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

作家 酒心汤圆 分類 奇幻 | 95萬字 | 316章
八十四章:半册‘宝典’
  “妹妹,花二房的花二太爺快不行了,他誰也不見,就挺著一口氣要見你呢,說是要和你說什麽一本書的事情。小妹,到底是什麽書啊?”
  李娟從廚房出來,聽到花文秀的話後,看了眼沉默不作聲的花秋月,慨歎一聲,開口道:“既然是老人的最後一點心願,那你就看看去吧,人死如燈滅,唉!”
  “恩。”花秋月輕聲應了後,感喟一聲,提步往外走去。
  花文秀看了一眼花秋月,她蹙著眉問李娟說:“娘,是不是小妹不願意去那邊。”
  李娟收拾東西的手一頓,眼神黯了黯:“或許吧,不過畢竟你們的骨子裡,流著是和他們一樣的血啊。”
  “娘,您又想爹了?他會回來的。”花文秀強顏歡笑。前幾天馬志輝回來的時候,又和她提了要成親的事,可她就是放不下自己的娘啊。
  “我知道他會回來的,所以娘哪兒也不去,就在這等他。”李娟低垂著頭,收拾殘碎餐桌的動作加快,以此來掩飾發紅的眼眶。
  李娟的話在花秋月的耳邊遠去,她仰起頭,才強壓下將要溢出的淚水。
  心中要去邊關的想法,愈發堅定。只有把生意做大,才能有足夠的銀子換回花信強。並不會讓蕭鈺難做。
  或許與草原交易戰馬會是一次巨大的變革,改變格局的一個變革。
  要不是花二太爺這次提到寶典的事,她都幾乎要忘記了。真是安逸太久了,都已經忘了小時候,差點隕命於黑衣人之手的事情了。
  所以還是要不斷地強大自身,才能有足夠的權勢去維護,想要維護的人和物。
  花秋月神情凝重地走進花二房。 這幾年花家二房也跟著種些草藥,生活改善不少,宅院翻修得明淨敞亮。屋後多增了一溜廂房,碧瓦朱簷,更顯現出富足人家。
  剛走進花二房堂屋的花秋月,就被等在堂屋的花曉成領著穿過長廊,一直往最左邊的院落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路沉默地走進花二太爺,所居住的院子。花二房的所有人都面色淒惶地看過來。
  發現是花二太爺心心念念,想要見到人到了,臉上盡管悲淒,還是強打起精神和花秋月打招呼。
  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花二太爺,同宗的那麽多人都不叫,非得見一個被除了族的晚輩。要見也要見一見下一任族長啊。
  可是花二太爺是絕口不提大房的人。前天突然被家人發現,倒在床邊的花二太爺,就已經不行了,面如金紙,眼神渙散。
  可是硬用參湯吊了兩天,就是要等到花秋月,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
  花二房的人也算是孝子賢孫了,見不得花二太爺臨死前,還受著折磨,都紛紛出去找花秋月。其中有兩人和花秋月的馬車錯過了,直奔寧城而去。
  剛才守在花秋月家的玄孫輩,突然看見她回來了,還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直到確認是花秋月本人後,才匆匆回去和家裡的大人報告。
  正好看到花文秀,便拉著她去做說客。畢竟花秋月在他們的眼裡,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從小便是個厲害的人物,並且憑一己之力,走向寧城。他們不確定,主張把他們除族的花家,能不能讓她心軟,回來一趟。
  這時看到冷冷清清的花秋月,紛紛腆著臉上前,表示友好。並且隱晦地要求花秋月進屋後,見到花二太爺時,語氣能不能稍微放緩和點,讓他走得安心。
  花秋月歎惋一聲:“我盡量。”畢竟她也不知道花二太爺,會在臨死的時候提什麽要求。要是在自己的能力之外,那真的是愛莫能助了。
  花二太爺用寶典引她來的,可是她並不想和寶典沾邊。
  花二房一家子大大小小都提心吊膽,神色悲戚地等在屋外。花秋月自己掀簾子進去。
  屋內由於門窗都緊閉的緣故,昏暗中,氣味渾濁。
  幽幽明明的光線,聚成束,照在花二太爺的病床上。
  花二太爺的印堂已經發黑,一團死氣。微弱的呼吸,要仔細把視線凝在他身上,緊盯著厚厚的棉被,才能感受到他微微起伏的呼吸。
  花秋月看了一眼,兩眼眶凹陷,形容枯槁的花二太爺,她輕輕地歎息一聲,抽出袖中備用的銀針,用無創穴激活法,激發花二太爺的生命體征。
  一套針施展下來,花秋月額頭已經凝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花二太爺感到身體裡突然湧現出,一股暖洋洋的暖流。他覺得已經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舒服過了。睜開沉重的眼睛,入眼處是一個神清骨秀的女子。
  他仔細地辨認了許久,直到眼前的女主,用輕柔的嗓音開口了,他才想起:哦,那是花信強家的小閨女啊。
  還記得她還是那麽不丁點大的時候,便板著小臉,獨自上門來詢問關於寶典的事情了。
  直至現在花二太爺仍舊記得。
  那時候的花秋月,稚童之年,一臉淡漠地跟他說‘您覺得能躲到什麽時候?人家找上秋月,您覺得可以高枕無憂了?別忘了,我可沒有什麽寶典,遲早他們也會找上您的。’
  他懷疑過很多人會找上寶典,甚至還悄悄觀察過,眼前的小丫頭很久,可是他萬萬想不到,最後在他手裡搶走寶典的會是他們。
  花二太爺想到這裡的時候,情緒激動起來。喉間猶如被濃痰堵住一般,發出沙啞的嗬嗬聲。
  花秋月太息一聲:“您別著急,我不走,在這聽著呢。”
  花二太爺聽懂了,吃力地想要爬起來。顫巍巍的身子,讓花秋月覺得要是再讓他繼續折騰下去,那麽估計下一秒就會散架了吧。
  她安撫地拍拍花二太爺乾枯瘦弱,冰涼發青的手:“您是要拿什麽嗎?讓我幫您可以嗎?”
  花二太爺氣喘籲籲地點頭,抬起發麻的手,緩緩指向床邊的一個小立櫃,並且把自己枕頭下一把烏亮的鑰匙掏了出來。
  花秋月接過沉甸甸的鑰匙,詢問道:“是要打開小立櫃上的鎖嗎?”
  花二太爺‘嗬嗬’兩聲,表示正確後,花秋月蹲在小立櫃前,把鑰匙插進大鎖的孔洞中,一扭鑰匙,大鎖‘嗑嗒’一聲,應聲而開。
  花秋月回頭看了看,無力躺在床上的花二太爺一眼,他費勁地抬抬手。
  領會到花二太爺意思的花秋月,長籲一口氣,認命地拉開櫃門。
  裡面的東西很簡單,除了一串不知道什麽地方的鑰匙,還有一本厚厚的,封面寫著族譜兩個字的冊子。剩下的就是另一本被撕裂成半冊,不知道寫什麽的本子了。
  花二太爺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他沙啞,如砂紙磨過桌面的聲音費力地說道:“那,半冊子,給你。”
  花秋月凝了凝眉,她有些抗拒地把殘書抽了出來。捧在手中,遲遲不願打開。
  花二太爺並不介意,花秋月是否會打開手中的冊子。他順了順氣,如釋重負地開口:“這就是,你,小時候,問過我的,那本,寶典。”
  一句話,他說得斷斷續續,往往一個字說完,都要停頓一小會,才能把下一個字吐出來。
  花秋月有點唾棄自己的心軟,特別是在面對一個將死的人,最後的祈求上。她卻說不出一個‘不’字。
  她知道,只要接下這本所謂的寶典,以後再未知的日子裡,還會有很多風險在等著她,因為這是一本,讓所有聽過它傳說的人,都虎視眈眈的一本書。
  一直等待花秋月有點反應的花二太爺,卻是失望了。他並沒能在花秋月的臉上,尋到一絲所謂興奮的東西。
  花二太爺的眼神黯淡無比,他撕心裂肺地乾咳一陣,直到擔心他會把自己的肺葉咳出來時,花二太爺終於停了下來。
  似乎這一頓要老命的乾咳,讓他胸口的悶氣散了些,他舒適地舒展著稀疏的眉:“這半個冊子,除了交給你,我也不知道,要交給誰了。
  你一定好奇,為什麽只有半冊。那是因為,另外的半冊,在前兩天,已經被大房的人,搶走了。”
  看到花秋月意外的神情。
  花二太爺連接著發出,一陣黯啞的呵呵笑聲,像要死去的夜梟。他深喘一口氣,再次開口道:“他們還以為這就是,寶典的全部。在把我打暈後,就揣著半冊寶典跑了。
  唉!我不知道,他們會跑到那裡去。但是我這心裡啊,總覺得惴惴不安啊。花家沒有能人,除了你。所以這半本冊子,除了你,就再也沒有去處啦。”
  冗長的一段話說完,花二太爺胸中那口氣幾乎快要泄完了,周身死氣環繞,生命猶如風中的殘燭,明明滅滅。
  可是等不到花秋月答應,他閉不上眼啊。花二太爺,費盡全身力氣握住花秋月的手,他的手冰冷,而又有力。仿若花二太爺,正在用他僅余的生命力,緊攥住花秋月的手。
  渾濁的眼眸裡滿懷期待,等待著花秋月的答覆。
  花秋月慨歎一聲,最終點點頭,唇間無奈地逸出一個‘好’字。
  猶如天籟的‘好’字終於如願讓花二太爺松了一口氣。然而心中的執念已去,胸口的熱氣泄完。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樣就好,這樣花二房就不會生出妄念。才能平平安安地延續下去。不會像先祖一樣,會一朝覆滅,苟延殘喘。
  可是花家已經守護了很久的寶典,他不甘心啊,不過現在好了,最終冊子還在花家的血脈中延續。
  花二太爺嘴角掛上微笑。緊握著花秋月的手無力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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