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相报

撩而不知状元郎VS人间戏精富贵花 你我两眼相交,天雷勾动地火! 也曾做梦仗剑闯江湖,岂料一朝嫁入将军府。 暴发户之女王清浅一个没留神,被新科武状元范天涵求娶过门, 福兮祸兮尚未可知,鸡飞狗跳接踵而至。 临阵跑路?不存在的。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她与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如此这番,爱便爱了。

第十二章 重逢02
大师兄、萧子云果真被流放边疆,不久传来消息,言他们在进入边疆时被劫囚了,还言劫囚的是个神神道道的老头。
朝廷也没再追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我在他们上路前去探望过他们,给大师兄送了那本一直没送出去的《凤求凰》,里面夹了忒多从李总管账房那儿偷来的银票。宝儿在一旁心疼得直嚷嚷:“小姐!小姐!小姐你夹的银票都比书页多了,李总管知道了非把胡子气翘不可。”
我觉得宝儿忒小家子气,花这点银票就能光明正大见着萧子云潦倒落魄的模样,何乐不为。
只可惜了萧子云一点不潦倒,她见我与宝儿来探监,翻了两个大白眼送我们。我与大师兄还没说上两句,萧子云斥了一声“有完没完”,大师兄就白着个脸低声下气地哀求我快点走……我钱白花了!
这日,我那丑皇帝哥哥微服出宫玩乐了,我与范天涵还有宝儿作陪,带上宝儿主要是觉得皇帝一般都爱摆排场,得带个人侍候着。
说良心话,这皇帝,除了长得丑,还真是个好人,陷害萧子云那次也真多亏了他。
这会儿我与皇帝走一块儿了,忍不住问他:“皇兄,能否告知我你是如何让萧子云对你动手的?”
他笑道:“我见她长得挺标致的,就顺手调戏她了。”
我目瞪口呆。
他哈哈大笑道:“逗你的,我身为当今天子,我说谁刺杀我了,她就一定刺杀我了,哪里还需要编排什么理由。”
这倒也是,是我糊涂了。
我们一行四人就在街上瞎逛着,一路上引了不少人侧目,研究了半晌,发现是皇帝身上自然散发出的贵族气加上长得太光怪陆离了,使得路人们忍不住不看。
路过来福客栈时,宝儿眼中流露出的渴望打动了皇上,他问宝儿道:“你很喜欢这店的饭菜?”
宝儿骨碌碌转着眼睛不敢答话,出门前我怕她在皇帝面前乱讲话,便吓唬她若是在皇帝面前说错了话是会被五马分尸的。
皇上见宝儿不吭声,奇怪地追问:“你这小丫鬟为何不答朕的问题?”
宝儿望着我,我忙点头,她才道:“我喜欢吃来福客栈的小笼包,小姐说在皇上面前不能说话,会被五马分尸的。”
皇上大笑:“浅儿,原来朕在你心目中是暴君啊?”
我干笑:“哈哈……宝儿胡说呢……您哪能是暴君啊……”
范天涵敲了我脑袋一下,道:“去给皇上买小笼包尝尝鲜。”
我忙应了一声,小跑过去,跑了几步又折回去了,我身无分文。
自从我偷李总管账房银票的事被发现后,李总管气得够呛,言我不尊重他,他要辞工回家种田。我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应承他三个月内不从府里支钱……做主子做得像我如此之孬的,大概也少见。
我折回范天涵面前:“给我银子。”
他给了我五枚铜钱,我瞪他,还是摊着掌心:“我不要铜钱,你给我碎银子。”
范天涵无奈地掏出一两银子放入我手心,我迅速收拢手心,笑道:“这五枚铜钱和剩下的找钱都归我了。”
皇上忍不住插话道:“范将军,莫非朕给你的饷银过低?”
范天涵笑答:“禀皇上,皇上给微臣的饷银十分丰厚,只是清浅挥霍无度,需要遏制。”
皇上叹口气道:“朕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普通百姓,能为钱所烦恼争执,国库饱满,朕无论如何挥霍也无法为钱担忧呀!”
我们只能不留痕迹地面面相觑。
皇上继续感叹:“当个平民百姓就是好啊!”
我想在他身后放飞一群鸽子,待他一讲完话,身后就有一群鸽子升腾起来。
我与宝儿一道去买小笼包时忽然想到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在路上吃着小笼包实在有失体统,还是请他进店内吃吧。况且,若是在店内吃,待会儿结账的肯定是范天涵,这一两五文钱就都归我了。
于是我让掌柜的准备了临窗的雅座,又回头去请他们进店内吃茶吃小笼包。
这来福客栈的掌柜对我们可算是熟识,亲自忙前忙后招待着,本来他这殷勤献得挺替我们长脸的,只是生意人的老嘴脸,倒着茶就吹嘘起自己来了:“这位客官看起来面孔生,是首次来吧?我跟你讲,你来我来福客栈吃这小笼包就对了,我们来福客栈的小笼包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味,范将军和范夫人就是这里的常客。”
说着还顿一顿,望着我们寻求支持,我只好点头赞道:“这里的小笼包真算是一绝。”
掌柜的满意笑道:“那可不是,就连当今……哎哟!”
我脚在桌底用力踩了他一下:“掌柜的,快下去催厨房里准备小笼包,我们都饿了。”
我可没忘,我与范天涵曾以皇上的名义在这儿骗吃骗喝过。
岂知皇上那丑陋的外表下是一颗玲珑剔透心,待掌柜走后,他就发问了:“浅儿,你倒是说说看,方才掌柜言的是当今什么?你又为何踩他脚?”
我一怔,道:“说了皇兄可不能怪罪下来。”
“但说无妨。”
我堆笑道:“当今……当今怡祥公主,也就是不才在下,我被皇兄赐为公主后,觉得十分荣幸,欲与天下人分享我的喜悦,便常用怡祥公主的名号四处打诨,现我明白了往日的骄纵不懂事,觉得十分羞愧,怕皇兄怪罪于我。”
皇上听完后露出释怀的神情,道:“此等小事,也值得你如此战战兢兢?”
沉默良久的宝儿忽然趴我肩膀小声道:“小姐,我看这丑皇帝脾性挺好的。”
众所皆知,宝儿的嗓门不是一般大,她的小声就是寻常人的普通说话声,她的正常音就是寻常人的大声,她的大声那就是雷声。
于是那声“丑皇帝”在我耳中犹如我被囚时的山谷回声,缓慢清晰地荡着,我王清浅今日,命绝于此……
只见对面的皇上面上颜色变了一变,最后却大笑起来:“你这小胖丫鬟,挺有趣的啊。”
我松了口气,又捡回条小命了。
但凡是个人,他多少都有些贱骨头,山珍海味吃多了便想吃家常小菜;穿金戴银惯了便想体会麻布粗衣;豪华大宅住久了便想住住山间小屋……而皇上他阿谀奉承听多了,便想听点贱嘴毒舌。
宝儿与皇上熟稔了起来,后来一路上就听他们二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对话。
皇上:“宝儿,我就喜欢你这个娇憨劲儿。”
宝儿:“你说我是憨儿?虽然你是皇上,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人啊!”
皇上:“你可想进宫?”
宝儿:“进宫做什么?”
皇上:“当宫女或者当我的妃子。”
宝儿一脸嫌弃:“不要,宫里规矩可多了,我学不来,再说了,你这么丑,我才不要当你的妃子。”
皇上大笑:“你这么胖,我才不要你当我妃子。”
我与范天涵落在后头,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范天涵朝我伸手:“将我那一两五文钱还回来。”
我打掉他摊在我面前的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扯一扯我垂于颊边的辫子:“你这是盗匪小贼。”
我今日这头发还是宝儿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新发式,今儿一早硬是要给我梳一个,揪得我脑门子发疼。
我从他手中夺回辫子:“钱我定当是不还的,你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他眉眼含笑,道:“替我准备三天早膳。”
“成交。”
他想想又道:“你被掠走前亦是答应了替我准备早膳,故拢共是四天。”
我豪爽道:“成。”
“四这数字不吉利,凑足五顿吧。”
某人的无耻与我愈来愈像了。
我与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如此这番,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全文完】
番外一 大师兄之入戏
我就是陪她演戏的,唯一的职责便是入戏,到头来,她还要怪我太入戏。
——题记
萧子云来找我时,我正在帮师父纳鞋底,我有时很困扰,为什么师父总让我做这些娘们儿的事。
她抢过我手里的鞋底,手一挥丢到屋顶去了。她道:“我要与你商讨一件事。”
我跳上屋顶,我不是想去捡鞋底,我是不想与她讲话,我觉得她大概是看上我了,但我喜欢的是浅儿。
我十三岁便认识萧子云了,那时她仅八岁,同年我认识了同样是八岁的浅儿,她们很不一样。
浅儿善良单纯,萧子云恶毒阴损。她们十岁那年,萧子云徒手扭下一只兔子的脑袋,那本来是我与师父逮给浅儿当生辰贺礼的。最后无奈,我们把那只兔子炖了一锅兔肉给浅儿吃,浅儿吃得很欢畅,圆圆的眼睛扑闪扑闪,像……被扭掉脖子的那只兔子。
浅儿及笄那年,我为她准备了一份贺礼,是我亲手纳的鞋底。除了武功,师父就只教了我纳鞋底,他言纳鞋底可以修养身心,习武之人最忌的就是躁进。我知道其实是他鞋底常破,身边又没个体己的女子帮他修补,于是便利用了我这近水楼台。师父说瞎话的本事是一流的,把浅儿也教得十分爱胡扯,但看浅儿胡扯十分有趣,她眼睛骨碌碌地转,让你即使知道她在胡扯也不忍心揭穿她。
我什么都不会,又没什么银子,于是便只好给浅儿纳了一双特结实的鞋底,她那么爱爬树翻墙的,有双好的鞋子也很重要。然而,我尚未把鞋底送给浅儿,她就先吓了我一吓,她说她喜欢我,要与我一起养只雕。
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思虑了好几日,最终决定愿意娶浅儿,她家家财万贯,我可以入赘,入赘后财产便都是我的了,我便可以给浅儿买漂亮的簪子了。
我挑了个良辰吉时,到了王府上,拿石子扔了许久浅儿的窗都未曾得到回应,我很着急,吉时马上就要过了。
我正急得火烧眉毛,忽地想起,今日是元宵,浅儿定是与宝儿逛灯会去了。于是我匆匆赶往灯会,果不然见着了浅儿与宝儿,只是宝儿蹲在路上哭,我犹豫着是否要上去,因为见识过宝儿哭的人都知道,她的哭是鬼哭狼嚎到如入无人之境。
而就在我犹豫间,我瞧见了萧子云,便躲了起来,师父讲过,路上遇到萧子云,要装不认识。但她也瞧着了我,把我从屋顶上揪了下来,冷笑道:“怎么,在你那善良的小师妹面前想假装不认识我这个女魔头呀?”
她向来不待见浅儿,我与师父都不明白个中道理,她们俩从未谋面,甚至浅儿连有她这号人都不晓得。
我不吭声,希望她觉得无趣自行离去。她却忽地与我动起手来,她的武功真的好,我应付得很艰难。后来我揣于怀中的鞋底滑落下来,她捡起来看,冷冷一笑道:“这尺寸,送给小师妹的吧?看来有人春心荡漾了,若是我说,我不准你们相爱呢?”
我“哼”一声道:“你凭什么?”
她把鞋垫用力一掷,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然后道:“不瞒你说,我就是见不得人好。若是你敢与那浅儿有个什么牵扯,我就像扭兔子脑袋一样,把她的脑袋扭下来。”
我斥道:“萧子云,你敢!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妖媚一笑,道:“你打得过我吗?”
我一滞,的确,我若是发挥失常是绝对打不过她的,我若是发挥超常也应该是打不过她的。
我不得已只好答应她。
我拒绝浅儿时,她红了眼眶,她道她原本准备送我《凤求凰》为定情之物的,既然我不喜欢她,她就不送了。我很是心疼,主要是她强调了多次买的《凤求凰》是绝版,是司马相如亲笔书写的。虽然我觉得卖书之人必是看她出手阔绰,编来诓她的,但,万一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浅儿愈长愈是美丽。
某次午间,我翻墙进王府找她,浅儿爹把王府建得比地府还大,我找了许久才在一个亭子里找到她。
她靠着亭柱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打着盹,膝头上反面倒放着《凤求凰》。春日暖阳洒在她身上,使她笼上了一圈柔光,仿佛下凡的仙子。我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做使浅儿恨我的事——我实在很想偷走那本《凤求凰》。
那个午后,我陪着浅儿在亭子里坐了大半日,她都没有醒来过,她真的很会睡。
浅儿一日一日在长大,以她的长相和家世,上她家提亲的人愈来愈多,我倒是一点都不焦急,因为那些人一旦深入了解浅儿后,都不愿娶她了。浅儿的好,只有我一人知道。
我自信满满地等待浅儿成为嫁不出的老闺女,届时我武功练好了便不再怕萧子云对她不利了,届时我便能理直气壮地接手嫁不出的浅儿。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是一个宁静的夜,蝉在树头叫着知了,我忽然十分想念浅儿,便去王府寻她看星星。
我们在屋顶听到了她爹准备把她许配给武状元之事,浅儿并无过多反应,她言嫁谁不是嫁,武状元挺好。我怒火攻心,气冲冲走了。
蝉还在树头叫着知了,我却什么都不知了。于是一怒之下,我在每棵树之间飞奔抓蝉,一抓一个,捏死了掷于地上。
望着满地的蝉尸,我莫名有快感,有了快感我就喊,我仰天长啸,我觉得世间一点都不美妙。
我啸得正得心应手,忽地传来一阵娇笑,随着那娇笑,萧子云缓缓从树上飘落,她道:“你看看你,比我好到哪里去?知道了杀戮的快意,你接下来便会欲罢不能的。”
我这才发现我竟杀了如此多无辜小生命,我有罪。
浅儿新婚之夜我试图去抢亲,我把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并且立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毒誓。我觉得如果不成功,我至少享有悲壮。
只是浅儿拜堂时,我见着了萧子云,我尚未出手便输了。
我心一横想说拼了,剑尚未抽出便被师父打晕了拖走。我醒来时默默流泪,为我不被世人理解的爱。
师父把我软禁在一个石室里,他每日来为我送一次饭,我很是不满,我总也吃不饱。
最终我寻得一次机会逃了出去,我去寻浅儿,我跟她说我要带她走,她却不回应我,我快要发火之际才想起我点了她的穴。
我替她解了穴,却没能接住她,眼睁睁望着她倒入了别人的怀里。
我让她选择,她却含情脉脉与范天涵对望,我心里烧起熊熊烈火,恨不得把他撕碎。我出手欲伤他,却误伤了浅儿,望着浅儿软软地晕厥,我只觉自己万恶不赦。
就这么放手了吧,给不了她幸福便成全她的幸福,如此我也算是悲壮得很委婉。
萧子云还在我面前立着,我却已经追忆完我的似水年华。
她言她要与我一起协力拆散浅儿与范天涵,我并不想与她为伍。但与她为伍我似乎能为浅儿做些什么,于是我应承了,我要默默地保护浅儿,成为那种内心强大却不计较回报的人,我一想到就觉得自己很伟大,就连与萧子云假装相爱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我常常在想,作为一名大侠,我的脑子似乎简单了点,不够百转千回。但自从与萧子云一起,我又常常在想,作为一个魔女,萧子云的脑子更像是稻草做的,真是枉费上天给了她一颗恶毒的心。
萧子云跟着我风餐露宿,一饿肚子或睡不好觉便想法子折腾我,竟也全然忘了当初是她死皮赖脸要跟着我,死皮赖脸要我与她一起棒打鸳鸯。
像昨日,萧子云抓了一条水蛇放我包裹里,我去掏干粮时被那水蛇咬了一口,滴了几点血在干粮上,她很是高兴,但不久之后又哭丧着脸,因为她饿了想吃干粮,但又觉得那些干粮既被蛇爬过又有血迹,她觉得恶心。于是她怒气冲冲地跑去打猎,拧了一只兔子的脑袋,烤兔肉吃时她又把自己的头发给烧了。
我有时也会问她,为何对范天涵如此执着。她言她自幼便认定他是她未来的夫婿,如今拱手她人,她心有不甘。
我又问她,若是最后她都拥有不了范天涵的爱呢?她言那么便毁了他爱的人,大家一拍两散,你害我爱不到我爱的人,我也害你爱不到你爱的人,公平。
不知为何,我竟欣赏她的决绝。
有日我发现我打猎时心里惦记着把猎物送去给萧子云拧掉脖子,我竟……欢喜上萧子云了。
我仔细回忆了前因后果,主要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容易入戏。以前与浅儿去听说书看折子戏时,我总是特别入戏,我一会儿会心一笑,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伤心欲绝。往往一场戏下来,我都十分之疲倦,人生跌宕起伏了好几回。
后来,到了浅儿身边,萧子云想了很多破烂计谋,像是给浅儿下药,让我跟她云雨一番后她带范天涵来抓奸,他俩同仇敌忾地谱出恋曲;像是将浅儿毒死或者一掌拍死,然后她陪伴在丧妻的范天涵身边,等他有天觉悟发现她的好;或是将浅儿囚禁起来,让他俩永世不得相见……
最后我选择了帮她将浅儿囚禁起来。我行走江湖时认识一个好兄弟,他为人十分义气,以前我们一起行走江湖时,他对我的好简直无微不至,连我换下来的衣裳他都替我浆洗。
我将事情与他讲了,他立马拍胸口应承下来。
我们使了点诡计将浅儿囚禁了起来,萧子云也如愿与范天涵渐行渐近,我欣慰之余不免有点失落。
后来发生了一些令我良心十分煎熬的事情,我也曾考虑过如果我不答应与萧子云演戏或者演戏不入戏,一切是否会不同,可惜没有如果,我就是如此敬业。
“段展修,我要吃烤全羊!”
我一转头,萧子云掀帘从蒙古包内出来,她颐指气使道:“其其格家的母羊昨日生了两只小羊羔,你去给我都偷回来,还有,不准借机跟其其格那个小贱人攀谈。”
我连声答应。
我们逃到蒙古后,萧子云由于气候不适,生了场大病后眼睛看不见了,脾性也变得更古怪。在她看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有什么错呢?我不过是陪她演戏的,唯一的职责便是入戏,到头来她还要怪我太入戏。
番外二 宝儿
宝儿这几日忒倒霉,先是切菜的时候把手切了,又是偷吃点心时被姑爷撞到,从而把自己给噎着了,再是小姐新给她做的衣裳被老鼠咬了两个洞。最最诡异的是,每回她独自出门闲晃的时候,总有个老女人鬼鬼祟祟跟着她。
宝儿给过她钱,她也接受了。只是下次单独出门,发现她还是跟来了。
于是宝儿决定跟这老妇人好好深刻地谈上一谈,务必使妇人了解到她一点也不想嫁给她儿子或者是她已经没有钱给她了。
今日宝儿穿上手肘破了两个洞的新衣裳,跟小姐说她要出门处理一些事,小姐很想跟着,但姑爷不同意,主要是因为小姐上次跟着她出门时不小心把柳季东揍到姹紫嫣红了。宝儿走了两条街都没见着那怪妇人跟来,内心无比失落,就像下定决心要卖身的艺伎,却伸长脖子等不来恩客。
宝儿又绕了两条街,实在没把恩客给绕出来,只好去来福客栈吃小笼包。她才吃了两个,那怪妇人又来了,坐在离她两张方桌的地方,灼灼地张望。宝儿踟蹰了片刻,还是挪到那妇人面前坐下,道:“你总跟着我做甚?”妇人抬首,泪眼汪汪,面上岁月的沟沟壑壑聚满了苍凉,她说:“你好吗?”宝儿挠了挠头,有点手足无措:“我很好呀。你莫要哭,这店掌柜识得我,若是他告诉小姐我无故令你哭泣,小姐会揍我的。”
妇人以手捂嘴摇头,却还是泄出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宝儿无奈,只好道:“唉,你究竟是在哭什么?别哭了,你哭起来实在太丑了。”妇人哭声戛然而止,面上的表情无比诧异,宝儿把她的表情在心里形容为,犹如见到和尚和尼姑拜堂般不可思议。
妇人收起捂嘴的手,长叹一声道:“你可想知你的身世?”
宝儿皱起眉,随手端起桌面上的茶便一饮而尽:“你说吧。”
妇人盯着茶杯有一丝怔忡,那杯茶是她方才洗茶杯的……
她勉强自己将目光从茶杯挪到宝儿脸上,又逼迫自己再挤出一个苦脸,颤悠着声音道:“我……我……是……你娘……”
宝儿眼珠在妇人身上打转了一圈,委婉道:“我虽然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但我饷银很少的。”宝儿又再强调,“我饷银很少的。”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我没钱奉养你的,所以你不要冒认了。”
妇人忽然伸过手来握住宝儿的手:“你听我说,我没有冒认,我真的是你娘,十八年前我是扬州青楼的头牌。王赖子,就是王府老爷,你小姐的爹,他路过扬州做生意时,曾在我那儿待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走后我发觉我怀孕了,我托人捎消息给他,却是杳无音信,于是我生下你后便带着你上京找他,但被他府内的妻妾赶了出去,她们道每隔几个月就有女人抱着孩子声称是王赖子的种,我一气之下便回扬州了,两个月后有人愿意替我赎身,但……但他并不愿养你……我便上了一趟京城,将你留在王府门口,我看着你被王府的小姐抱进门时,心如刀割……”
宝儿偏头托腮听得津津有味,见她停顿,忙追问道:“那后来你嫁了那人吗?”妇人原本要拭泪的手顿在半空,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嫁了,可是那人并非好人,我进门之后他常打我……”
抽噎了两声后她又道:“幸好我当时没将你带入他家……你……你会恨我遗弃你吗?”
宝儿摇摇头,眨着大眼道:“不会不会,你真的是我娘吗?为何我觉得你言谈不甚实在?”
妇人心下一惊,眯起眼慈祥道:“我句句肺腑之言。”
宝儿若有所思道:“你说你是扬州青楼的头牌,但你现在长得真的很丑,我看年轻时也未必佳。扬州人也不至于傻到让你这种长相的当头牌吧?而且你若是我娘,老爷是我爹,你们的孩子必定丑得人神共愤,可是我长得可水灵了。”
妇人慈祥的脸抖了一抖,险些端不住,道:“你的确长得与爹娘不相似,我……其实并非青楼头牌,我是青楼头牌的丫鬟,王赖子喝醉了调戏我。你确实是王赖子与我的骨肉,不信你可滴血认亲。”
宝儿看着她如此笃定的模样,也不像是说谎,况且她也实在不想被扎手指头,便长叹一声道:“老爷是该喝得多醉呀……”然后又道,“我信你便是了。”
妇人慈祥的脸一变,立马变出一副恶嘴脸,狠狠道:“你与王家小姐是姐妹,你们本该是同等地位,你却低声下气地伺候了她那么多年,她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你却连衣肘子都是破的,你难道不恨吗?”
宝儿边朝掌柜招手表示送一笼小笼包过来,边咬牙道:“恨啊,她还老不加我饷银。” 妇人一声冷笑,伸手递过来一个小纸包,低声道:“这是一包迷药,你趁她相公不在时将药下在饭菜里,然后招一个家丁进她房内,待她身败名裂后王赖子也不会再认这个女儿,届时我再出面揭开你的身世,王家的财产就是我们娘儿俩的了……”
宝儿从身上掏出另一个纸包,冷笑道:“我的药比你的好上百倍,它可是由神医秘制,无色无味,销魂噬骨。我将其磨成了粉,只要吸入就可以使人淫性大发。”
妇人闻言大喜:“不愧是娘的好女儿,我方才在将军府附近见将军出门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回去就下手吧。”
宝儿点头道:“我也觉得事不宜迟,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妇人只觉一股燥热从脚底冲向胸口,浑身像是有百万只虫子在啃噬,又像是被火炉围着烘烤,瘙痒燥热莫名。她边扯着衣裳边道:“你竟如此对待你自己的娘亲!”
宝儿笑盈盈道:“宝儿哪里有娘亲,宝儿是小姐捡来的,小姐说是她捡到宝了,故替我取名宝儿。私以为这名字十分恶心肉麻,但也只能由她。”
妇人又要讲什么,一张嘴却只是发出一声娇喘。
宝儿好心道:“我劝你快去找个男人,街尾有家勾栏,听闻里面有些小倌常接私活。”
妇人恶狠狠瞪着她,一顿足之后往外狂奔。
宝儿在后头扬声道:“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哦,我的药很珍稀的。”
宝儿吃了十笼小笼包,回到府中,见小姐被罚临窗抄书,便趴在窗沿嘲笑她:“小姐,姑爷又为何罚你?”
王清浅头也不抬:“我在皇帝赐给他的名画上添了几笔。”
“添了什么?”宝儿追问。
王清浅愤慨道:“他的那幅什么百马图上面明明就不足一百匹马,我实在无聊就添了几匹上去。”
宝儿道:“小姐,你画的马像长毛的猪。”
王清浅瞪她:“你大半天的都出去做什么了?”
宝儿呵呵笑:“你管我出去做什么,反正姑爷不让你出门。”
王清浅皱了一皱鼻子,用力地嗅了一嗅,尖叫道:“你去来福客栈吃小笼包了!竟没带回来给我吃!我要扣你饷银!不给你做新衣裳!”
宝儿打了个饱嗝,摆摆手道:“随你,我去歇着了,你慢慢抄。”
王清浅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将手中的毛笔射出去砸死那个死丫头。
宝儿躺在床榻时,回想起那妇人的眉眼,对比王赖子的眉眼,又对比王清浅的眉眼,心想,幸好我长得像姐姐呀。
番外三 百问
某日,山顶洞人赵乾乾在围观掐架时发现有一个东西叫相性一百问,甚感兴味,决心试它一试。于是在风和日丽的下午,以不来就写番外让他们各自爬墙威胁范天涵携清浅到了来福客栈。
1.请问您的名字?
清浅:王清浅。
范天涵:范天涵。
宝儿:王宝儿。
乾乾:宝儿滚回去做饭!
2.年龄是?
清浅:二十一。
范天涵:二十四。
3.性别是?
清浅:女。
范天涵:男。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清浅:呃……我不好意思夸自己。
范天涵:正常。
5.对方的性格?
清浅:无聊。
范天涵:挺好。
乾乾:好难访的两人啊……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清浅:我家庭院。
范天涵:大街上,宝儿掉荷包那次。
宝儿:说起来真是多亏了我。
乾乾:宝儿,萧子云来了!
宝儿瞬间消失了。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清浅:不记得了……
范天涵:比萧子云好……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清浅:不知道。嫁了就喜欢了。
范天涵(终于不淡定了):那就是嫁给谁你就喜欢谁?
清浅:按理说是这样的没错……
范天涵:哪里都不喜欢。
清浅:将军大人你在耍蛮。
乾乾:算了……下一题下一题。
9.讨厌对方哪一点?
清浅:规矩多。
范天涵:没规矩。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清浅:何为相性?
范天涵:作者注意,莫要生造词。
乾乾:相性是网络词语吗?算了……不跟没见过世面的古人计较……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清浅:天涵、状元、将军大人、相公。
范天涵:清浅、夫人。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清浅:侠女!
范天涵:随她。
清浅:此话当真?我叫你王八也可以?
范天涵:侠女不妨一试。
乾乾:要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各位观众,松开你手中万恶的鼠标左键,让我们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咦……不打啊……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清浅:乌龟,较温暾。
范天涵:鸟类,很吵。
清浅:我知道你想讲的是同林鸟,放心,大难临头我也不会各自飞的。
乾乾:此等心理素质……送去哪里都能好好活。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清浅:我亲自绣的荷包。
乾乾:能看吗?
范天涵:银针。
清浅:对哦对哦,你究竟何时送我银针?我等得都大肠郁结了。
范天涵:你不闯祸之时。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清浅:银针。
范天涵:她绣的荷包。
乾乾哭着:我看别人一百问的回答都是什么你是我最好的礼物,我最想要的就是你,除了你我别无所求。你们回答得这么具体我很没成就感……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什么事情?
范天涵打断:此题等同第九题。
乾乾:记忆力真好啊……
17.您的毛病是?
清浅:天涵,这问题似乎又与第九题一样了。
乾乾:哪儿啊,这问的是你自己,不是对方。
范天涵冷冷道:清浅说一样,你有何看法?
乾乾:没错是一样的,太蠢了。
18.对方的毛病是?
二人齐刷刷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乾乾。
乾乾点头:我知道,跟第九题一样。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乾乾带着哭腔:别再说一样了……
清浅:袒护李总管,我怀疑他和李总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范天涵:李总管辞工回家你就把打点府里大小事的担子接起来吧。
清浅:我错了。
乾乾:那个……范将军,把问题回答一下吧。
范天涵:跟白然学武。
20.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乾乾:我觉得可以不用回答了。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清浅:夫妻。
范天涵:夫妻。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清浅:好像没有约会过……
范天涵:看萤火虫那次。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清浅:我坚持我们没约会过的看法。
范天涵:虫子很多。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清浅:他在带我去看萤火虫之前就亲过我了。
范天涵:你不是说没约会过?
清浅:呃……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清浅:没有。
范天涵:府内。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宝儿:我知道我知道,送罗袜,罗袜生辰!
乾乾:详情请参见正文。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清浅:他。
范天涵不置可否。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范天涵淡淡道:生死相随。
清浅:你说了那么严重的词,我得说什么才能相衬呀?啊!我知道了,生儿育女。
乾乾:这成语程度……
29.那么,您爱对方吗?
清浅:当然。
范天涵:废话。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范天涵:说什么我都没辙。
清浅:不给我银子。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清浅:剪了。
范天涵:掐灭在襁褓中。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吗?
清浅:不会。
范天涵:会。
清浅:真的?
范天涵:女侠不妨一试。
乾乾:周围一阵凉飕飕啊……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么办?
清浅:都说我们没约会了。
范天涵:在府内,她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厨房,我总有方法找到她。
乾乾:床上?
范天涵:你不妨再深入问一问。
乾乾:不敢。
百问进行到这里时,乾乾深感无力……决定删问题……
54.初次的地点?
清浅脸红不出声。
范天涵:边疆温泉。
55.当时的感觉?
清浅忽然若有所思:你是姜溱易容的吧?上次你就追着我问鱼水之欢来着。
乾乾:呃……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二位古人红了脸。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暴了,您会怎么做?
范天涵忽然暴怒:身为作者的你若是敢安排如此桥段,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乾乾:这不是假设嘛……
范天涵:假设也不行。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范天涵:回去了。
清浅:好。
乾乾总结陈词:好奇杀死猫……我以后要是再整什么一百问我就去死……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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