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看去,一群宮女太監試圖攔著一位錦衣華服的女子,但是又因為顧忌不敢碰到對方,那華衣女子不言不語,就揚著下巴一路向前,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她連一個眼風都沒瞟過,昂首挺胸氣焰囂張就往前走。 喬安要窒息了。 這氣勢!這排面! 喬安一瞬間滿腦子“苦逼皇后被寵妃打臉陷害最後冷宮冷風涼涼吹”。 她驚恐地看著那裴淑妃殺氣騰騰地掀開珠簾、跨過門檻、踩進內殿,惡狠狠地盯著她,然後——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喬安:“……” 這個……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樣。 不是,現在的寵妃上門找茬,都跪得這麽瓷實的嗎?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裴淑妃扎扎實實跪在地上,一臉不耐煩地說:“臣妾是來給皇后娘娘解釋的,娘娘落水了,闔宮都說是臣妾推的娘娘,但是不是臣妾推的,臣妾只是恰巧在那裡,請皇后娘娘明鑒!” 說著她俯下身,又特別敷衍但是很用力地磕了兩個頭,等磕完起來,額頭都微微腫了起來。 喬安呆呆瞅著她,腦袋上掛滿了問號。 喬安仔細地打量她。 這位裴淑妃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容貌極為明豔大氣,背脊挺拔英氣勃勃,一席華麗的紋金絲石榴紅宮裝,頭上珠翠寶石熠熠生輝,整個人就像是金玉堆成的,豐豔好看得不得了。 大概唯一有點缺憾的,就是胸有點平…… 這位裴淑妃,一臉驕傲冷豔,仿佛寫滿了“老子天下第一”,但是喬安打量她這麽久,她就愣是老老實實跪在哪兒,頭都沒敢抬一下,吭都不吭一聲。 這寵妃,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喬安預感自己要吃瓜了,坐在床上,特別自然地就想盤起腿,來個專業母雞揣……蘭芳一看,瞬間瞪大眼睛,一把過來扒住她的腿,向她瘋狂搖頭比口型:“娘娘,不能這麽坐啊——” 蘭芳:天啊,娘娘這刺激可受得太大了——這全都怪裴淑妃這個壞女人! 喬安:“哦哦我忘了。” 喬安遺憾地把腿放下來,輕咳兩聲問裴淑妃:“所以不是你推的是我……本宮是嗎?”喬安看著蘭芳擠眉弄眼,趕緊換了個自稱。 “當然不是!” 裴淑妃抬起頭,雖然一臉不高興,但還是認真地解釋:“臣妾是晚膳後在那裡消食,偶然聽到水聲,過去才發現娘娘落水,剛要叫宮女救人,就被巡夜的侍衛看見了,然後短短一夜之間就傳遍闔宮,都說是臣妾謀害娘娘,但是天地良心,臣妾絕無此意。” 喬安看她眼神明亮、神色坦蕩,不由撓了撓頭。 她就說嘛,哪有那麽傻的,自己親手推人還留在現場,給人贓並獲的機會。 不過要是換一個角度說,這麽粗糙的陷害,反而讓人覺得她是無辜的,她故意把人推下去,用來混淆視聽也說不定。 注意到她的猶豫,裴淑妃心裡一沉,臉一下子冷起來:“娘娘,到底是誰推得您,您自己不知道嗎?” 喬安老老實實說:“我自己不知道啊。” 裴淑妃:“……” 裴淑妃瞪了瞪眼睛:“您沒看見?您好歹應該記得些特征吧?!” 喬安感慨:“唉……這個事兒整的……有個詞叫“失憶”你知道嗎?” 裴淑妃表情古怪:“您……失憶了?是掉水裡磕到頭了?” “艾瑪我怎麽沒想到!” 喬安一拍大腿:“沒錯!你真機智!我就是掉水裡撞壞腦袋了,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啦!”這理由賊好就是它了! 蘭芳:“……” 裴淑妃:“……” 蘭芳顫抖著握住喬安拍腿上的手,把她一激動又盤起來的腿掰回來,雙目含淚:“娘娘,我苦命的娘娘啊……” “……”喬安也落淚了:“我求你別哭了,我有你,命是挺苦的。” 蘭芳:“嗚嗚嗚——奴婢也不想哭,就是控制不住啊——” 喬安:“……嗚嗚嗚——” 裴淑妃怔怔看著哭在一起的主仆倆,總覺得自己和這裡的氣場格格不入。 她在此起彼伏的哭聲中懵逼了許久,才終於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趕緊找回重點:“所以娘娘到底有何打算?” 喬安擦了擦眼淚,難過說:“還能怎辦,查唄,總得把真凶找出來吧。” 裴淑妃說:“那人手段陰狠謹慎,先引娘娘出現,又推娘娘入水,又算計了臣妾遊湖的時間,環環相扣,恐怕不好查出。” 喬安蔫蔫的:“那也得查啊,我也不能白死……落水啊。” 見喬安沒有扒著自己嫁禍的意思,裴淑妃眼神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她躊躇半響,試探說:“您就相信臣妾了?相信不是臣妾推您入水的?” “其實我挺相信的。” 喬安真心地說:“我覺得憑你這個長相、這家世,這職稱繼續往上升肯定是沒問題,再努力一把,說不定都能來個寵冠后宮,你想當皇后,那完全可以背地裡慢慢琢磨著算計我…本宮,實在沒有必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急赤白臉就害本宮,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裴淑妃:“……” 裴淑妃臉一下子拉下來,冷笑一聲:“娘娘不用刻意提點臣妾,臣妾當然知道這宮裡做主的人是誰,不知道是誰嚼舌根子在娘娘面前說了臣妾的壞話,但是給臣妾十個膽子,臣妾也不敢覬覦娘娘的位子。”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