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遠見眾人都震驚的都合不攏嘴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賊笑一聲後,把卷軸重新卷了起來後,並親手交到了崔小姐的手裡。 “君瑞先生的這副狂草大作,將會懸掛在臻滿溢規格最高的貴賓房之中,諸位日後若想臨摹觀瞻,只要花差一些銀子,就可以邊吃邊看,喝酒學習兩不誤。但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禁製亂摸!” “張公子,你剛才收的太快了,這首詩我讀了還兩遍不到,其中的妙義才剛剛體會出零星半點呢!” “就是呀,張公子,君瑞先生的筆法太過精深,再讓我們多看幾眼吧!” “這草書猶如風卷殘雲,滄海波濤,實在是無法用語言描述,要是能再多看幾眼那就好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張致遠一臉同情的看著大家,笑道:“大家勿要急躁,以後有的是機會,有的是時間。現在吉時將過,臻滿溢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崔管家身為崔相國生前的家臣,可以說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怎麽會不明白表少爺的良苦用心呢!雖然他之前曾說有禮要送,沒想到他竟然弄來了這麽一份大禮,這可比任何財禮都要厚重。 何老也是竊竊私語地和崔堅討論:這位紅極一時的君瑞先生,無論是聲望還是名氣,都屬於大師級的人物。就他這副墨寶而言,可以說花多少錢都買不到,況且還是全揚州城的第一份,其影響力就可想而知了。 崔小姐也是美目盼盼,欣喜地看著手裡的卷軸,俏臉上還殘留著剛才的訝然和靦腆,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表哥,卻見他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急忙移開目光不去看他。 君瑞先生親筆為臻滿溢題詞,並由揚州城第一美女崔鶯鶯親手揭彩,這一則才子佳人隔空互動的消息,就像是這陽春三月裡的春風,瞬間就吹到了揚州城的各個角落。霎時間,各種熱議和討論接踵而來,崔家酒樓瞬間成為了全城關注的焦點。 群眾開始散去,酒樓終於恢復了正常秩序。 鑼鼓聲漸歇,臻滿溢廚房裡的炊煙嫋嫋升起,午膳的時間到了。 而此時的張致遠,正端坐在臻滿溢的包房中,接受著崔家的盛情款待。 酒樓上下都是喜氣洋洋,紛紛誇讚表少爺功德至偉,帶來了這種轟動效應。唯獨崔小姐,在收下了禮物之後就一直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發著呆,手裡的筷子卻是懸著一動未動。 “表妹,你怎麽了?” “我沒怎麽,表哥,我問你件事,你和君瑞先生很熟嗎?”崔小姐從思緒中醒來,問出了一句。 “當然,我倆之間非常熟悉,可以說不分彼此,所以才弄來了他這份禮物。”張致遠不假思索地回道。 “沒想到,表哥竟然是揚州時報的大東家。我看過你首刊的報紙,沒想到你竟然取了我的詩,讓君瑞先生執筆刊登在了頭版的位置。”崔小姐說道。 至於為什麽選擇這首詩,其中的動機也只有張致遠自己清楚了;之前崔小姐曾經對自己說過,他父親崔相國有枉死之嫌,若是誰能把這案子翻了,就心甘情願的嫁給他。自己只是個報商小販,去查這案子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製造一些輿論,引導世人關注只是撚筆即來的事,而這首詩又剛好吻合實情,所以就被他故意挑選出來刊登。 “嗯,這是我有意為之,表妹的心思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只要世人對此保持關注,這當年的案子就不會被人遺忘,所以舊事重提是當下首先要做的。姑父這案子已經下了定論,想要翻過來並非那麽容易,就當下的情況來說,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麽多了。”張致遠一臉誠懇,歎道。 “娘親也是這麽說的,這一首詩若能傳誦下去,確實是件好事,父親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表哥,我理解你的意思,可能是我有些著急了。”崔小姐臉含悵然的道。 “嗯……有些事情急不來的,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管怎麽說,只要我們盡力,就無愧於心了。唉,我本隻想做些個舞文弄墨的事情,若不是因為姑父,真得不想牽扯到這些政事。”張致遠勸解她道。 “表哥,謝謝你!” “不用謝,咦?你這是怎麽了?今天明明喜事,怎麽多出了這麽多感慨?”張致遠看著若有所思的她,問道。 崔鶯鶯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急忙搖了搖頭,矜持的說道:“沒有沒有,是表哥想多了,我想請表哥給君瑞先生帶句話,就說鶯鶯對他此番贈字萬分感謝。” 張致遠不解的看著她,點頭道:“表妹放心,這句話我一定會帶到。” “嗯……” 崔鶯鶯興致不高,情緒低落,張致遠故意岔開話題,朝著生意上靠攏:“其實咱們這家酒樓各方面挺好的,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廚子做出的味道也都屬上乘。之前生意不佳,主要是因為小人作梗,如今小人已去,有了今天這樣的宣傳,我相信以後的生意會大為改觀。” 表妹對生意的事意興闌珊,嘴上只是一筆帶過,又扯到了文學上來:“多勞表兄費心,希望如此吧。對了表哥,你也要多讀些書,抽個時間,讓君瑞先生多指點一下你,肯定會會受益無窮的。” 張致遠嘿嘿一笑道:“看來是表妹小看我了,說不定我的才華和君瑞先生相比也就伯仲之間,君瑞雖有才,也不能過度神話了,說白了,他也就是個普通人。” 崔小姐搖搖頭,道:“他絕非常人可比,就看他這篇《將進酒》,寫得氣勢磅礴豪邁大氣,一般才子絕對無此高才。”說罷之後,她便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那幅字前略顯惆悵地看了起來。 張致遠心中一歎,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拜訪她時的情景,當時她時羞時怒,又哭又笑,情緒變化得比那風雲還快。之前揭彩時,她還是喜笑嫣然,現在卻望詩而感,也不知她又是什麽心思。 何勇過來敬酒,張致遠隻得暫時撇開憂鬱的表妹,與他滿飲了一杯:“何老,你作為臻滿溢的大掌櫃,經營上自然是你說了算,對於今天這個噱頭,你打算怎麽利用?” 何勇喝的老臉通紅,捋著長須笑道:“表少爺這是在考驗老朽吧,不瞞你說,有了這個噱頭,就不愁沒有生意,況且這可是咱揚州城裡的第一份。按照我的設想,懸掛君瑞先生真跡的貴賓閣,最低消費最少也要定他個一百兩銀子,即使如此,估計也要排號預約呢。” “一百兩?”張致遠倒吸了一口涼氣,揚州時報首刊收益也不過五十兩,他這一頓飯就雙倍於自己,果然夠心黑!不過想想也是,自己期盼的不就是如此嗎?。 “高!”表少爺豎起大拇指讚道。 何勇老臉一紅,又補充道:“當然,這貴賓閣的菜品也必須是一等一的,要對得起君瑞先生的雅致形象。” “這還差不多。”張致遠咧嘴一笑,對這個老奸商認可的點點頭。 這一場慶功酒喝得時間頗長,酒席散時已經是月掛長空,揚州城也是燈火通明,有不少早睡的人此時已經進入了夢鄉。 崔管家早已安排好了馬車,送居功不凡的表少爺回家。表少爺今天送禮順利,心情一片大好,喝得微醺兮兮,走路已經步態不穩。 崔鶯鶯對執鞭的崔無忌特地叮囑,一定要把表哥安全的送回去,他喝的有點多,路上盡量減少顛簸。崔無忌連連點頭,表示不敢有一絲松懈。 夜中偶聞深巷犬吠,靜謐中只有車軲轆隆隆聲響,偶兒的鞭響都顯得有些突兀。 馬車緩緩前行,在行到了某處偏僻小徑時,崔無忌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並及時勒住了韁繩。 “什麽情況?” 半睡中的張致遠突突地打了個激靈,一個縱躍便跳下了馬車。 有情況! 馬車前,赫然站著五個漢子,他們身穿黑色夜行衣,勁裝結束魁梧不凡。 有了上次被綁的經驗,張致遠是萬分警惕,一邊搭話,一邊思索著逃跑方案:“五位朋友深夜攔下在下,不知有何賜教?” 為首的一人上前答話:“請問閣下是不是張致遠張公子?。” 崔無忌嚇得兩腿發抖,正想哀求幾句,卻被那黑衣人揚手一拍直接震暈過去。張致遠見他們出手凌厲,不由得心中一凜,盡量保持著鎮定道:“沒錯!我就是張致遠!你們無故出手傷我下人,不知張某哪裡得罪了諸位?” 那人拱手一禮,笑道:“公子勿驚,我們是百草門的弟子,我們是奉了葉程前葉師伯的命令,請你到某處一敘。這位小哥不適合同往,所以我才略施手法,讓他暫時睡上一會兒,剛才出手並沒有傷到他。” 張致遠恍然道:“原來你們是百草門的弟子,那不就是白仙子的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