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以前有個楚楚女作家說過:據說愛情永遠是失敗的,不是敗於難成眷屬的無奈,就是敗於終成眷屬的倦怠。 現在去紐約找薛欣妍是很不現實的,語言不通,資金不足,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眼前的聯系方式。 渣哥看著我說:“你還是先打電話確認一下吧。” 我掏出手機,照著白紙中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片刻後,電話那邊傳來了薛欣妍那溫柔熟悉的聲音。 “喂?” “是欣妍嗎?” 我焦急的問道。 “是我,呃,你怎麽拿到我的電話號碼的,是在我媽那裡要的嗎?” “嗯,你以前的微信不用了嗎?” “是的,到這邊大多數都用E-mail,你可以記一下我的郵箱地址。” 我聽後忙鑽進車裡,翻出來一支筆,在紙條上記下了薛欣妍的E-mail地址。 “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不知道,我媽讓我在這邊學習企業管理,我非常討厭這邊,生活的一點都不舒服。” 我有些心酸的說:“你等我,等我掙夠了錢就去接你,我答應你媽要做一件她滿意的事,現在我的任務就是掙更多的錢,讓她看得起我。”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後,薛欣妍說:“小濤,你不用那麽辛苦的,等我這邊結業了,自然就會回去的。” 我倆又簡單的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返程一路都是渣哥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上神情恍惚,雖然現在知道了欣妍的去向,但內心依然有一些雜亂和擔憂。 第二天,我躺在床上正在沉睡,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查看,是張雪瑤打過來的,我心想,她八成是催促我去上班。 我接聽電話,慵懶的說:“喂,雪瑤。 “王大少爺,你的事忙完了沒,忙完了就來上班吧。” 電話那邊傳來張雪瑤那清脆悅耳的聲音。 “嗯,忙完了,什麽時候上班?” “要是今天能來的話也行,先熟悉熟悉工作流程,然後明天正式上班。” 我看了一眼時間,上午九點多,應該來得及。 張雪瑤又說:“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呢,你是豬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幾天風餐露宿的,都沒休息好。” 張雪瑤聽後,嘲笑我說:“你去郊遊了還是旅行了,還風餐露宿的。” “一言難盡呀,有時間在講給你聽。” “行,你先洗漱洗漱吧,我一會去接你。” 我聽後忙說:“我坐公交去就行,不用麻煩你了。” “別廢話,快起來吧。” 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苦澀的搖了搖頭,走到院子中,渣哥早早就出攤去了,想想這幾天他一直陪我討要說法,耽誤了他出攤掙錢,心裡很過意不去,晚上還是買點好菜,好好感謝一下渣哥。 我熬了一鍋粥,吃了兩個雞蛋,用涼水洗把臉,張雪瑤的車就出現在院子口。 她下了車,輕快的向我走來,白色絲質短衫,淺藍色修身牛仔褲,白色小巧精致的瓢鞋,頭髮扎著馬尾,清淡的妝容,更添青春柔媚的氣息,肌膚賽雪,彎月般的柳眉妖嬈淡雅,嬌嫩的唇瓣塗著肉色的口紅,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她走到我的面前,瞪著我說:“懶豬,準備好了嗎。” 我笑著說:“隨時出發。” 我鑽進張雪瑤的車中,迷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神清氣爽,容光煥發。 車裡放著《克羅地亞狂想曲》,我聽著蕩氣回腸,久久不能平靜。 等紅綠燈的時候,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轎車停在張雪瑤的前面,綠燈亮起,黑色轎車卻遲遲未動,張雪瑤按了數聲喇叭,也不見那車開走。 停在後面的車急躁的鳴笛,堵的車越來越多,喇叭聲此起彼伏,異常嘈雜。 有的司機無心等待,索性把車開到了右車道,匆匆的走掉了。 我看著張雪瑤說:“要不你也開到右車道去吧。” 張雪瑤盯著前方的黑色轎車說:“不行,那就違章了。” “那我下去看看,這車當不當正不正的停到這不動,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快步走到黑色轎車的窗前,見車內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目測得有七十多歲了,她閉著眼睛,表情痛苦,一隻手捂著心臟的位置,無力的靠在座椅上。 我心想,難道是突發心臟病嗎。 我拉了拉車門,被鎖住了,便慌張的拍打著車窗,那老婦人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我心急如焚,跑到路邊撿了一個磚頭,想要砸開車窗。 這時,張雪瑤也跑了過來,焦急的問我說:“怎麽了,撿磚頭幹什麽?” 我喘著粗氣說:“車裡的人好像心臟有問題,昏迷過去了,車門被鎖住了,只能先把車窗砸開,打開車門,把人救出來。” 有不少司機也都圍了過來,他們一致同意破窗救人。 我掄起磚頭,砸向駕駛室的玻璃,呯的一聲,磚頭掉渣,車玻璃卻安然無恙。 我又砸了幾下,依然沒能成功。 我心想,這玻璃怎麽這麽結實。 這時,一位司機走過來,急促的說:“小夥子,你不能這麽砸,應該砸玻璃的四個對角。” 左上,右上,左下,右下,我用力的砸了數下,最後一下,砸到玻璃的正中間,嘩啦一聲,玻璃被粉碎了。 我急忙打開車門,在眾人的幫助下,把老婦人從車裡拖了出來。 她呼吸微弱,臉色慘白,氣若遊絲,有人建議撥打急救電話,我覺得還是直接送到醫院比較靠譜,畢竟這個地方距離醫院只有五分鍾的路程。 我對眾人說:“還是送到醫院去吧,救護車開過來需要不少時間,這裡離醫院不遠。” 張雪瑤忙說:“用我車送她吧。” 我點了點頭,便把老婦人抱到車的後座上。 有人已經把老婦人的車開到了路邊。 張雪瑤猛踩油門,車子快速的行駛在寬敞的街道上,六分鍾左右,我們駛進了醫院的大院,車子停穩後,我忙下車,在後座把老婦人抱了出來,跑向急診室。 我神色慌張,看著懷中馬上就要斷氣的老婦人,更是心急如焚。 在急診室的走廊中,我大聲喊道:“大夫,大夫,快救人呀。” 聽到喊聲後,跑來幾個小護士,她們推著一輛車,我把老婦人輕輕的放到床車上,其中一名護士對我說:“你是病人的家屬吧,先去掛個號吧,病人需要手術,你在手術室外等待就行。” 說完就推著老婦人匆匆的趕往手術了。 我心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反正已經把她送到醫院,能不能救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總感覺就這麽走掉有些絕情,好事做到底吧,也不知道手術順不順利。 張雪瑤行色匆匆的走了過來,看著我說:“病人怎麽樣了。” 我擔憂的說:“還不知道,護士說要給病人做手術。” 張雪瑤聽後,若有所思的說:“那怎麽辦,需要通知她的家屬嗎?” 我思忖片刻,看著她說:“肯定要通知的,對了,她的手機是不是還在那輛車裡。” “是呀,剛才太匆忙了,忘記拿手機了,我回去拿吧。” “不用了,她的車現在應該被交警拖走了,他們應該會聯系到她的家屬的。” 我和張雪瑤在手術室的門外坐了半個小時左右,就有幾名交警走了過來,其中一名交警人高馬大,精壯無比,一張國字臉,全身穿著標準的交警製服。 他走到我的面前,看著我說:“是你把病人送到醫院的嗎?” 我忙說:“是我,她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昏迷了。” 交警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我們檢查了她的手機,她有一個兒子,在美國紐約,正在往回趕,並沒有其他親屬在國內,還有,很感謝你及時的把病人送到醫院。” 我說:“應該的。” 這時,一名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我見狀,忙湊過去說:“醫生,病人怎麽樣了?” 大夫神情平淡的說:“病人暫時已經脫離危險了,但不能刺激她,飲食也要注意。” 我聽後,緊張的情緒瞬間輕松了不少,滿臉溢於感激之情,看著醫生說:“太謝謝你了大夫。” 大夫摘下眼鏡,揉了揉乾燥的眼睛,輕聲說:“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不是,我只是路過,發現老人昏迷在車裡,才把她送到醫院的。” 醫生說:“哦,現在老人有病在身,心臟也不好,在家屬來之前,你最好能陪陪她,這對於她的病情恢復有一定的幫助。” 張雪瑤聽後,忙對醫生說:“大夫,我們只是路過,剛才警察說了,她兒子正在從美國趕回來,所以…” “可以,反正我現在也沒事乾。” 醫生聽完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那兩名交警又囑咐我幾句,也都走掉了。 張雪瑤有些不悅的看著我說:“王濤,你明天就要上班了,為什麽還往自己的身上攬事。” 我有些苦澀,心裡總有個聲音告訴我:救她,救她,救活她。 我神色憂鬱,內心不安,有些愧疚的說:“雪瑤,事已至此,我索性在陪她兩天,她兒子很快就來了,我又不會損失什麽,上班的話在延後一天吧。” 張雪瑤睨著我說:“哼,懶得管你。”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我愣怔在原地,有些失神,看著張雪瑤走遠的背影,心裡更是愧疚難當,她為我付出了很多,而自己卻每每讓她失望,真不知該怎樣謝謝她了。 這時,走過來一名護士,讓我到收費大廳交手術費用,我心想,先幫她墊付上吧,不然也沒有別的辦法。 交完醫藥費,我推開病房的門,老婦人躺在病床上輕睡著,她一臉的倦容和疲憊,嘴微微張著,道道皺紋刻在臉龐,彰顯著歲月無情,生命無價。 我無心打擾她睡眠,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老婦人沙啞的聲音:“小夥子,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