白天變成了黑夜。 校園裡,所有的教室全都黑了,只有幾盞不亮的路燈亮著,照出操場的一角和教學樓的一角。 “嚓嚓嚓!” 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出現,路燈光線下,那位老師又出現了。 只不過,他的樣子似乎有了變化,面無表情,手裡拖著一根體育課用的標槍,朝他們走來。 吳軒立刻抬手,手掐指決,猛然臉色一變,法力空空,居然毫無反應。 龐奎拿出兩個紙扎人兒,往地上一拋。 就看到紙扎人兒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就是兩張普通的紙人兒。 他的臉色突變,趕緊撿起來放回了口袋裡,“有麻煩了。” 劉杉更是,跟抽筋了似的,舉著手,跺著腳,可是,大仙兒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陸小小果斷抽出手槍,對準了老師,扣動了扳機。 子彈射進了老師的額頭,他只是往後一仰頭,又回來,繼續朝他們走來。 陸小小看了看手裡的槍,還要繼續射擊,吳軒說道:“這裡是他的世界,所有外來的能量都會受他的影響。” “靠拳頭,也能把他乾趴下!”劉杉說道,一步跨出去,龐奎也過去了,陸小小也沒落後。 三人呈三角,把老師圍在了中間。 老師的面孔變得猙獰可怖,“你們來了,就不要走了,我不會讓你們再消失的,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學生!我也不會再去通知你們的父母,你們只要乖乖地跳舞就好!” 他擠著嗓子說話,聲音嘶啞難聽,劉杉冷笑一聲,一腳踢了過去。 不料,他的腳居然從老師的身體穿了過去,一腳踢空,被自己的力道帶著原地轉了兩圈兒才站定,驚疑不定地叫道:“好家夥!差點兒閃了腰!” 龐奎練過泰拳,直接提膝曲肘,衝了上去。 結果,他從上朝下猛然一肘下去,可他的胳膊直接從老師的身體裡劃過,還看到了老師陰惻惻的笑容。 落地後,他連踹兩腳,旋轉身體,站回原地,“不是實體!” 陸小小冷哼一聲,端著槍,又是連開兩槍,但是,子彈在老師身體上穿過,隻留下兩個圓洞,轉眼就消失了。 她一驚,看了眼手裡的槍,一抬頭。 “小心!”劉杉和龐奎同時驚叫出聲。 老師舉起標槍直直地刺了過來。 陸小小看著標槍快速接近,已經躲閃不及,然後就看到一隻手,輕飄飄接住了標槍。 吳軒抓著標槍,站在了三人前面。 那個老師驚愕地看著他,“為什麽?”問過後,忽然吼叫了起來,“為什麽?難道你們也要放棄跳舞嗎?為什麽?” 天上雷電交加,大雨落了下來。 吳軒的聲音有些縹緲:“之前,我以為在你的意識空間裡,所有的東西都由你控制,可我忽然發現並不是如此!” 老師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困惑,繼而又變成了猙獰,“本來就是如此!都是我的錯,為什麽不能重來一次,讓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可見,這個老師,就是“籠”的本體,他最優秀的兩個學生,都是痛苦悲慘地死去。 他從此生活在無盡的自責當中。 要是沒有他多事,“好心”邀請女孩兒的父母來看舞蹈比賽,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他痛苦,他自責,他悔恨! 所以,一直到臨死的時候,他都一直念叨著:“都怪我!”這種話。 窮極後半生的執念,讓他死時,他的魂魄並沒有隨著陰差進入地府,而是形成了一種妄念,一直徘徊在以前的校園裡。 他要改變過去! 但是,忽然出現的這幾個人,似乎和之前出現的三人不太一樣。 他們不聽話,他們想要反抗,他們想要放棄舞蹈! 這讓他格外憤怒,所以,他必須要留下他們! 吳軒見他依舊執迷不悟,厲聲說道:“雖然這裡是你的意識妄念形成的空間,但是想要破解並不是難事!” “哼!這裡我就是世界,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放你們走的!” “可我知道如何破解了,你以為你能留得住我們嗎?”吳軒的聲音,古井無波。 那個老師已經處於暴怒邊緣,天上的雷電一道接著一道,周圍的環境似乎消失了,出現了一圈兒翻湧著黑色霧氣形成的牆。 他們被困在了牆內。 劉杉轉著圈兒來回看了看,伸出手就想要往黑霧牆探去。 “我要是你,就不會去碰那堵牆!”吳軒的聲音傳來。 劉杉“啊?”地一回頭,手指頭挨到了黑霧,他猛然感覺一股吸力傳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就要栽進去。 龐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可是,吸力太大,龐奎咬緊牙關,死命拉住劉杉,保持著一種怪異的姿勢,僵持著動不了了。 陸小小見狀,立刻上去幫忙。 她伸出手拉住劉杉的胳膊往回拉。 不料,牆面的黑霧飄散出來一點兒碰到了她的手,手腕上的五帝錢忽然閃出一道金光,黑霧瞬間縮了回去。 “小小,五帝錢能克制它!”龐奎見到了,咬著牙吼道。 陸小小心領神會,把五帝錢往劉杉的指尖兒靠去。 “哎呦!”一聲。 劉杉的手脫離了,和龐奎一起朝後倒在了地上。 吳痕一直沒有去看他們,一直盯著前面那個老師。 “想要破解很容易,只要我的精神念力超過你就可以了!”吳軒說道,之後,手掐蓮花訣,盤腿坐了下來,嘴裡開始念誦起來。 道家九字真言,一字一字從他嘴裡發出來。 每一個字念出來,對面那個老師的身體就晃一晃。 他猛然暴怒而起,標槍朝吳軒狠刺而去,眼見著標槍槍尖兒到達了吳軒額頭前。 陸小小三人,滿臉驚慌,伸出手想要衝上去阻攔,可他們猛然感覺身體好像被什麽力量拉扯著。 所有的動作和聲音,像是悶在水裡,變成了慢鏡頭。 就在槍尖兒就要刺進去的那一瞬間,吳軒最後一個字念了出來,雙眼一睜,兩道金光射出。 天空中,雷電猛然炸響,周圍的黑霧牆,也猛然炸開。 整個眼裡看到的畫面,在幾個人眼裡變得四分五裂。 民宿房間裡,青雲道長一直盤坐默念著,忽然,桌上的油燈閃爍了一下,他的聲音忽然加大,手指指訣變換,旁邊的引魂香,香煙忽然像被誰吹了一口似的,猛然炸開。 青雲道長大驚,睜開雙眼,下了床,快步走到吳軒面前,低頭查看。 吳軒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前輩!前輩?”青雲道長呼喚道。 見他沒有反應,青雲道長趕緊雙手翻飛,掐了個指訣,在吳軒額頭上一點。 吳軒猛然坐起,咳嗽了兩聲,嘴裡流出一縷鮮血。 “前輩!”青雲道長又是一驚,掏出懷裡的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塞進了吳軒的嘴裡。 吳軒把藥咽了下去,呼吸了幾下,說道:“無事!” 他說完,從床上下來,站起身說道:“去接他們!” “好!”青雲道長趕緊快步走出房門,一出去,就看到門口站著好幾個人,還有民宿老板,霍聞和雲志兩人站在門前。 “你們不讓我們進去看一眼,萬一再出事,你們能陪我損失嗎?”老板急赤白臉地質問著。 “說了,等我師父醒了再說!”雲志寸步不讓。 “可這都一天一夜了,他們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也沒見出來吃飯,還說沒事?” “我說了沒事就沒事!” “出來了,出來了!” 隨著有人看到青雲道長和吳軒從沒有門的地方,推開了一扇門,從房間裡走出來,民宿老板住了嘴,驚訝地看著兩人,有些悻悻地說道:“這不沒事兒嗎?還站在那兒不讓人進去,誰知道你們怎麽回事?” 雲志轉過身,“師父!前輩!” 霍聞也趕緊喊了一聲:“吳處!” “好了,趕緊去昨天的地方接人!”吳軒說道。 “好!”霍聞和雲志快步往外走,吳軒和青雲道長跟在他們後面,直到走出這裡,也沒去看民宿老板他們一眼。 他們害怕有人出事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無理取鬧,糾纏不清,就沒有搭理的必要了。 往油菜田的路上,吳軒才知道,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現在又是一大早。 到了油菜地,霍聞就喊道:“是他們!” 雲志和他快步往深處跑去,那邊的田野裡,躺著三個人。 幾個人快步走過去,看到龐奎、劉杉和陸小小昏倒在田裡,立刻把人扶了起來。 青雲道長挨個給他們號了脈,之後在他們每人背後連連點了幾下,之後就看著他們三個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三人迷糊地看著周圍,又迷糊地看著面前幾個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了。 龐奎翻出幾個紙扎人兒,雙指在自己額頭一點,又指向紙扎人兒,就看到那幾個紙扎人兒緩緩坐起身,慢慢變大,從地上站起來後,立刻就跑過來扶起三人。 “行了!他們都沒有什麽大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兒了。”青雲道長松了口氣。 吳軒說道:“你們搞清楚了嗎?” 陸小小點點頭,“搞清楚了!” 在紙扎人兒的幫忙下,一行人回到了民宿,老板和幾個人還在院子裡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就看到他們回來了。 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個紙扎人兒扶著失蹤的三人,上了車。 “那個,那個……”老板驚呆了,話都說不出來。 雲志走過去,在老板額頭上拍了一巴掌,“那個什麽?錢付過了,我們走了!” 老板呆滯了一會兒,說道:“慢走,下次再來!” 車上,劉杉給雲志和霍聞說著在“籠”裡發生的事情,最後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方馳不在!” 青雲道長哼了一聲,“他來的話,哪用得著費這麽大的勁兒!” 劉杉聽後看了眼吳軒,吳軒來了一句:“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