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這一回， 林悅悅更累。 比上回累多了。 完事以後，她癱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 也真是累及了， 林悅悅覺得， 連動一下手腳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義憐惜不已， 替她拉上毯子。 目光在她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掃過，隻覺流連忘返。 周義心裡又是一陣蠢蠢欲動。 可又舍不得。 “你躺著，我去打水。” 周義望著她嫣紅的臉頰，好半天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擦洗完了，周義替她撥拉開臉頰邊、額頭上的碎頭髮，蓋好毯子，這才端著水盆去了水房。 周義於是繼續擦洗。 又是被拖得長長的尾音。 林悅悅大概是覺得舒服了，剛剛半開的眼瞼又閉上。 但也是一種甜蜜的煎熬。 不過，她太累了，睡得很沉，一點不帶動的。 好涼！ 這時候，林悅悅才肯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周義又是愛，又是無奈。 她好像對自己嗓音造成的後果一無所知， 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始作俑者。 呀字拖長長的尾音，像小鉤子。 她嘟囔著， 帶著點明顯的抱怨。 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弄醒她。 水房裡面是廁所，分男女。 林悅悅舒服得隻哼哼。 周義說著， 拿臉盆出去了。片刻回來，盆裡已經是溫度正好的水。 周義半蹲著，聞言停下手裡的動作，“嗯，不臭嗎？那就是香的？” “怎麽不擦了呀——” 甜甜，黏黏的，從她的嗓子連到你的心裡。 動作嫻熟又心思細膩地給林悅悅擦洗。 “你繼續呀——” 她居然就這麽睡了過去。 林悅悅聲音低低的，但現在估計已經快九點，駐地的人生活都比較規律，早睡早起，所以這個點兒，樓下，包括樓道都沒什麽聲響。 最後隻好認命地歎一口氣，到底是舍不得再折騰她一次。 周義又打了一盆水來，再替林悅悅擦一遍。 “也不是香，就是一種，特有的味道。我喜歡。” 現在她哼哼的聲音， 就有點像剛才—— 這也就算了， 就在周義停下的那一瞬間，被伺候的人還不滿呢。 認命地， 把毛巾浸濕了， 再擰到半乾， 替她擦洗。 “你不臭……” 林悅悅嗓音本來就嬌軟， 在某些時刻， 更像是蜂蜜拉出的細絲。 如果說，上回還有點生疏的話， 他這一次卻是輕車熟路了。 宿舍樓每一層都有一個公共水房，供人們洗漱打水。 她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更低，最後幾不可聞。 所以她的聲音雖然低，但卻很清晰地傳進了周義的耳朵裡。 她這麽一哼哼，周義就有點擦不下去了。 周義打一盆水，去了廁所，把整整一盆水兜頭澆下。 周義：“嗯？” 這是一種煎熬，看得到，卻舍不得吃。 一面側耳細聽。 也總算是把身體的向往暫時壓製住了。 可心裡的呢？ 周義低頭，看向自己右邊肩膀。 那裡一朵很小很小的紅色痕跡。 他皮膚黑，紅色不明顯。 但形狀可愛，像她的嘴唇。 她說，這是給他的小紅花。 小妖精！ * 第二天是禮拜天，是駐地上一周一次的放假時間。 林悅悅自然是睡到大天亮，她睜開眼睛，發現屋子裡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一開始，她也沒當回事，畢竟這種場景是天天發生的。 每次她醒來，周義都不在。 雖說習慣了，到底是有點遺憾。 林悅悅在床鋪上怔怔發呆，過了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今天不是禮拜天嘛？ 那周義去幹嘛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有人在喊林悅悅的名字。 她一聽，是顧巧珍。 “巧珍嫂子，你等一下！” 林悅悅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塔拉著鞋走到門邊，正要開門，想了想，問道：“巧珍嫂子，就你一個人嗎？” 她伏在門板上，這麽問，生怕被樓道裡偶然路過的人聽到。 門外的人大喊，“就我一人！悅悅你開門吧，我知道你剛起！” 林悅悅…… 謝謝，托您的福，現在恐怕整個樓道都知道周副團的媳婦睡懶覺了。 林悅悅打開門，一把把顧巧珍拉進來。 顧巧珍還納悶呢，“悅悅你著急啥，剛有人跟我打招呼呢！” 林悅悅聽了，動作飛速關上門。 這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氣。 顧巧珍是自己人，林悅悅也不怕她笑話自己不起床。 “巧珍嫂子，你這是……” 顧巧珍嘖嘖兩聲，走到桌子旁，把手裡的飯盒放下。 她一面掀開蓋子，一面說：“你家周義怕你餓著，讓我給你送早飯的。” 啊這—— 林悅悅真不好意思了，“巧珍嫂子，太麻煩你了，其實我可以自己去食堂吃的。” 顧巧珍哈哈大笑，“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食堂的人都開始做午飯嘍！” 林悅悅忙拿起枕頭底下壓著的手表看，快九點半了。 這個點是她平常起床的點兒，她怎忘了呢。 人的生物鍾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巧珍嫂子，我確實是起得晚——” 顧巧珍擺擺手。 “能睡就睡唄！你家周義不說啥，你想那麽多！” 她又是羨慕，又是欣慰地看著林悅悅。 剛是顧巧珍的真心話。 女人已經夠苦夠累了。 就拿駐地上的軍嫂們來說，一大早就得起來，做早飯，有孩子的伺候孩子，等男人晨訓回來，熱騰騰的飯菜必須得端上桌。 好多男人結婚後都不在食堂吃早飯的，比如她家老劉。 老劉還湊合，家裡的家務每天也能承擔一些，有多少男人回家就當大爺，盡等著媳婦伺候的？ 林悅悅在駐地裡其實很出名。 周義疼她，啥都舍不得讓她乾，早飯都是周義每天從食堂打回去的。 有軍嫂說閑話，說林悅悅太懶。 可顧巧珍不這麽想。 林悅悅這是活成了她們想而不得的樣子！ 看著林悅悅，顧巧珍就覺得，這世上總有女人活成了被寵愛的樣子。 顧巧珍愛憐地替林悅悅撥弄頭髮，“餓了吧？快吃吧。” 林悅悅隻覺得，巧珍嫂子的聲音突然便得特別柔和，似乎還帶著一些欣慰的意思。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但還是點點頭。 人剛坐到椅子上，林悅悅又騰地站起來。 “我還沒洗漱呢！” 林悅悅刷了牙，也不想洗臉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巧珍嫂子，你坐啊！” 說完了，林悅悅頓時有點尷尬。 她讓人家顧巧珍往哪裡坐啊！ 宿舍裡只有一把椅子，就在林悅悅屁.股底下。 倒是能坐床邊，可床上的被子還沒疊呢。 顧巧珍：“你吃，我給你把被子疊了！” “啊，不用，不用不用！” 林悅悅跟被燙了似的，從椅子上跳起來，竄到顧巧珍和床鋪之間。 顧巧珍愣了一下，猛然反應過來什麽。 促狹地看著林悅悅，衝後者擠擠眼睛。 “是嫂子想岔了。” · 她挺想給林悅悅疊被子的。也不覺得有啥，畢竟顧巧珍早就把林悅悅當自己妹妹。還是救了自己命的那種妹妹。 如果這床鋪隻睡林悅悅一個人，她疊了也沒啥。 可還有周義呢！ 小夫妻睡在一起，又是新婚燕爾的，發生點啥時肯定的。 被褥上說不定就有痕跡。 這被褥啊，確實不適合外人疊。 顧巧珍不疊被子是因為這個，林悅悅剛才突然站起來攔著，也是類似的原因。 她雖然沒有查看過，可昨天那樣激烈，萬一呢？ 萬一有什麽痕跡，被巧珍嫂子看到，可太難為情了。 林悅悅成功地攔住顧巧珍，剛松口氣，見顧巧珍這樣，她頓時又局促起來。 “不是……” 不是什麽，她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來。 怎麽圓，都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顧巧珍笑著搖頭，用一種“我都懂”的眼神看著林悅悅。 林悅悅百口莫辯。 她還是繼續吃飯吧。 油條豆漿不會笑話她。 但周義到底去哪裡了呢？早晨就不見人影。 林悅悅問顧巧珍，顧巧珍也不知道。 “他就急匆匆過來，跟我說幫你打飯，就又急匆匆走了。” 顧巧珍也納悶呢，還特意問了自己男人。 老劉說，今天沒有安排加班。 林悅悅疑惑不已。 臨走的時候，顧巧珍說中午食堂有聚餐，讓林悅悅去。 這不年不節的，怎會有聚餐？ 顧巧珍說：“駐地來了個副團長，老劉說中午一起聚聚，也算是迎新了。記得來啊，我得走了，還得通知別人去呢！” 因為今天禮拜天，而且老劉想著，大家在一個比較輕松的氛圍下見面。 所以，特意囑咐，讓結婚的人都帶著家屬。 顧巧珍本來是打算放下早飯就走的。 可她只要見到林悅悅，就恨不得能多跟後者呆一會兒。 時間這麽一耽誤，就有點來不及。 顧巧珍急匆匆地走了。 林悅悅吃完飯，又去疊被子。 為了避免剛才的尷尬再次發生，她特意仔細檢查了一遍被褥。 ——得虧剛才沒讓巧珍嫂子給疊被子。 在褥子的邊沿，有點點痕跡。 本身不算太明顯其實。 但床單是軍綠色的。 林悅悅看著那痕跡，臉頰慢慢暈紅。 那是周義的。 最後時刻，他退出來，這是不小心灑到床單上的。 林悅悅不想這麽早生孩子，一來她覺得自己年紀還不大，完全可以再輕松幾年。 另一個原因，就跟父母有關系了。 這個想法，她沒有跟周義提過。 但他的做法，就是在順應著她的心意。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第一次是這樣，昨天晚上也是這樣。 林悅悅之前沒有過經驗，但也是有些知識傍身的。 她懂，對男人來說，做到這一點有多難。 大概是用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克制吧。 但他從來沒提過。 這痕跡放這裡，確實有點尷尬。 林悅悅就把床單扯下來，泡在水盆裡，打算一會兒拿到水房去洗。 別看床單鋪著不顯寬大，泡在水裡還真的挺多的。 看著滿滿一盆。 要是有洗衣機就好了。 林悅悅有點發愁。 她決定暫時把這個煩惱丟開。 中午不是食堂有聚餐嗎？ 也該打扮起來了。 正好有昨天去省城買的新裙子。 錯過了那條被陳琳買走的、白底紅色碎花的裙子，林悅悅便再也看不上別的裙子了。 這條是周義幫挑的，深藍色，樣子一般。 不過，到底是新的。 林悅悅決定今天中午就穿它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