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角色扮演
  蜜月結束，回到北京之後，陸星灼跟琳琅一起去翟雋的攤子上吃了一頓燒烤。
  琳琅吃，陸星灼在一旁戴著口罩看。
  即使是這個季節，燒烤攤上的生意也還是不錯。後面的桌椅不再露天，而是搭起了三面擋風，一面朝著炭爐的棚子，坐在裡面不會被冷風吹到。攤子上加了一道羊雜湯，連著小炭爐一起端上來，滾燙燙地喝上一碗，整個人從裡暖到外。
  周圍是喧鬧聲，說笑聲，蒸騰在熱氣之中，說不出的愜意。
  他們沒有跟翟雋交談，就像是所有普通的客人那樣，最多只在到達和離開時，遠遠地朝正在炭爐前忙碌的人點頭致意，打個招呼。
  從頭到尾心平氣和。
  也許有一天，他們的關系會逐漸修複，繼續成為無話不談、無所顧忌的好兄弟，但是現在，這樣的距離對彼此而言都剛剛好。
  兩人牽著手從夜市裡走出來，去取車的路上，陸星灼對琳琅說，“以後等我們退休了，可以在隔壁也開一個店，你覺得怎麽樣？”
  “挺好的，你想賣什麽？”琳琅笑著點頭。
  陸星灼想了想，“他們賣宵夜，那我們就開個甜品店吧。”
  “可以，不過甜品是你來做還是我來做？”
  “……請個廚師吧。”陸星灼語氣沉重，“我們可以當甩手掌櫃。”
  琳琅回頭朝攤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不由微微笑了笑，應道，“好。”
  “你決定要留下來了嗎？”系統問琳琅。
  好感度早在兩人結婚時就已經滿了，想離開隨時都可以，但琳琅看起來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這已經是最後一個世界，沒有散落在外的碎片等待搜集，所以系統自然認為她想留在這個世界過一輩子。
  反正小世界和主世界的時間流逝不同，不用擔心在這裡待得太久，回去之後已經滄海桑田。
  琳琅笑笑，沒有回答系統的問題。
  這時距離過年只剩下幾天了，第二天開始，琳琅便每天都到大院那邊去幫忙。陸星灼當然不能讓她一個人去，總有些爬高踩低和搬抬重物的工作，他跟著也能幫上一些忙。
  也是直到這時，他才明白琳琅為什麽沒直接讓他安排半個月的蜜月假期。
  要是真的出去半個月，年肯定就要在外面過了。
  對陸星灼而言，在哪裡都是一樣，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家了。但琳琅跟老爺子關系好，現在兩人剛剛結婚，於情於理都應該回來過年的。
  之前琳琅來過幾次，也送了不少東西，老爺子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親朋好友和大院的鄰居們，對她自然是好奇已久。可惜結婚的時候請的人太少，就幾個跟陸老將軍關系最好的老人家拿到了請柬。他們回來之後，對琳琅也是讚不絕口，就更讓剩下的人好奇了。
  這回他們回家過年，才算是讓大家都有機會見了見。
  原以為陸老爺子那些稱讚的話，多少有些誇大了，現在一看，發現居然真的名副其實，不但人長得好看，也有禮貌，渾身上下都是書卷氣，不光長輩們喜歡，就是大院裡的小孩子們也喜歡。
  一個個都是混世魔王，在她面前卻乖得不得了。
  不知是誰誇了一句，說她這樣以後自己當了媽，一定能教好自家的孩子。
  結果陸星灼一聽，就立刻警惕起來。現在琳琅已經是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學生身上，剩下的那一小部分，還要分給親戚朋友一些，剩下的才是屬於他的。
  這要是有了一個小孩子，那豈不是還要從他的那部分裡，再分出去至少一半？
  關子卓是陸星灼的朋友之中，少有的受邀參加婚禮的人。——收到喜帖時他可是嚇了一大跳，雖然挺陸星灼說過自己有目標了，卻也沒想到他的動作居然會那麽快。
  明星裡不是沒有閃婚的，但一般都是利益結合，像這種跟圈外人結婚，時間定得這麽急的，確實是少數。
  不過在婚禮上看到新娘，他就有點兒理解了。
  因為他幾次當著陸星灼的面誇過琳琅，還說過類似“確實應該抓緊，否則說不定就被別人搶走了”之類的話，所以陸星灼心裡的這些擔憂，不方便跟別人說，卻能跟他稍微透露幾句。
  關子卓被他灌了一肚子的狗糧，終於聽到他所謂的“擔憂”，忍不住說，“樂觀點兒想，說不定不是從你那部分分一半。”
  “你是說從別的地方分？”陸星灼燃起希望。
  “不，我是說會把屬於你的那部分全部都轉移到孩子身上。”關子卓翻了個白眼，“不都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老公就可以靠邊站了嘛！”
  陸星灼：“……”
  畢竟是好多年的塑料兄弟，打擊夠了他之後，關子卓還是給出了靠譜的建議，“所以你要一直提升自己的競爭力啊，不能讓她覺得你可有可無，不然眼裡肯定就看不到你了。”
  “該怎麽提升競爭力？”陸星灼虛心求教。
  關子卓道，“那就要看她喜歡你什麽了，朝這個方向努力，總沒錯的。”
  陸星灼：“……”好問題，他也想知道琳琅到底喜歡自己什麽，更甚者，她真的喜歡他嗎？還是隻覺得他是個各方面都比較適合的婚姻對象？這一點，至今陸星灼都無法確定。
  他倒是沒什麽妄自菲薄的念頭，即使他隻達成了最低標準，可是能被琳琅看進眼裡的人本來就少，他相信自己一定也有優勢。
  只不過想來想去，居然只能想到第一次見面時，琳琅說過她是自己的角色粉。
  所以要搞事業來吸引他？
  剛剛決定暫時在工作上放松一些，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家庭之中，並因此拒絕了可能是未來幾年內圈子裡最大餅的陸大影帝，陷入了沉默。
  被拒絕的那個劇本暫且不提，眼下倒是還有一部電影馬上就要進入宣傳期，可以讓陸星灼在琳琅面前展露一番自己的演技和實力。
  所以等簡導通知他配合劇組宣傳時，陸星灼表現得十分熱情，倒讓以為他新婚後會暫時沒有那麽多工作動力的簡導有些吃驚。不過陸星灼的狀態好，對劇組來說是好事，他當然不會多說什麽。
  簡導的習慣是邊拍邊剪，這樣剪的過程中覺得不合適的地方，還可以補拍一些鏡頭。所以兩個月後，這部名叫《玉門關外》的電影就正式上映了。
  首映這一天，陸星灼要跟劇組一起參加活動，所以直到第二天，他才有時間跟琳琅一起去電影院觀看。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在草原鐵騎南下、中原山河破碎的年代，一個俠客單騎出關，深入草原千裡，經過數月的追逐與埋伏，最終襲殺了威望甚重的草原大汗，挑起幾位王子之間的爭鬥，讓草原陷入分崩離析之中。
  紙包不住火，不久之後他的所作所為就被人查知，於是他又騎著自己在草原上馴服的野馬王，奔逃了幾千裡，帶著一身的傷踏入玉門關，重新回到中原故土之上。
  最後一個鏡頭，力竭的他在衝關之後便直接從馬上跌落下來。這時候，從前的雄關早就已經被鐵騎踏平，成為了一片廢墟。春回大地，一片雜草就在這廢墟之上野蠻生長。
  倒在地上的俠客，眼睛裡剛好映入了一株碧綠的小草。
  他盯著這株草看了一會兒，艱難地扯出一個笑，然後就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屏幕暗下去，再無畫面，只能聽到他疲憊沙啞的嗓音，“讓我……睡一會兒。”
  片尾曲響起來，演職員表也隨之出現。陸星灼轉頭要跟琳琅說話，卻被她眼眶中含著的淚意驚得待在原地，幾乎忘了自己要說什麽。那一點淚光，被屏幕的微光映照著，似乎隻照到了他的心上。
  雖然琳琅自己說過姑且算是他的角色粉，可是陸星灼自己是沒有多少真實感的。畢竟他也不會特意跟琳琅一起去看以前的作品，讓她評價。而且琳琅平時對待他的態度，也實在不像一個粉絲。
  這回新電影上映，要不是之前關子卓提醒，他都沒想好要不要讓琳琅來看。
  但現在，他真的相信琳琅是他的粉絲了。
  陸星灼放輕了呼吸，悄悄回過頭，安靜地看向屏幕，似乎是怕驚動了琳琅此刻的情緒。直到燈光倏然亮起來，周遭的人群發出明顯的嘈雜聲，紛紛起身離席，他繃著的脊背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微微側頭，用眼角余光去打量琳琅。
  但這時，她臉上已經看不出半點動容的痕跡了。
  如果不是剛才回過頭看的那一眼，陸星灼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她的情緒還有過這樣的波動。也不知道她是刻意掩飾，還是不習慣在人前露出這種情緒。
    不知怎麽，他覺得此刻的琳琅無端地可愛起來。
  《玉門關外》首映當日票房收入便達到驚人的三億，這時還有人質疑，說可能又是一部粉絲定製電影。畢竟陸星灼的粉絲戰鬥力驚人，到處都是曬票根支持的，甚至還有人包下一整個放映廳，對外抽獎贈票。凡此種種，看起來確實像是粉絲頭腦發熱的結果。
  然而第二天，票房維持住了前一天的數字，之後幾天雖然陸續回落，但是上映一周，總票房已經突破十億！
  毫無疑問，這是一部十分成功的電影，驚險有之、懸疑有之、刺激有之。因為俠客孤身進入敵後，本身就處在重重危機之間，還隨時可能被戳破身份，所以整個電影節奏十分明快，無論是文鬥還是武鬥都十分精彩。期間還有數次反轉，讓觀眾的心也跟著主角的遭遇時而揪緊，時而放松，被緊緊抓住所有注意力。
  網絡上的熱度也隨之炒了起來。先是各種專業影評人，然後是吹彩虹屁的粉絲，最後才是隨便買了一張電影票進去觀看的普通觀眾。但不管是哪一種類型的觀眾，給出的都是好評。
  就連各大網站的評分，也都維持早九分左後。雖然隨著觀影的人數越來越多，分數也會相應拉低一些，但只看口碑，應該降不了多少。
  電影獲得巨大的成功，所有主創成員自然也都跟著水漲船高。
  作為男主角，在電影中飾演俠客的陸星灼，一時間更是紅到不管在哪裡都能看到討論的程度。
  因為他簡直把這個俠客演活了，那種落拓不羈、浪蕩紅塵的氣質，那種雷霆一擊、遠揚千裡的風范，那種步步驚心、卻又驚險過關的刺激……所有的一切，都讓這個角色充滿了魅力。
  其實作為一個大部分時間都在潛伏偽裝的刺殺者，這部影片中，陸星灼的造型並不美型，甚至要故意扮醜。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放言，看完這部電影之後，更加get到了他的美貌。
  有時候，美並不只在皮囊，更在靈魂。
  話雖如此——可是眼看著琳琅最近時不時就會上網搜索一下影評和各種微博評論，陸星灼心裡卻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高興。
  他終於真真切切地明白了琳琅那句話的意思。
  ——她是角色粉，而不是演員粉。
  她喜歡的是他在各種作品之中扮演的角色，他們或是俠客，或是律師，或是警察，或是工人，或是老師……就隻不是陸星灼。
  所以明明有他那麽大一個真人在面前，她還是會看劇照，看剪輯，看影評……最令人發指的是，她居然將其中一張電影海報設置成了手機桌面！陸星灼自己的照片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導致最近陸星灼照鏡子的頻率都提升了一些，每次都忍不住對鏡自問：我難道不好看嗎？
  最折磨人的是，這一點小心思，他還不方便說出來，否則顯得自己心眼好像很小似的。而且這種事，也不能跟別人說，大部分人或許很難理解喜歡角色和喜歡演員之間的分別，也不會在意。
  於是最後，關子卓又被抓過來當了樹洞。
  “我懷疑你在凡爾賽，並且有證據。”關子卓也是在陸星灼結婚之後才發現，這位同行似乎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冷靜睿智，碰上感情問題，根本就是個手足無措的新手。
  關子卓是個厚道人，看完了笑話，還是會給他出主意，“就算她隻喜歡你的角色，又有什麽不好？我們都是演員，你更應該知道，換成別人來演同樣的角色，也不會是你演的這個味道。那麽大個娛樂圈，成千上萬的職業演員，每年上幾百部影視作品，她卻隻成了你的角色粉，你還不知足？”
  陸星灼一聽，似乎確實如此。
  大概因為本來就沒有報太大的期望，所以這個認知給他帶來的打擊，也沒有持續太久。
  以前他還不確定琳琅是不是喜歡他呢，現在至少確定，她喜歡一部分的他。
  至於別的，就如關子卓所說，“你之前不是說不知道她喜歡你哪裡嗎？現在姑且算是有了方向。既然她喜歡的是你演的角色，那你就演給她看。”
  被這句話啟發，陸星灼立刻就開了竅，托人弄了不少以前演的角色穿過的戲服。
  除了剛出道的時候進過幾個貧窮的劇組，後來陸星灼參演的影視作品，投資商都不差錢，主要角色的服裝都是專門設計製作，不用去租借。這些服裝，一部分在上映之後被當成周邊商品賣出去（當然是洗乾淨的），另一部分則會被封存起來。所以現在陸星灼要找也容易。
  最先到手的，當然就是正在熱映中的《玉門關外》的服飾。
  畢竟這些衣服陸星灼之前跑宣傳的時候還穿過呢，不用去倉庫裡翻，也不用重新清洗晾曬。
  琳琅下班回來，看到的就是穿著一身俠客服飾，靠在陽台的竹編躺椅上睡覺的陸星灼。陸星灼這次是下了血本，甚至特意請劇組的化妝師過來幫自己做了全套的妝發造型。雖然搭進去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但是看到琳琅眼底不容錯辨的驚豔，他就覺得值了。
  她就那樣靠在陽台門上，靜靜地看著他，眼底滿是專注。
  這完全就是陸星灼夢中的景象，他被籠罩在她的視線中，感覺整個人似乎都輕了幾分。就是這樣，看著他，一直……一直看著。
  陸星灼原本還準備了幾樣電影裡出現過的下酒菜，準備跟琳琅小酌幾杯，讓她更加身臨其境。但最終這些布置並沒有用上，兩人連晚飯偶讀沒吃，就回了房間。
  琳琅爆發出了陸星灼從未見過的熱情。
  這讓他對這種角色扮演更有把握，之後隔三差五地來上一次，總能將兩人之間甜蜜的氛圍延續上好幾天。
  直到這天，琳琅忍不住問他，“你的新劇本還沒有開拍嗎？”
  就……這種熱情固然很讓人喜歡，但是時間長了也難免有些吃不消。在這方面，她明顯是不能跟身為欲魄的陸星灼比較的，所以只能讓他將注意力暫時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去。
  這一問，卻問到了陸星灼的心病。
  陸老師那個劇本，目前暫定名叫《秘境》，講的是一場災難突然降臨地球，帶來了人類的大毀滅。而與此同時，世界各地出現了許多與古代傳說和宗教相關的秘境。為了挽救更多生命，為了人類的生死存亡，國家組織探索小隊進入秘境之中，最終經過九死一生的戰鬥，帶出了各種寶物。
  算是很俗套的英雄故事框架，但是劇本既然是陸老師親手操刀，自然是字字珠璣，不但向人們展開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秘境世界，還塑造了十幾個有血有肉的故事角色。
  更難得的是，這部劇是雙男主設置，而且刻畫的重點是隊友們之間的羈絆，而非俗套的愛情。
  因此陸星灼和關子卓都收到了邀約，兩人分別出演國家隊的隊長和一位民間高手，兩人前期針鋒相對、亦敵亦友，後期並肩作戰，共同應對秘境中的敵人，和他們現實中的關系也有幾分微妙的相似。
  在關子卓已經同意參演的情況下，投資方當然是希望同時拿下陸星灼，因為放眼整個娛樂圈，能跟關子卓演這種對手戲而不被壓製的人，也只有他了。讓別的男演員上，就少了那麽一點味道。
  所以在這幾個月裡，陸星灼陸陸續續，接到過不少人的電話，說的都是這件事。
  最近，他其實已經有點被說動了。
  他出道十多年，雖然演過的角色很多，可是也遭不住這麽隔三差五地角色扮演，現在已經快要演完了。如何保持琳琅對他的新鮮感？那當然是再接新的劇本，拍新的角色。
  可是前面拒絕了這麽多次，現在突然松口答應，總有點尷尬。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如同身在天堂一般的日子，讓陸星灼確信，他更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
  他以前只是撐著一口氣，想要完成跟兄弟們的約定，站在這個圈子最頂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可是這個目標，其實早就已經實現了。結婚之後，要他再像從前那樣當勞模，一進組就是幾個月不回家，陸星灼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其實我還沒有接新的劇本。”陸星灼撫了一下琳琅的鬢發，看著她問，“你想讓我去拍新戲嗎？”
  “這種事怎麽能問我？”琳琅偏頭看他，“這是你的工作，你應該問自己，喜不喜歡拍戲，喜不喜歡這份工作，想不想繼續。還是說，現在這樣，你就已經滿足了？”
  一連串的問題簡直像是靈魂拷問，讓陸星灼有種學生時代被老師提問的惶恐感。
  但他確實也因此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想法，他總說自己暫時放下事業是因為琳琅，不正是因為打心底裡，他其實喜歡這種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演繹各種各樣人生的感覺嗎？
  在琳琅沒有出現的那段漫長的歲月裡，這是他唯一能夠排遣種種情緒的方式。
  也是他的事業，他的人生，構成他這個人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琳琅喜歡他演出來的各種角色，他自己不也一樣嗎？即使過了那麽長時間，一些經典台詞依舊張口就來，好像已經刻在了腦子裡。
  他看著琳琅，“如果我接了新戲，出去拍攝的時候，你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在家了，可以嗎？”
  琳琅沒有說話，但心裡著實松了一口氣。
  趕緊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