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从现代数学精英变成古代拖油瓶。     后爹不喜,亲娘不爱,只有弟弟相依为命。     什么?     学堂里不教吟诗不教画画,专教人看卦算命?     就连家庭作业都是预测明天是雨是晴。     天呐,她究竟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可不可以递调职申请?     等等,这玄之又玄的易理之学,她竟然能用数学算得清?     看来要想万事如“易”,还得精打细算才行。     (日更,求包养,q(s3t)r)     万事如易粉丝群:222392832,敲门砖:起点用户名+本文女主名字。

作家 三月果 分類 综合其他 | 251萬字 | 835章
第35章 古怪的老道士
  余舒被竹床上的老頭嚇了一跳,滑倒在地,半桶水濺了她一身濕,狼狽地躺在地上,聽到一陣大笑聲,窘迫地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甩掉,鬱悶地看了一眼那樂不可支的老頭,低頭擰起身上的水。  余舒鬱悶:有什麽好笑的,笑這麽大聲,不就是摔了一跤麽,值當這麽幸災樂禍麽,討厭。
  分散在大廳各處記載的易客聽到動靜,只是回頭多看了幾眼,卻沒有一人上前。
  竹床上的老人笑夠了,才用手掌撐起了腦袋,一腿伸直,一腿屈起,舒服地躺著打量起余舒,這隨意的姿勢極不搭襯他身上那條月白色的道袍。
  “你是紀家的子孫?”
  余舒把身上的水擰乾淨了,又撿起抹布蹲在地上擦水,聽到他突然問話,遲疑了一下,才答道:
  “算是吧。”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麽叫算是?”
  “那就不是。”
  “一會兒說是,一會兒說不是,到底是還是不是?”
  余舒被他念的不耐煩,把濕噠噠的抹布丟進水桶裡,丟下一句話,轉身去對面牆角取乾淨的棉布:
  “您當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吧。”
  余舒還是有眼力價的,能在這地方擺床睡覺,鬧這麽大動靜還沒有一個人上來責問,這枯皮老大爺肯定在紀家有些輩分,對方也就是拿她逗個樂子,她就算是不樂意,也不能較真是吧。
  等余舒拿了一大團乾淨的棉布回來,老道又換了一個姿勢躺著,翹著二郎腿,兩手枕在腦後,歪頭看著余舒,笑嘻嘻道:
  “誰讓你到這裡來乾活的?”
  “紀老太君。”
  “哦?為什麽把你攆這兒來了?”
  “我犯了錯,老太君罰我在這裡打掃一個月。”
  余舒有一句答一句,一面蹲在地上把水吸乾擰進木桶裡,反正這濕乎乎的地板一時半會兒也擦不乾淨,就當是和他閑扯打發時間了。
  “犯了錯,什麽錯?”老道一臉好奇地抖起了眉毛。
  “......”關你什麽事兒啊。
  “怎麽,不好意思說?”
  余舒使勁兒蹭了兩下地板:“我把表少爺打了。”
  老道想必是知道她口中的表少爺是誰,聽她這麽一說,頓就樂了,翻個身,衝她擠眉弄眼道:
  “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紀家老婦最護短,你打了她外孫,她就沒抽你幾鞭子撒氣?”
  余舒暗道:鞭子沒抽,藤條倒是挨了二十下,手上現在還留著挨打的力道沒散呢。
  又一想,不對啊,這老頭不是紀家人,怎麽稱呼紀老太君作“紀家老婦”?
  余舒起疑,就將他一開始問自己的話反問給他:
  “老人家,您不是紀家的人嗎?”
  “我?”老道伸手一指自己鼻子,古怪一笑,摸摸鼻子,“老道才不是這家的人。”
  余舒聽自稱,再細細一打量這老頭,頓就明白了,難怪總覺得他這身打扮不一樣,原是個道士啊。
  “原是位道長,失敬失敬。”余舒放下抹布,衝他拱了拱手,裝模作樣地恭敬了。
  大安朝尊道尚易,易學是一門學以致用的學問,而道教則是一派令人尊崇的宗教信仰,易學和道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又是相互獨立的,現大安朝就有一些地方上的易學世家,原本隸屬於道教某一支,後脫離出來,開門立戶成了家業。
  總的來說,道教門派和易學世家最大的區別,
就在於一個是不沾世俗,一個則是躋身朝堂。  老道客氣地擺了擺手,眼睛一轉,又問道:“你既不是這家的人,那是打哪來的?”
  余舒想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就如實答了:“我娘改嫁給紀三老爺做妾,我就跟著住進來了。”
  “今年多大了?”
  “十五。”
  “幾月生的?”
  “呃...”余舒嘴巴打磕絆了,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她”是幾月生的。
  見她半天答不上話,老道眼光一閃,竟是一骨碌坐了起來,盤著腿,笑意裡莫名就多添了一些正經:
  “記不得自己是幾月生的,總該知道自己是哪一年生的吧?”
  “當然知道,”余舒脫口道。
  老道笑容一減,眼中多少流露出一些失望,嘴一撇,正要躺下去,就聽余舒得意洋洋道:
  “我自然是十五年前生的嘛。”
  老道立馬又坐直了身子,搓著下巴上的短須,眯著眼睛笑道:“十五年前是哪一年啊?”
  “這...”余舒又啞巴了,皺著眉頭去默算,大安年份算的是農歷吧,今年是什麽年來著?上次還聽曹掌櫃的說,甲午還是甲未啊?
  她只顧著算術,是不察那老道一雙賊光閃閃的眼睛颼颼地刮在她身上,在她看過來時,又及時收了回來,清了清嗓子,取笑道:
  “看來你算術學的不好。”
  聽這話,余舒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哭笑不得,堂堂一個數學精英,竟被一個古人笑話算術不好,丟人,太丟人了。
  “你娘是改嫁的,那你家裡還有姊妹嗎?”老道又問,口氣就像是在同余舒嘮家常,但坐姿早沒了剛才的隨意。
  “有個弟弟。”
  老道怔了怔,臉上明顯地露出了失望,未幾,他使勁兒抹了一把臉,枯巴巴的面皮被他揉的發紅,一翻身,又在床上躺了下來,背對過去,衝余舒揮了下手,倦倦道:
  “行了,玩去吧,老道要睡覺了,別杵在這兒。”
  余舒垂下手,納悶地盯著老道的後腦杓,這人老了是不是想一出就是一出?剛才還主動拉著她問東問西的,一扭臉就不待見人了。
  罷了,人不待見她,她還多的活要乾呢。
  余舒又蹲回地上,扯了一團乾棉布,繼續沾著地板上的水漬,慢騰騰的,偶爾抬頭看一眼竹床,始終不見那老道動彈,就當他是睡著了,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趕緊把地上收拾乾淨,便拎著水桶走開了。
  沒了身後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床上的老道鬼祟地扭頭看了一眼背後,沒見到余舒的人,才偷偷摸摸地把手伸進懷裡面,摸出了不知什麽東西,把在掌心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壓在心口上,嘴裡面神神叨叨地嘀咕著,一會兒癡癡地笑,一會兒又發出兩聲嗚咽,癔症一般。
  “不是...又不是,師姐,我等不下去了,真等不下去了...”
  *
  因為中間摔了一跤,擦了半晌地板,快到中午的時候,余舒還沒把活乾完,桶裡的水又髒了,她拎出去換,沒走到門口,就撞上了從雜院找過來的余小修。
  余舒還沒來得及問一句你怎麽來了,余小修便老大不高興地質問道:
  “不是讓你在屋裡待著,我說過這裡的活我會乾,你還來幹什麽?手不疼了是吧?”
  余舒不知怎麽答他,索性就把水桶遞給他,捶著腰,使喚道:“來得正好,去,把水倒了提一桶乾淨的回來,累死我了。”
  余小修瞪她一眼,但還是接過了水桶,再往她身上一溜,皺眉道:“衣裳怎麽濕成這樣,乾點活都不會,邋裡邋遢的,行了你快回去吧。”
  余舒自動把余小修的諷刺轉換成關心,她擦了一上午的羅盤,汗濕加上汙水濺的,搞得身上黏糊糊,真的是想趕緊回去擦個澡,換身衣服,聽他這麽一說,就動了心,遲疑後,瞅瞅裡頭那幾個人還在各忙各的,就把余小修拉到門外交待道:
  “那我先回去了啊, 你等下提了水,就把西牆後半塊牆上掛那些羅盤擦了,抹布就在屋角箱子裡放著,先用濕的擦一遍,再用乾的把水擦淨——”
  “我知道,”余小修狀似不耐地打斷她的話,推著她的肩膀往台階下走了幾步。
  “你擦完早點回來啊,”余舒朝他擠擠眼睛,想起來那隻偷銀子的黃皮小耗子,笑得不懷好意,“回去給你看好東西。”
  余小修對她口中的好東西沒什麽興趣,為了趕緊攆走她,便“嗯嗯”應了兩句,把人打發了。
  余舒一個人從西大院回到雜院,院子裡沒人,主子們還都沒有開飯,劉嬸這會兒還在大廚房裡幫忙做飯。
  屋門掩著,一推就開,余舒對這種不能閉戶的狀態其實是相當在意的,就把買鎖的事也畫上了日程。
  看看門後面那隻壓老鼠的碗還在,余舒哼哼著兒歌,把門關上,去舊衣櫃裡抽了一條粗布裙子又翻了一件短衫出來,坐在床邊換,邊換邊哼著:
  “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叫爹爹,爹不應,喊奶奶,奶不來,頭一栽,嘰裡咕嚕滾下來。”
  唱了幾遍,門後頭那隻碗一動不動,余舒心想這老鼠該不是悶死在裡頭了,可別啊,她還得靠著它去找余小修被偷走的錢呢。
  心上一抖落,她就趕緊系上了腰帶,跑上去,一手捂著碗口,防止那老鼠突然跑出來,一手摳著碗底掀開——
  “個老太太的!”
  碗底下,空空如也,別說是黃皮小耗子了,連粒老鼠屎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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