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光站在殡仪馆的大厅内，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因为就在他们赶到这里的五分钟之前，两名去世老人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奇怪的是，从两人在养老院死亡，到送往殡仪馆，最后进行火化，整个过程竟然不足一小时。 几分钟后，周小易快步返回：“李队，我找工作人员询问了，两名老人是插队进行火化的，据说是收到了安宁养老院领导的命令，通知时间就是咱们离开养老院的时候。” 听完这个消息，李伟光气得青筋暴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印象中的李伟光，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像是小学课本上的警察形象一样，充满正义感，脸色始终挂着笑容，无论是遇到拾金不昧的小学生，还是帮助老人过马路，又或者是经典的警察抓小偷，他一直都是不急不躁，任何事都能沉稳应对的形象。 “李队，现在怎么办？”周小易有些无措，问道。 李伟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怒声道：“这是唯一一次机会，有了这次的行动，养老院就再也查不出任何东西了。我还是低估的季氏集团的能力啊，竟然和火葬场有联系，很明显，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做了。怪我，我早该想到这些的。” 线索再次中断，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但每一次从头开始，难度都在呈几何倍数提升。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据线索进行梳理得出的结论，季氏集团就像是一座高楼，即便你从窗口看见了里面有肮脏的事情，只要进不去大门，一切都是白费。 这次养老院的事情，让李伟光拿到了进门的钥匙，没想到对面却提前换了锁。 打不开锁的钥匙，就是一片废铜，只能丢进垃圾桶。 李伟光无奈道：“先回队里吧，这件事接下来要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 周小易驾车带李伟光返回公安局，路上，李伟光犹豫再三，选择给秦宇打去电话。 电话里，秦宇得知了老人尸体提前祸害的事宜。 “这件事也怪我，在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不该擅自去养老院调查。”秦宇沉声道。 李伟光叹声道：“其实都一样，就算你之前没去，我这次从养老院到殡仪馆的路上，也够他们做完这一切了。如果我能早点想到，就提前派人去殡仪馆拦截了。我听说你又去安宁分局调物证了？查的怎么样了？” 秦宇认真道：“我查了陈曦自杀案和郭亮意外死亡案，两起案件相隔两年多的时间，都是范可欣报的警，而且陈曦和郭亮都曾是季氏制药公司的员工，陈曦是白领职员，郭亮是送货司机。” 李伟光感觉有些烧脑：“又是季氏制药公司，这家公司里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咱们不知道的？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和它有关？”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宇倒是有些想明白了。 或许，这正是自己被停职的意义所在吧。 秦宇幽幽道：“从钟意梁大龙被杀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指向了季氏集团，或者是季氏制药公司。假药案或许是个意外收获，让我们查到了杜浩。再到后来的人口失踪案，杜浩更是直接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更是因此发现了致死药物来自于季氏制药公司。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顺理成章就得知了这家公司在用养老院的老人进行非法人体试药。如果这次你在火葬场拦截到了尸体，也许还能查到养老院里更多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仅定期接受体检，很有可能还被非法解剖，毕竟尸体烧成灰，是不是本人的骨灰，也没有人会发现端倪。” 李伟光没有接话，听秦宇继续说下去。 “既然线索断了，我们不妨跳出这起案件，从全局来看所有的事情。这一切都仿佛有人在利用各种案件和线索，试图让警方彻底调查季氏制药公司。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钟意被杀。杀死钟意的人是赵洪海，赵洪海嫁祸给张岚，所有的一切，张岚才是真正的源头。” 经过秦宇的一番话，李伟光的思路也慢慢清晰：“能从张岚那得到什么吗？” 秦宇顿了顿，说道：“我准备去见见她，事情查到了这个地步，也许是她对咱们说实话的时候了。” “用不用我跟你去？毕竟你现在还在停职阶段，有警察在身边……” 秦宇打断了李伟光的话：“我自己去吧，也许她更愿意对我这个不是警察的人说实话。” …… 张岚的住处，秦宇再次敲开了她的门。 她对秦宇的再次到访不感到任何惊讶，眼神中仿佛透着某种期许：“秦警官。” 秦宇淡淡一笑：“张小姐，哦不，应该叫你范小姐。” 对于称呼的转变，张岚有些意外，还是笑着把秦宇让进家门。 秦宇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各种监控，幽幽道：“范可欣，张岚，郭亮，陈曦，杜浩，孙俊杰，赵洪海，猎鹰，长林日报，季氏制药公司，真是复杂的人际关系，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张岚默默听着秦宇的话，又像是没听见或是听不懂一样：“喝点什么吗？” 她虽然在问着，但已经为秦宇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秦宇认真道：“赵洪海杀了钟意，把矛头指向了季氏集团，而猎鹰对你的嫁祸，成了你完美的脱罪手段。我甚至怀疑，这个所谓的猎鹰，是否真实存在。” 张岚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他：“秦警官这次来，不会是向我吐槽案件的吧。” 秦宇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钟，张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我现在已经查到了陈曦自杀案和郭亮意外死亡案，并且详细翻阅了案卷和相关物证，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疑点。但仅凭这些疑点，还构不成翻案的证据。如果你想让我帮忙，需要告诉我真相。” 张岚忖度着他的态度，试探性地说着：“秦警官已经被停职了，还执着什么呢？” “我知道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成这些事的，你还有帮手。”秦宇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警方已经查到季氏制药公司涉嫌非法人体试药了，不管在你这里能不能得到真相，我们都要查下去。” 听到秦宇的这番话，张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道：“我这里没有什么真相，倒是有个小故事，你想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