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惧的叫声,把我吓了一大跳,回过头竟看到蛇在攻击鬼面人!我惊愕到不行,蛇群不是被鬼面人所控制而驱使吗?怎么会突然改了向反噬?而且那些蛇好像只将鬼面人当成目标,即使经过我都是远远的绕行。鬼面人自己也很震惊,他起初还试图念咒驱使蛇,可当越来越多的毒蛇都朝他围攻时惊怒而喝:“你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对于眼前的情形也只能用震撼来形容,因为转瞬间蛇群就将鬼面人包围了,并且群起而攻之。除非有遁地飞天术,鬼面人无路可逃,哪怕他身法诡异也难防四面八方,一下被蛇缠住后,蛇群蜂拥而至很快就将他半身给包裹住了,他终于发出惊恐的叫声。就在这时眼前一暗,突然间多了一个人的身影。我定睛一看,是盛世尧。心头一喜,他当真在!只听鬼面人惊叫出声:“你怎么没死?”熟悉而低沉的嗓音里尽是睥睨的轻蔑:“就你这点道行还不配。”我莞尔了嘴角,忽然明白为何会有眼前这一幕了。鬼面人自以为是的认为以煞气驱使蛇群已经将盛世尧吞噬殆尽,实际上蛇群反被盛世尧所控了吧,现在反噬回鬼面人,这真的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到后来鬼面人愤怒变成恐惧,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渐渐变缓到静止。整个过程我都目睹了,全程不发一言而手心里一片汗湿,这是我第一次离死神那么近又目睹了别人的死亡。盛世尧回过头来,目光幽然地望着我问:“还想看吗?不想看就走吧。”当然不想再看了。再接下去可能就是越加残忍与恶心的画面,我立即摇了摇头但又担忧:“那些蛇不会再来攻击我们吗?”“它们已经恢复常性了。”我微微一愕,意思是蛇都恢复成冷血动物的属性,而我们因为有焓叶珠属火,所以蛇群从我们身旁都远远绕开了。走了两步我忽然想到——“那为什么它们会反噬鬼面人?”盛世尧酷酷地丢来四字:“蛇也记仇。”“……”蛇是不是真的记仇我不知道,只知道盛世尧的能力足够强大到歪门邪道都无法比及。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战友在身边,我既欣喜又庆幸,庆幸他不是敌人。“其实你不用。”盛世尧突然出声,在我不解地转过头时他的黑眸也掠来,又道:“你无需庆幸,我曾隐于你意识中气息与你相融成一体,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敌人。”愕然了好一会才在脑中钝钝地想:这算是承诺吗?这个男人的承诺,莫名的让我觉得珍贵,而且坚信他会贯彻到底。偷偷瞥了他一眼又立即移转开目光,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有些心虚,他能窥知到我的心思,怕他这刻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不过总算盛世尧没有来看我,随着夜风拂面心绪很快平复下来。心静之后重新咀嚼了下他刚才的话,顿然明白过来他能不被染了煞气的蛇群吞噬的真正原因了。因为他可以在我的意识内行走自如,可以完全无形于空间,怕是当时先为我把蛇群引走再抽魂而离。至于后面他反功的一手,我就想不出是用的什么方法了。无声走出了一段路我左右四看,心头冒出疑惑,为什么现在走过的地都不再重复了?刚刚我明明在这绕了很多圈,甚至还试图套话鬼面人。这时盛世尧突然顿步转头过来,“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死吗?”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在指鬼面人,可那不是蛇群反噬吗?怎么听他问得好像可以掌控鬼面人生死似的。“他死在话多。”我很是无语,还以为是个多大的理由,却是如此无厘头,听着更像是玩笑。“不是玩笑。”盛世尧直接否定了我心中所想,“过于自大的人通常会在言行中透出心机,我们一直在找阵眼却没找到,实际上此人以自己为阵眼来布下的此阵。若非他太过自负地对你吆喝,我还想不到这一层,那么唯有死才能破局了。”这才恍然,原来鬼面人的底牌就是他自己,他在那会已经将我当成阶下囚,随便一脚就能踩死的蚂蚁,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中自然亲蔑而自大了。却不知自己漏了底,也造成了后来的结果。所以现在,鬼面人是已经死了。我拽了拽拳试图掩饰眼底的不安,但无法逃过盛世尧的感知,他转眸看来直接询问:“你害怕?”想摇头,但在那双黑眸底下还是诚实地点了下头:“有一点。”还以为他会宽慰一下我,结果再无下文,我也是无语凝咽。我们走回到了石头的位置,车在但是人却不见。有些烦躁,前去探路时还特地交代他们留在原地别乱走,回来却仍然没了人影。不光是周通和小飞不在,就连少年狼牙也不见踪迹。看地面的痕迹又并不像有过打斗,很显然又是看我们迟迟不归熬不住去寻了。盛世尧在附近绕走了一圈后,想是确定没有可疑的就回来对我道:“先上车等他们吧。”如今鬼面人已死,迷阵就已经破了,他们就算去盲目寻找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至于狼牙为什么也会跟他们一块去了我想应该是周通的主意,他对狼牙始终不友善,万一人都走了只留下车子和狼牙,指不准等我们回来时已经人去车空。上车后我翻了些牛肉粒在嚼,车厢太过安静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瞥身旁坐着的盛世尧,他回到车上后就半闭了眼,不禁猜测是不是对付蛇群后累了?不过一个魂也会累吗?除了上次在客栈他还没找回我意识中的主魂时,因为我离开他的安全距离而虚弱到整个人都站不住,那之后我就没见他有任何异常过。空间一安静便觉困意袭来了,我连打了两个哈欠强撑起精神,没忘记自己在夜里入睡很可能会错入时空这件事。按下车窗让冷风吹了一会,人精神了些,看了看手机时间发觉已经过四点了。有些不可思议,我跟盛世尧在里面耗了这么久吗?不会是又错入时空与周通他们错开空间了吧。我连忙翻看日历,看见是正常的日期后稍稍松了口气。回想之前决定两人进去探查是刚刚天黑入夜,差不多过去了有十几个小时,难怪周通和小飞会不淡定。“不对。”盛世尧突然在旁开口,我侧转过头见他黑眸深亮,“我们还没出阵。”啊?这不是已经出来坐在车上了吗?但见他推开车门下了去,我也只好立即跟着下车,见他仰头在看我也去看。夜空中繁星满布,并不像我之前在那个空间里漆黑一片,这也属于是正常的。可盛世尧仰着头看了很久都没作声,我感觉脖子都酸了实在忍不住问:“有何异常吗?”“这天空是死的。”我顿了顿,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天空是死的”,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天空能用活与死来形容吗?盛世尧终于低下头来,黑眸望进我眼中,“有生气的天空会星斗物移,而此刻一片死沉,所以我们被骗了,我们还在阵中并没出来,眼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幻觉。”为什么说是我的幻觉而不是我跟他?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这句话。盛世尧也立即给予了答案:“因为我存于你意识,而你的意识会支配我的想法。”但是……“你说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难道刚才的蛇群与鬼面人都是我臆想出来的?”那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吧。“不是臆想。这阵法实际上设置了两层,第一层是我们开车进来时的,第二层是你后来进的那一层。我们看见的蛇群实际上是布阵人用煞气演变出来的,否则在这沙漠里要找如此多的蛇没那么容易。此人除了布阵厉害,施展这种邪术也已到了出神入化地步,表面造成视觉效果冲击,实际上是想用煞气来吞噬掉我。”“那么鬼面人呢?他又是谁?我们现在是在第一层还是第二层?”迫切地一连追问了几个问题,我开始不淡定了。肩上蓦的一沉,是盛世尧突然把掌按在了我的左肩上,他说:“冷静点,至少我们已经闯出了第二层。有一点没有错,鬼面人就是布阵者。”“那他不是……”已经死了?“他没死,死得那个是他凝气于形的幻影。所以我们从第二层出来了,而他在获知我们破阵后又立刻制造了眼前的幻象,试图麻痹我们的神经。”我深吸了几口气后心绪平复了些,开始能够分析了:“我们现在说得话他能听见吗?”“幻象是通过环境与心理暗示让你产生的,又并非装了窃听器在你身上。”意思就是听不见,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与他用念头对话。于是心中道:我们还是这样交流吧。盛世尧蹙了蹙眉,没有反对。鬼面人还会是这个阵的阵眼吗?现在我要怎样才能破除这个幻觉?盛世尧:一个人的性格与意念是相通的,哪怕他施展阵法让幻影进到第二层守阵,但执行的也都是他的意志。不过凭你的实力要想破除幻觉是不可能的。原本还想着他能指一条破解之法,结果直接被否定了,不由泄气。却听他的声音又抵入脑中:“唯一可解之法只有你从这个空间消失。”我愕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让我入睡去到那个未知时空?没错,再邪门的阵法也都只能施展在正常的空间里,但是你不同,你能穿梭于两个时空。可是……如果去了那个时空,就意味着有未知的危险出现,而那边所见的怪物可都不简单啊,接连两次的恐怖经历让我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盛世尧似乎懒得开解我,只丢来一句:你有得选吗?好吧,我没得选。阖上了眼脑中盘转刚才的对话,怎么听着他有些嫌弃我太弱的意思?入梦前我微恼地在心中也丢过去一句话:再弱,你也不是要受我意识支配?想象盛世尧听见我这话后吃瘪的模样,我心满意足地任由意识浑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