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馳皺眉看著陸小小,她的面相早就看過了,沒有什麽特別的,為什麽鈴鐺會響的這麽厲害? 他沒吭聲,低頭翻出一套茶具來,去旁邊拿了一個鐵壺,接了水放在了煮茶器上。 幾片茶葉放進紫砂壺,開水一倒,滿室飄香,馬局眼睛一亮,“好茶!” 方馳笑了下,“山野粗茶,沒什麽好招待您的。” 馬局端起茶杯,聞了一下,又在嘴裡品了品,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 兩人喝著茶,也沒說正事,把陸小小冷落在一邊。 她清了清嗓子,方馳和馬局同時抬頭看過來,她又裝作無聊的樣子看向旁邊的紙扎。 方馳嘴角微微一翹,沒說話,繼續給馬局斟茶。 馬局又喝了一杯,放下茶杯後說道:“方馳,那晚上看到那個符,再加上你說你姓方,感覺就有些似曾相識,你和方子白大師是什麽關系啊?” “正是家師!”方馳道。 “哦?”馬局料到方馳和方子白有關系,但也沒有抱太大希望,現在一聽,不淡定了,“敢問,他現在在何處?” 方馳依舊和從前一樣,往旁邊一指,“哪兒呢!” 馬局趕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靈牌面前,看著上面的字跡,居然呆住了,“這……怎麽就……” 他有些茫然地回頭看向方馳,方馳道:“幾年前仙遊去了,您認識他?” 馬局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我能給他上柱香嗎?” 方馳點頭,馬局感激地說了聲謝謝,抽出靈牌旁邊香筒裡三炷香,點燃後,居然行了跪拜大禮,才將三炷香插進了香爐裡。 方馳見狀趕緊走過去,把人扶了起來,“馬局,您這是……” “唉!沒想到上次一別,居然天人永隔了,不能再報救命之恩了!”馬局慘然說道。 方馳愣怔了一下,把人扶過去坐下,就連陸小小也沒料到馬局居然會認識方馳的師傅,慢慢走過去,在兩人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方馳沒有計較陸小小對自己的態度,給她也倒了杯茶。 “這話啊,一說可就長了!”馬局說了一句後,就不再言語,眼神看向虛無的一點,似乎在回憶,半晌後,才回過神,笑道:“見笑了,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敘舊,我們這次來,是想要你出手幫個忙!” “您老客氣了,既然您和家師有淵源,我也就不推脫了,是不是那個八角飛簷銅棺出問題了?”方馳直接問道。 馬局長舒一口氣,說道:“沒錯!我們都知道,八角飛簷銅棺傳說中是埋葬大奸大惡之人的,我們搞考古的,也都認為那只是一個傳說,沒想到江城會出現,這件事情,我們都處理不了,更別說普通人了。” 方馳抬手掐指算了一下,眉頭微蹙,“傷了人了?” 馬局無奈苦笑,“還是我大意了,以為有了道家符篆幫忙就能解決,沒想到根本不行,要不是有你那張符在上面擋著,下去的人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方馳正了臉色,“見血了嗎?” “還好,只是人發了狂,暫時放在醫院了。” 陸小小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心裡對方馳如何處理這事開始好奇。 去過那家酒吧的人接二連三出事,他們一直都當成一起刑事案件偵查的。 好不容易找到方馳這個重大嫌疑人,轉臉人家就變成了馬局嘴裡的高人,世界還真的很奇妙。 她也是今天才聽馬局和劉局說起,很多超出常人認知的一些案子,都會交給另一個部門處理,而那個部門誰都不清楚叫什麽,在哪裡。 總之,酒吧這件事情從八角飛簷銅棺出現後,走向就開始超出了她的認知。 先是方馳給過他們黃紙符,被她取笑了一番。 後來馬局來了,他手底下的人也給大家發黃紙符,而劉局居然也默認了,這又超出她的理解了。 然後又聽到馬局說他處理不了,要找方馳幫忙後,就更加疑惑。 究竟是什麽情況? 難道這件案子另有隱情? 劉局讓她帶著馬局過來找方馳,剛開始她還不情不願的,可架不住探索真像的誘惑,就來了。 到了這裡後,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雖然每句話分開來都明白是什麽意思,放在一起,就有些稀裡糊塗的了。 他們究竟是什麽意思? 陸小小審視的視線非常明顯,冷不丁方馳抬眼,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陸小小不自在地端起茶杯喝著,眼睛看向別處。 “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馬局試探著問道。 “方馳!你快來嘗嘗,剛出鍋的!”門口,段奶奶端著一碗做好的熏魚來了,“呦,來客人啦!” 方馳趕忙起身走到門口接過來,“段奶奶,回來就聽吳大媽說了,您好幾年沒做了,我可饞壞了!”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段奶奶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往裡面看了看,“家裡客人要留下吃飯嗎?我再給你端碗酸蘿卜過來。” 方馳回頭,馬局已經笑著站起來走到了門口,“呦!看著色香味兒俱全啊,那我就厚顏在這裡蹭碗飯吃了!” “好啊,那你們等著,我回去拿去!”段奶奶立刻笑了,轉身回去了。 方馳端著碗走回來,放在了櫃台上,“那您先坐,我去再買點兒其他的回來。” “不用太浪費,一碗面條就成!”馬局說道。 方馳笑著揮了揮手出門去了。 陸小小問馬局,“馬局,我們真在這裡吃飯啊?” “怎麽了?”馬局反問道。 陸小小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吃飯,感覺怪怪的!” “哈哈……”馬局笑了,“你啊!太年輕了,很多事情沒有經歷過,自然對一些事情不了解,別看這裡都是賣給死人用的東西的,可我告訴你,如果外面真有什麽髒東西的話,還真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裡更安全了。” “您是說,真有……”陸小小一臉驚訝的表情,摩挲著自己的胳膊,“讓您說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哈哈……沒有那麽玄乎,普通人看不到!”馬局笑著說道,“來,喝杯茶,這茶不簡單啊!” 陸小小腹誹,不就是杯茶嗎? 茶葉看著也不怎麽樣,就是聞著香點兒而已。 方馳出去轉悠了一圈回來了,手裡拎著烤鴨,“等會兒隔壁下好了面條就給我們送來,我又買了點兒烤鴨!” “好好!這就不錯了!”馬局很滿意。 正說著話,段奶奶的酸蘿卜送來了,後腳隔壁的三碗皮肚面也送來了。 三人就在香燭店裡吃了午飯。 吃過後,又喝了幾杯茶,方馳說道:“這會兒陽光正好,我們這就過去看看去吧!” “好!”馬局欣然同意。 方馳去了樓上一趟後,在門口和松子交代了一聲,就跟著馬局和陸小小離開了。 陸小小是開著一輛路虎來的,方馳早從面相上就看出來她家境不錯,沒想到工作中也不怎麽低調,就不怕被人投訴? 上了車,陸小小一腳油門開出了這裡,一直來到了酒吧街,在Krazy酒吧門口停了下來。 白天,這條街很安靜,人也不多,大多數酒吧都關著門,只有這間酒吧門口拉著警戒線,有警察守著。 剛下車,方馳就看到酒吧門口縈繞著絲絲黑氣往外面不斷地衝擊著,可是卻被什麽東西擋住了,衝不出來。 走進去後,他才看到門框上貼著一張符,眉頭就是一挑。 “進去吧!”馬局說道。 酒吧裡,現在已經把裡面的沙發桌椅全都挪到了一邊兒,中間空出了一大塊地方,好些考古工具堆在那裡,還有幾個人在旁邊商量著什麽。 他們看馬局來了,立刻停下討論走了過來,“馬局,您回來了?您說要請的大師請來了嗎?” “喏,不就在這兒嗎?”馬局朝方馳一努嘴。 這些人從二十幾歲到五十幾歲都有,看到方馳全都一愣。 其中一個年輕人,正是那晚和馬局一起來的,認識方馳,“原來是你啊!” “你好!”方馳禮貌地跟他點了個頭。 其他人詢問似的看向馬局,馬局笑道:“人不可貌相,做我們這一行的,見過太多事情了,不用多問,用眼睛看就好!” 幾人都笑了,可見都明白了馬局的意思,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人笑道:“看來,高手真的不能用年齡來界定了!” 眾人都笑了,方馳能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善意的,也就跟著笑了,“各位客氣了,只是馬局出面,就算我本事不濟,也要想辦法幫他把事情解決了。” 馬局問道,“裡面沒有人進去過了吧?” “沒有!小羅出事後,您就不讓人進了,我們一直都看著呢!”那人答道。 馬局看向方馳,“過去看看?” “好!”方馳從善如流,和其他人點了個頭就跟著馬局往裡面走去。 陸小小也跟著往裡走,方馳回過頭說道:“你在外面等著!” 陸小小停下腳步,對著方馳的背影咬牙揮了揮拳頭,又怕被人見到尷尬,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到了走廊裡,方馳感覺這邊的溫度下降的很厲害,跟之前他打開地下室門的時候都差不多了。 “這邊有沒有做什麽防護?”方馳問道。 “做了,可似乎起到的作用不大,只能在門口又加了一道,你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我們只能盡量不讓煞氣外泄,困在酒吧裡。”馬局解釋道。 方馳點點頭,看了看馬局,身上有一層白色光暈護體,估計帶著什麽法器,也就沒說什麽,走進了倉庫的門。 倉庫裡,已經可以用冷藏庫來形容了,地下室的門,已經被黑氣完全籠罩。 方馳眉頭一揚,“看來,棺材裡的家夥不是一般人啊!居然這麽大的怨氣!” “怨氣?”馬局一愣,“嚴重嗎?” 方馳咧嘴一笑,“遇到我算他倒霉!走,我們去會會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