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數量明顯不對。 寧秋硯臉紅得滴血,回答了關珩的問題。 關珩已經猜了個大概。 寧秋硯總集叛逆與乖順為一體,給人強烈的矛盾感。 只是他不知道原來寧秋硯還可以這樣青澀懵懂。 關珩說:“島上的物資采購清單裡,每隔幾個月都會出現這一項。” 寧秋硯怔了怔,渡島的物資采購? 隨即他反應過來,即使關珩用不到它,但島上除了關珩還有許多傭人,他們已經在渡島生活了一輩子,有的甚至在那裡結婚生子,有這種采購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關珩應該非常了解它的用途,說不定還在某些深夜漫步時,聽到過很多不應該被聽見的聲音。 他沒有興趣,也從不提起,他只是清醒地瞥見人類的一切。 他驚得差點跳起來,回頭望去。 …… 寧秋硯正在胡思亂想,冷不防聽見關珩說:“我來幫你解答疑惑。” 關珩製止了他。 他們沒有馬上說話。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 可是在這個吻結束時,寧秋硯卻沒有松開繞在指間的長發,主動湊了上去。 事到如今,有的時候很難分清楚是哪一種欲望更多,但無論哪一種,都是想要佔有。 味道很溫暖,很甜。 結束了。 關珩壓著頭吻了下來。 他們都很清楚。 當陌生人類的氣味出現在黑暗的樹林中,順著風的方向灌入關珩的鼻腔,他幾乎立刻就聽見了血液在對方血管中流動的聲音。 關珩看不見寧秋硯的表情,任他抱著,鼻子抵著他的發頂,聞到很淡的洗發露味道和他獨有的香氣。那種氣息與他們在湖邊初見那晚聞到的一模一樣。 寫著音符的小本子,吉他與撥片,還有橡皮與鉛筆都亂七八糟地擺在地毯上,剛才想要進行的編曲討論戛然而止,短時間內應該是撿不起來了。 接吻的記憶複蘇,關於汽車後座上那個吻的所有感覺都回籠。 應該要停止了。 尖牙瞬間就衝破了牙齦,久違地喚起了饑餓感。 實驗結果非常明確,寧秋硯不會再靠那麽青澀的方法來確認其用途,他已經明白了需要怎麽做。不過經歷這一回之後,他無論如何要將剩下的那隻扔掉,再也不讓它留在琴盒裡達成社死現場了。 對專屬血液的渴望,從他們還沒見面開始就存在了,以至於將寧秋硯從湖面即將碎裂的薄冰上抱開時,關珩不得不迅速地拉開了距離。 空白幾天后,酥麻感成百倍地湧來。 寧秋硯有一兩秒的滯澀,亮黑的雙眼蒙著霧氣,他知道自己沒有得到關珩的許可。 關珩再次靠近,側著頭,唇瓣輕輕相貼。 寧秋硯一被允許,就朝關珩吻去。 關珩沒有回吻。 寧秋硯的腰被他的大手掐得很疼。 * 曲姝來時是夜裡九點半,司機已經在樓下等待。 房間裡非常安靜,關珩正在看書,穿戴整齊,隨時都可以出發。而寧秋硯裹了一件長長的浴袍,蜷縮在關珩的身旁咬筆頭。 “這裡可以這樣改嗎?”他問關珩。 關珩從書上移開視線,乾脆拿過寧秋硯手裡的鉛筆,“唰唰”在上面寫了兩筆。 寧秋硯拿回筆,繼續咬筆頭。 “先生。”曲姝禮貌地說,“時間差不多了。” 寧秋硯像剛發現曲姝似的,這才抬起了頭:“姝姐。” 關珩應了一聲,站起來說:“走吧。” 順手在寧秋硯的頭上按了一下。 寧秋硯怔然,卻沒有動。 曲姝原以為寧秋硯會和她一起去機場給關珩送行,但看樣子他是不去的。 氣氛也比曲姝想象中要淡很多,關珩在玄關處取了大衣披上,就像只是臨時出個門,並不會離開很久。但渡島與溯京的距離其實很遠,要見面不是出個門就可以做到的事。 不出意外的話,寧秋硯要再見到關珩,會是在兩個多月後的寒假。 “那小寧,我去送先生了。”曲姝說。 “好的。”寧秋硯回答,“路上注意安全。” 房門打開了,走廊的光照進有些暗的房間裡,寧秋硯望著關珩的背影,喊道:“先生,再見。” 關珩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他,溫和地回答:“再見。” 房門關上。 來自外面的光的也被關上了。 碩大的酒店房間裡隻余沙發旁的落地燈亮著,寧秋硯伸手碰了下,身側的沙發上沒有留下屬於關珩的溫度。 這天也沒有下雨。 落地窗外的夜景和上次來這裡住時一樣美麗。 寧秋硯收回思緒,按照關珩給的建議改好了草稿,然後把本子合上,走下沙發將那些橡皮擦、撥片吉他什麽的東西都收拾好。 最後,他按照答應關珩的那樣,爬到了床上躺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身體還是軟著的,親吻與擁抱的感覺都還那麽清晰。 突然,心裡泛上一陣鈍痛,思念在短短幾分鍾之內就狠狠地襲擊了他,比六個月前更甚,這一次根本無法再“戒斷”了,他完全臣服,身體和內心,都臣服於那個名叫關珩的人。 他們的位置交換了,寧秋硯不再總是離開的那個,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原來等待也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不過,這一次寧秋硯擁有了思念的權利。 翻來覆去一陣後,他拿出手機想給關珩發信息,沒打算說肉麻的話,隻想問問關珩到哪裡了,是不是已經抵達機場,正要準備登機。 卻沒想到手機上已經有了一條關珩發來的信息,時間是三十五分鍾前。 信息內容是一張照片。 溯京鐵塔佇立在都市夜色中,燈光璀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