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和黑月光女主he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夜色沉沉而漆黑, 模糊的路燈燈光將並肩而立的人的人影投映在地上。
  堆積在一側的雪融化了影子的邊界,就這樣斜斜的將它們疊靠在一起。
  冬風在無人的角落變得更加凜冽,猛地一下就將站在牆側那人的兜帽吹了下去, 少女及顎的頭髮在風中飄搖。
  陸時蓁的眸子默然沉溺在黑夜中, 就這樣遠遠地看著許拾月跟沈雁行在一起的背影,從未覺的黑夜也會這般刺眼。
  心底的情緒像是在暗夜中翻湧的海浪, 沒有人看得清它究竟是怎樣一幅狀況。
  陸時蓁從一開始就知道故事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這是許拾月命運的最優解, 她應該為許拾月開心的, 可是不知怎麽的她卻高興不起來。
  湫湫晃動著自己的小尾巴飄在陸時蓁身邊,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對許拾月跟沈雁行的那幅畫面評價道:“看來許拾月跟沈雁行感情進展也很順利啊。”
  “是啊。”陸時蓁聲線很淡的應了一聲。
  有些話很難說出口, 但她還是說了:“畢竟她們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像是複述故事結局。
  “湫湫,你這種手法在人類世界是沒有飯吃的。”陸時蓁很是嫌棄的拆開了自己被包成一個大包的肩膀,像是給它教學一樣,重新包扎了起來。
  碳化的衣料下是一片混合著焦黑還有鮮血的淋漓,簡直慘不忍睹。
  而陸時蓁醒來的時候十二小時的倒計時已經過了大半,剛剛慶幸了任務完成的她,又開始急急忙忙的兌換自己的新身體,還有待會落腳的世界。
  陸時蓁聽著這道從自己頭頂飄下來的聲音, 微垂著的眸子彎了彎。
  按照陸時蓁久病成醫的經驗來說,她可能會留疤,但應該面積不大,更何況肩胛還是不太會露出來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陸時蓁的任務積分遲遲沒有更新。五千分的額外積分說是獎勵,實際上是為每一位宿主保底,滿打滿算只夠兌換最基礎的身體跟世界。
  雖然陸時蓁肩膀被火舌舔舐的區域不小,但系統提供的藥還很有效,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了。
  又有風吹進了這處死角,刺骨的寒風倒灌進少女寬松的衛衣領口。
  湫湫卻微微伏下`身子看了眼下方的陸時蓁。
  霎時間陸時蓁便覺得自己整個人踩空了,疼痛撕扯著她的身體,嗆人的火燒味道彌漫在她的鼻腔,周遭一片搖搖欲墜的混亂,就這樣倒跌著,倒進了湫湫在她背後開啟的系統空間。
  每個世界之間的世界流速都不同,系統與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更是不一樣。
  ——那是她離開那天, 不想讓無辜的人被卷入這場注定死無全屍的災難, 將甜品店老板推出去時, 被掉下來梁砸到的。
  它並不覺得它的宿主像她自己說的那樣, 心情很好。
  陸時蓁醒來就已經是七天之後了,也就是今天早上,肩上的傷口被湫湫用一個極其醜陋的手法包扎了起來,就像一座小山,躺著就能欣賞。
  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宿主怎麽不說你自己有多重呢?我能給你上藥包扎就很不錯了好吧!”湫湫說著就不滿的扇了好幾下翅膀。
  湫湫轉頭看了一眼陸時蓁,飄著身子坐到了她的頭上:“宿主, 你好像不是那麽高興, 我們終於成為自由人了, 你不開心嗎?”
  她就這樣隨意的抬起手來摸了摸湫湫的肚子, 人為的吊起了唇角:“我當然開心了, 我終於擁有了這具健康的身體,怎麽可能不開心。”
  火焰如一頭凶猛發狂的暴獸,趁其不備,探過爪子便勾住了那纖弱的肩頭。
  那被微微吹動的衛衣在肩頭換了個位置, 露出了下面厚重的紗布。
  主神對身為任務者的宿主有著條條框框的約束,其中一條就是不被允許宿主在系統空間久待。
  ——宿主原世界的相貌,跟任務所處世界。
  陸時蓁在原世界並沒有原主那般的精心養護,常年生病讓她的面色看起來比正常人羸弱。
  即使她有著雙跟原主近乎一模一樣的眼睛,但再多的英氣也都被蒼白的病氣給壓了下去。
  湫湫很是嫌棄陸時蓁的這種狀態,但它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優解了。
  結帳的時候它更是不遺余力的跟商城系統套著近乎,商城系統被它哄得開心極了,賣了個二百的面子,只收了陸時蓁四千八的積分。
  閃著金光的兩枚金幣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就這樣相繼落到了陸時蓁手裡。
  她就這樣看著手裡的金幣,驀然發現這居然跟自己那次做夢時,許拾月給自己落下的積分雨裡的金幣一模一樣。
  而在那場夢的前一天,她經歷了第一次主系統給予的懲罰。
  許拾月則在她跌下樓梯的瞬間,握住了她的手臂。
  那種堅實而可靠的感覺附著在她的手腕,沒有熄滅的火星星點點的在上面燎了起來。
  代表著這次任務成績的金幣就這樣貼在她的掌心,明明是虛擬的東西卻帶著微微的涼意。
  陸時蓁微垂下了她的眼睫,漆黑的眸子裡翻湧著遺憾。
  只是她遺憾的好像並不是看不到自己到底積攢了多少積分,是不是錯失了一大筆錢財。
  而是看不到許拾月究竟給了自己多少信任與好感。
  許拾月……
  她怎麽又想到許拾月了。
  “湫湫,你過去的宿主也這樣窮哈哈的嗎?”陸時蓁將自己的腦袋扣在系統隨機贈送的黑色衛衣中,低垂著眼睛,像是轉移話題,又像是苦衷作樂的跟在自己身邊的小球問道。
  “當然不是了,我過去的宿主都可厲害了,積分一把一把的都花不完!”湫湫說的很是得意,飛著飛著就坐在陸時蓁的肩膀,“所以我相信宿主積分可以結算後,也會跟他們一樣厲害。”
  小球沒有重量的身體在黑夜中散發淡淡的光亮,像是漆黑路途中微弱的燈光。
  陸時蓁聽著這話微微勾起了幾分唇角,就這樣在迎面吹來的風中輕笑了一聲。
  從系統回到有許拾月在的這個世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陸時蓁隻想著先暫時找個酒店住下。
  可主系統卻像是故意的,將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點設置在了許氏集團的大廈旁,冷風吹過,瑟瑟的雪從樹枝上抖落,飄落在少女的肩頭。
  “哎呦。”
    忽的一垛凝結成團的雪,墜在了陸時蓁的頭髮,砸的湫湫滾了下去。
  這夜的風實在是太過凜冽,湫湫晃動的翅膀成了讓它的身體失控的元凶,整個球都不受控制的隨風飄了出去。
  “宿主!”湫湫無助的喊著陸時蓁,長條的尾巴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顯得格外無助。
  陸時蓁見狀忙著急忙慌的伸出手去拉湫湫,笨重的靴子就這樣胡亂的踩在厚重的積雪裡,在空寂的世界發出哢滋哢滋的聲音。
  “小心點,是不是路太滑了……”沈雁行這邊還在扶著許拾月站穩,卻注意到許拾月突然停住的動作。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身旁著的仿佛定住了的人,沿著她的視線卻只看到了來來往往的車輛,還有在雪地裡走著的路人。
  “怎麽了?”沈雁行不解,接著就聽到許拾月喃喃般的講道:“陸時蓁……”
  沈雁行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都懵了:“什麽?”
  許拾月卻依舊對沈雁行執拗的重複道:“陸時蓁。”
  像是不想耽誤時間,許拾月說著就甩開了沈雁行扶著她的手。
  高跟鞋敲在地上的聲音凌亂又匆匆,不做停頓的朝剛剛她看著的那個方向走去。
  風不是那麽的配合,陸時蓁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湫湫抓了回來。
  正當她想吐槽湫湫怎麽還能被風吹走的時候,湫湫的尾巴猛地豎了起來:“宿主,快跑!”
  “啊?”陸時蓁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聽從著湫湫的命令沿著她現在的方向,快步走了起來,“怎麽了?”
  “許拾月過來了!”湫湫緊張的講道。
  陸時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麽?她她她怎麽過來了?”
  “不知道啊,按道理宿主的身形比原本消瘦了不少,應該看不出來才是啊……”湫湫也是一頭霧水的苦惱,“可是我分析她這個路線,怎麽看她都好像是衝著咱們來的。”
  陸時蓁聽著湫湫這一通分析,越聽心裡就越緊張。
  只是走著走著她的步子就慢了下來,猶豫著問道:“可是,現在的我不能跟她見面嗎?我已經不是過去……”
  陸時蓁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湫湫打斷了:“你想什麽呢,宿主。”
  情況緊急,湫湫也顧不得對它的話做修飾,隻反問道:“即使你跟許拾月見了面又有什麽用呢?你用什麽樣的身份跟她見面呢?你又是誰呢?”
  一連三個問題,陸時蓁都答不上來。
  她只是腦袋裡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就像她剛剛在系統中選擇了回到這個任務世界生活,腦袋裡閃過的那一束沒來由的喜悅。
  陸時蓁就這樣帶著湫湫走著,步子卻依舊沒有很快。
  在她答不上來的這些問題中,幾分不甘掙扎了出來。
  她好像聽到了許拾月緊跟上來的步伐聲,好像預料到了她們待會會有的見面。
  所以即使她現在沒有身份跟許拾月重逢,難道她跟她連擦肩而過,互說說一句認錯了的資格都沒有嗎?
  好像察覺到了陸時蓁心裡的活動,湫湫又接著添道:“宿主,你要想清楚,如果讓許拾月發現了咱們的這些事情,世界崩壞,到時候我們可以逃走,可許拾月呢?她屬於這個世界,她逃不掉的。”
  夜晚的冬風比明豔的烈火要鋒利,隨著陸時蓁的呼吸被倒灌入她的喉嚨,冷澀的像一把刀子。
  她還來不及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想要跟許拾月再見一面,這份不成形的幻想就被轟然擊碎了。
  陸時蓁的心在這夜的風中徹底沉了下去。
  及顎的短發在風中遮住了她大半的側臉,陰影下,她的眼睛中鋪滿了晦澀。
  陸時蓁的心野從來都是一片蒼茫未開墾過的野地,她還未想明白心中這種難以形容的是什麽感覺,便被這種感覺狠狠的劈開了土壤,整個大地仿佛都為此而震顫了起來,將完整的一顆心震塌下去了一隅。
  疼痛伴隨著呼吸,每吐出一口,都像是折磨。
  沒有了。
  那天早上的送別就是她們兩人最後的見面了。
  從此再也不會有了。
  純白的雪被黑色的靴子壓在腳下,陸時蓁就這樣按照湫湫給她規劃的路線指示快步走著。
  那近在耳邊的腳步聲被逐漸拉開了距離,接著就被不遠處廣場的熱鬧人群聲覆蓋了過去。
  她從未覺得一場逃亡會不是驚心動魄。
  而是這番的寸步難行。
  新年廣場的活動總是很多,明明的燈光編織成漂亮的畫面,吸引來了很多人。
  許拾月就這樣穿行在人群,冷靜的步伐從始至終都沒有亂,那顆被燈線般的繩子牽著漂浮發光小球就這樣牢牢的她嵌在眼中,就像是瀕死之人握住的那顆唯一的稻草。
  少女口中吐出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沉重,沉沉的白霧還未停留就被冷風分食乾淨。
  這些日的奔波早已讓她身體透支,凌亂的發絲下除了疲憊,還有說不出的狼狽。
  只是許拾月早就不在乎這些了,她只要找到這個人。
  她只要這個人。
  可那人的背影卻好像永遠都跟她保持著無法觸碰到的距離,走也好、跑也好,永遠都是那樣的觸不到……
  終於,好像老天垂憐,人行道的紅燈下將那道背影扣留了下來。
  許拾月什麽也顧不得,撥開人群將手直接扣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冬夜蒼茫,積雪皚皚,恨意愛意全都交織在了許拾月氣喘籲籲的聲線中:“陸時蓁,你還想去哪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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