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凱,蕭晴我們三人一路瘋跑回到了車裡,孫凱發動了車子,猛踩油門,車子快速的離開了停車場,飛馳在寬敞的馬路上。 我和蕭晴坐在後座,孫凱在後視鏡觀察著我倆的表情,沒有吱聲。 我揉了揉臉,剛才被打了幾拳有些腫痛,蕭晴依然是滿臉驚恐,思緒好像還停留在剛才的火爆畫面之中。 片刻後,孫凱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蕭晴滿臉疑惑的看著前方,我見蕭晴不明所以的表情,也跟著孫凱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蕭晴有些惱火的喊道:“你倆別笑了,有什麽好笑的,跟人家打架很光榮是嗎,特別是孫凱,明天就要結婚了,還沒個正行。” 說完便深深的剜了我一眼,我拍了怕蕭晴的肩膀說:“我說蕭晴,人家孫凱明天就要結婚了,你能不能讓他釋放一下壓力呀,走進婚姻生活,以後可就沒時間這麽瘋了。” 孫凱聽後,看著後視鏡說:“婚姻就像生活的牢籠,明天我就要鑽進籠子裡去了,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哈哈。” 蕭晴氣得臉頰緋紅,看著孫凱說:“那只是你倆的一面之詞。” 車子停在一家飯館門前,孫凱笑著說:“這回餓了吧,先吃飯吧。” 我們三人走下車,我看了一眼招牌,塞北風味,這個店名起的倒是很有意境。 來到餐廳一樓,映入眼簾的是裝修特別有格調的大廳,模仿遊牧民族的裝飾風格,一張偌大的裘皮搭在吧台上,椅子板凳都是木質的馬劄,大廳的牆壁上掛滿了烹羊宰牛的油畫,再往裡走了幾步,羊膻味便撲面而來。 服務員迎了上來,她身穿蒙古長袍,頭戴圓圓的蒙古帽,雙手捧著潔白的哈達,獻給我們三人一人一條,雙手接過後,另外一名服務員又用木盤端來三碗奶茶,熱氣騰騰,香味撲鼻,依次喝完後,服務員便把我們三人引領到一個尖頂的蒙古包中。 這間蒙古包是用木杆和帆布搭建而成,一根根手腕粗細的圓木呈錐形圍成一圈,圓木外披著灰色的帆布,蒙古包中掛著一幅成吉思汗的畫像,畫像下方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蒙古字,我想應該是記載這位蒙古集團首領的輝煌戰績吧。 服務員遞給我們三份菜單,我翻開仔細看著菜品和主食,大概有烤全羊,羊肉松,熟奶酪,哈達餅,牛蹄筋,羊肉串,手扒肉,風乾牛肉干等等。 服務員見我們三人都沒有做出決定,便推薦道:“三位,要不要來一隻烤羊腿,味道鮮美,還不油膩,特別劃算。” 孫凱聽後,若有所思的問道:“多大的羊腿。” “呃,多大的都有,需要您自己選。” 我說:“好,那就來一隻羊腿,都有什麽酒?” 服務員微笑的說:“來到這裡做客,當然要喝上等的馬奶酒了,味道香甜濃厚,喝完飄飄欲仙,還不上頭。” 孫凱忙問:“真有這麽好?” “這位客人,如果不信,我可以送你一碗嘗嘗,如果感覺喝的還算爽口,那我就多給您打幾碗酒來,如果不習慣這個味道,本店別的酒也有很多種,但挑無妨。” 我看著服務員說:“那你先打一碗酒過來吧。” 她欠了欠身,便慢步走出了蒙古包。 孫凱問蕭晴說:“蕭晴,你想吃點什麽,羊肉比較膻,你能享受的了嗎?” 蕭晴端起桌子上的奶茶,喝了一小口,看著孫凱說:“你見我從小到大挑過食嗎,我可沒你想象的那麽矯情。” 我給孫凱扔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剛抽了兩口,服務員便端著一個精致的酒碗,碗的邊緣嵌著紅色的寶石,碗身塗著一隻威風凜凜的白狼,我心想,一隻碗都做的異常精致考究,那這家店的老板肯定是一個做事很用心的人。 碗內盛著滿滿的馬奶酒,呈乳白色,還沒品嘗,便聞到那清香四溢的味道,服務員雙手端到我的面前,面帶微笑的說:“請您品嘗。” 我接過酒碗,直接喝了大半碗,入口清甜,像核桃奶一般香濃可口,我抿了抿嘴,大聲稱讚道:“太好喝了,你確定這是酒嗎?” 我滿臉興奮的看著服務員。 她掩口一笑,輕聲說:“這種酒是在馬奶中提煉發酵的,是蒙古八珍之一,也叫元裕漿,顧客們很喜歡這個味道。” 孫凱聽後,急忙說:“快給我嘗嘗。” 我把剩下的半碗酒遞給他,他接過碗,起初還有點好奇,只是抿了一小口,仔細斟酌了片刻後,他便一飲而盡,看著服務員激動的說:“這個,這個給我來十碗。” 蕭晴聽後,滿臉疑惑的看著孫凱說:“你要那麽多能喝了嗎?” 孫凱聽後,舉起一隻手,信誓旦旦的說:“喝不了我不姓孫,哈哈。” 我也被這貨逗的咯咯直笑。 我們點了一隻烤羊腿,奶豆腐,羊蠍子,羊肉串,還有一鍋奶茶。 服務員在桌子中間的凹槽處加了碳火,又在碳火兩側立了一個架子,片刻後,一隻碩大的羊腿被端了上來,羊腿中間串了一根鐵扡子,扡子兩端架在烤架上。 又拿來三把剔骨刀和三個叉子,分給我們三人,一切準備妥當後,服務員又輕聲問道:“三位需要歌手助助酒興嗎?” 孫凱聽後,興奮的說:“好,快叫上來。” 服務員躬了一下身,便走了出去。 蕭晴吃了一個奶豆腐,又喝了一口馬奶酒,便滿臉享受的說:“以前上學的時候怎麽沒見過這家蒙古餐廳。” 我手拿一個羊肉串,邊吃邊說:“應該是後開的。” 孫凱端起酒碗,站起身說:“來來來,喝酒,今天是我最後一個放浪的日子,感謝你倆陪我一起度過。” 我和蕭晴紛紛起身,呯,三隻大碗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和孫凱一飲而盡,蕭晴喝了大半碗,便皺著眉頭說:“這個酒喝多了中癮。” 孫凱用剔骨刀割了一大塊羊肉,塞到嘴裡津津有味的嚼著,他看著蕭晴說:“哪來的歪理邪說,喝的高興就行了。” 這時,蒙古包走進一位二十一二歲左右的姑娘,她身穿藍色蒙古長袍,白色絲質腰帶,下擺很窄,腳穿棕色蒙古靴,頭戴淺藍色圓帽,帽子上鑲嵌著晶瑩剔透的寶石。 她臉頰白嫩反光,像是剝了皮的雞蛋一樣,細嫩迷人,一雙丹鳳眼,搭配著彎彎的柳眉,更添嫵媚之色,瀲灩的紅唇小巧誘人,十指纖細,氣質非凡。 我和孫凱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嬌羞沒人,竟一時語塞,蕭晴見我倆的糗樣,輕咳一聲,對那姑娘說道:“那個,你會唱什麽歌?” 蒙古姑娘聽後,微笑著說:“我會唱蒙古族民謠,三位想聽聽嗎?” 孫凱回過身來,興奮的說:“好, 唱一段吧。” 說完便喝了一大口酒。 蒙古姑娘轉身,打開身後的音響,又在點歌機上點了幾下,片刻後,整個蒙古包中便傳來悠揚的蒙古曲調。 “望不盡連綿的山川,蒙古包就像飛亂的大雁,勒勒車趕著太陽遊蕩在天邊,敖包美麗的神話守護著草原,愛我藍色的蒙古高原,你給了我希望,從遠古走到今天,你就像不滅的信念,把我的愛獻給你,把我的祝福留給你,祝福留給你。” 她唱的動情投入,聲如鶯啼,宛轉悠揚,徹底把我的思緒拉扯到那藍色的蒙古高原之中,飄飛在那朵朵白雲之上,白雲下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綠草如茵,鶯飛草長,茫茫草色之中,有白色的羊群和騎著馬的牧羊人。 一曲完畢,蒙古姑娘摘下帽子,鞠躬謝禮,我們三人同時鼓掌,為她喝彩。 孫凱興奮的舉起大碗,說道:“來,我們乾杯。” 偌大的蒙古包內,一波波歌聲和喊叫聲,充斥著整個餐廳,高潮迭起,久久不能平息。 那天我和孫凱一人喝了十多碗酒,蕭晴也喝的搖搖晃晃,滿面酡紅,我們三人摟著肩膀,在吧台結完帳,便走出了餐廳。 一陣涼風吹來,醉意稍減,孫凱已經完全人事不省了,他坐在餐廳的門口,掏出手機,似乎是想給誰打電話。 蕭晴見狀,忙對他說:“你給誰打電話,你跟小濤順路,直接打車回去就行了。” 孫凱用直勾勾的眼睛看著蕭晴說:“不行,我得讓我家那婆娘來接我。” 我聽後忙勸他說:“孫凱,跟我打車回去吧,你的車放到這裡也沒問題。” 此時孫凱已經找到一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片刻後,他對著電話大聲喊道:“夢,夢曦,過來接我,快點的。”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麽,孫凱大著舌頭罵道:“媽的,咱倆還沒結婚呢,你就說這話,我不回家我去哪,我他媽跟朋友喝點酒怎麽了,給你五分鍾時間,不來的話就拜拜。” 我和蕭晴對視一眼,無話可說,片刻後,蕭晴走到孫凱面前,蹲下身,輕聲勸道:“孫凱,你明天就結婚了,別為了這點小事跟夢曦鬧別扭好嗎,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說話之前能不能想清楚了再說呀。” 孫凱坐在台階上,低著頭,口水順著嘴角滴到地上,面容憔悴扭曲,似乎很痛苦,又很無奈,他沒有回答蕭晴的話,而是自顧自的囈語著:“你們誰都不能理解我,我的痛苦,我的壓力,我的無奈,我表面風光無限,卻暗自做一些不情願的事,迫不得已,又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