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周義用自己的冰山臉嚇走炊事班班長,若無其事地回到林悅悅身邊。 燒烤爐子裡頭的木炭已經燒起來,紅色的火苗直往上竄。林悅悅拿起一串野豬肉,打算往燒烤爐子上面的篦子上放。 “我來,你坐著就好。” 周義接過肉串,另一隻手順勢拿了個板凳過來,放在燒烤爐的左前方。 林悅悅坐下來。 周義轉身又拿了幾串肉串,還有土豆片,蘑菇什麽的,幾乎把木板上擺著的種類都湊齊了。 他卻沒有立刻開始烤,而是拿了水壺,打開,灑些水在火苗上,讓火沒有那麽太旺了。 這才把各種串串擺上到篦子上。 林悅悅這才想起來,火太旺是容易把串串烤焦的。 然後,他抱起了被褥,從床鋪邊離開。 兩個人的視線就在此時此刻對上了。 林悅悅心頭一跳,避開了目光,說:“別忘了鋪硬紙板。” 周義嗯一聲,“在野外行軍的時候,或者出任務的時候,有時就得自己烤東西。” 兩個人各自洗漱了,就到了睡覺的時候。 似乎透露著某種渴望。 周義來到床鋪邊上,按照以往的慣例,他是要來拿被褥鋪地上的。 軍綠色,很內斂。 可架不住他身材好。 極品,真的是極品! 她在這一邊,周義在那一邊。 林悅悅覺得有些奇怪,她隻聞到香味兒,卻一點兒都不嗆。 現在條件好太多了。 過了好幾秒,林悅悅才敢抬頭。 她忍不住誇讚兩句,“你還挺懂的。” 林悅悅今天晚上吃得可太飽了。 她轉頭朝周義看去。 這才發現,剛才周義放凳子的時候,就特意放在了上風口。 當然,那個時候是沒有燒烤爐子的。 林悅悅吃得不亦樂乎,最後終於把自己給吃撐了。 聽著自己這樣的聲音,林悅悅羞紅了臉。 而且,比平時她說話的聲音低一些,好像有什麽被隱秘地表達出來。 所以,當有人輕笑一聲的時候,她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慌忙把視線收回來。 即便是有背心遮著,林悅悅也能看到他肩胛骨處的肌肉,手臂處脹鼓鼓的肌肉,以及精瘦的腰身。 他彎著腰,在整理被褥。 過了一會兒,他嗯了一聲,說:“好,我知道了。” 周義動作嫻熟,很快,一股香味兒彌散開來。 她不知道,自己透紅的臉頰落在對面的人眼睛裡,又是一種別樣的風情。 聲音出來,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周義一直都在為她服務,烤肉串,烤雞翅,烤蔬菜,烤蘑菇…… 她坐在上風口,煙霧當然不會往他這邊飄。 常常時林悅悅這一串還沒吃完,下一串就送到了眼前。 他的眼神,有些幽暗,黑漆漆的。 燒烤會到晚上十點多才散,借著駐地不算太明亮的燈過,林悅悅和周義走回宿舍。 襯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脫掉了,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軍用背心。 周義深深地看著她,一刻也舍不得把視線移開。 林悅悅正打算上.床鋪,不知怎麽的,就抬頭看了對面的人一眼。 一樣的食材,他烤出來,就是比林悅悅自己烤得好吃。 不得不說,周義對做飯一道還挺有天賦的。 林悅悅看迷了。 怎麽這樣軟的? 林悅悅輕咳一聲,說:“那個,你不冷嗎?” 話說出口,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現在是七月天。 冷?冷個頭啊! 又是一聲輕笑,周義鄭重其事地回答:“不冷,不用擔心。” 他明明就是在笑,在笑話她。 偏偏還用這種嚴肅的聲音回答。 林悅悅有點惱,又有點害羞,或者還有別的什麽情緒,反正就是亂七八糟夾雜在一起。 她無法承受這些情緒似的,乾脆破罐子破摔,躺在床上,拉住被子蒙頭。 睡著了,她睡著了。 所以,剛才說的是夢話。 周義好笑地看著床鋪上,把自己包裹成一個鵪鶉的人,無奈搖了搖頭。 他大踏步走過去,輕輕拉開被子。 林悅悅正在心裡暗示:剛才丟臉的不是我,丟臉的不是我…… 冷不防被子被人拉開。 她心頭一顫,整個人僵在那裡。 “你,你幹啥?” 她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大眼睛圓圓地睜著,小臉在被子下面,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 而她的紅.唇微張著,好像在等人采擷…… 周義不敢再看,轉身走了。 然後,林悅悅就聽見一句“別蒙著頭,容易呼吸不暢。” 林悅悅…… 原來,他拉開她的被子,是這個意思。 這個人,真的——很討厭! 賭氣似的,林悅悅狠狠地把被子往上拉,這一回,她把自己整個腦袋都蒙起來,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露出來。 所以,周義關燈的時候,順便往這邊看了一眼,看到了這樣一幕。 像個小孩子…… 軟軟的感覺漫上周義的心。 他看了床鋪上的鼓包好一會兒,才拉了燈繩, 整個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周義摸索著到自己睡覺的地方,躺下。 不過,他沒睡,而是睜著眼睛,等著。 等了一會兒,周義估計著大概有半個鍾頭,床鋪上的人呼吸均勻悠長。 他重新站起來,走到床鋪跟前。 伸手摸索著她腦袋的位置。 果然,被子還蒙頭上呢。 周義輕輕地拉了一下,試探性的。 被子下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呼吸的頻率也沒有變化。果然是睡熟了。 他繼續把被子往下拉,估摸著拉到她下巴的位置,停下來。 周義側耳細聽,床鋪上的人的呼吸聲似乎比剛才順暢了些。 他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原地站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走回到自己睡覺的地方,躺下,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林悅悅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 周義已經不在宿舍。 林悅悅拿起手表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嗯,說起來,這手表還真挺耐看的。 那天買的時候,林悅悅不是很滿意,覺得這手表的樣式笨笨的,一點兒不精致。 可這幾天也不知道是看習慣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林悅悅現在覺得,這手表看著沒那麽笨了。 她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覺得神清氣爽。 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簡直是太爽了。 洗漱過後,林悅悅掀開小電鍋。 果然,裡面放著今天的早飯。 一碗小米粥,一顆煮雞蛋,還有一個小餡餅。 周義不會連餡餅都會做吧? 中午的時候,林悅悅問周義。 周義:“不會,從食堂打的。” 林悅悅了然,“我說呢,你都會做這麽多菜了,要是連餡餅都會做,我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她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她亮晶晶的眼睛,臉上的笑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周義的眼睛裡漫上笑意。 看了林悅悅一眼,說:“你想吃,我可以學著做。” “不用不用!” 林悅悅連連擺手。 她雖然還挺享受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可周義有工作,有自己的事情,不能老讓他圍著自己轉。 哦不,要圍著自己轉,但是偶爾也可以不用那麽太細膩體貼。 林悅悅心裡這樣想著,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啥意思了。 周義給她碗裡夾了一塊排骨。 “多吃點。” 林悅悅夾起來,咬一口,然後歎了一口氣。 周義輕輕皺眉,“怎麽不好吃嗎?” 林悅悅搖頭。 “周義,” 她放下筷子,神色鄭重地望過來。 周義見她這樣,以為怎麽了,也放下了筷子,神色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 “怎麽了?”他再次問。 在這一刻,他腦子裡已經設想過無數個安慰她的方法,以及解決事情的辦法。 卻見眼前的姑娘眨了眨眼睛,說:“你怎麽什麽都會啊?我好慚愧。” * 午覺起來,嫂子們來了。 走在頭裡的是顧巧珍,她一手牽著自己兒子小寶,另一隻手拎著個大網兜。 她身後還跟著四五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提著東西。 “悅悅,我們進來啦啊!” 顧巧珍說完,也不等林悅悅回答,人已經走進來。 其他嫂子們也跟著進來。 原本不大的宿舍頓時擁擠起來,不過也更熱鬧,更有人氣兒了。 林悅悅笑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忙不迭地讓嫂子們坐。 可這宿舍就一張床,一把椅子,五個大人,三個小孩子,也坐不下。 顧巧珍:“行了,不坐了,又都不是外人。” 林悅悅一想,還真是。 這幾位嫂子,都是昨天一起上山的人。經歷了那麽凶險的野豬事件,大家也算是共過患難的。 當下,她也就不矯情了,爽朗地說:“行,那咱們就站著說話。” 林悅悅從抽屜裡找出奶糖,給三個孩子分了分,又拿碗出來衝麥乳精。 幾個嫂子們都說別忙乎了。 可林悅悅哪裡肯聽。 讓大家沒地方坐就挺不好意思的了,若是連招待都省略,她就未免太不懂事了。 再說了,嫂子們還帶了這麽多東西來。 幾個嫂子裡頭,顧巧珍和林悅悅最相熟。 她便自告奮勇地過來幫忙。 “哎?這麥乳精,新買的吧?” 顧巧珍伸頭看去,發現鐵罐子裡的麥乳精幾乎是滿的。 林悅悅嗯了一聲,說:“是新買的。” 顧巧珍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沒想到,沒想到啊,周副團那麽冰山似的一個人,開竅後居然這麽體貼的。” 嫂子們聽見這話,紛紛好奇起來,七嘴八舌地問顧巧珍怎回事。 林悅悅忙阻攔,“嫂子別說了。” 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呢。 顧巧珍親熱地摟住林悅悅的肩膀,“這怕啥,周副團疼你,這是好事,怎不能說呢!” 她也不等林悅悅再反駁,笑著跟一臉八卦的其他人解釋。 “那天我無意中提起來,悅悅喜歡喝麥乳精,誰知道人家周副團就記在心裡了。這不,專門給悅悅買一桶。” 顧巧珍指了指桌子上的麥乳精。 原來這樣的。 嫂子們恍然大悟,看向林悅悅的目光中都是羨慕。 是啊,誰不羨慕呢? 周義周副團是駐地有名的冰山,沒成想,人家居然這麽會疼媳婦。 “悅悅這麽好看,人又善良,聰明,我要是周副團,我也疼,疼到骨子裡!” 有個大嗓門的嫂子這麽說。 頓時,大家哈哈地笑起來。 給林悅悅鬧了個大紅臉。 說起來,林悅悅以前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麽容易臉紅。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