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林日报，秦宇低声问道：“你觉得范可欣和张岚是一个人吗？” 周小易立刻点头，肯定道：“我看就是一个人，她俩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确实太像了……”秦宇若有所思，道：“把照片交给技术队，让他们用人脸识别技术比对一下。” “得嘞。” 周小易打开车门上车，十分得意地对秦宇说道：“老大，不是我夸自己，咱们第一次见张岚的时候，我就怀疑她以前受到过网络暴力，所以才能对网暴事件感同身受。如果范可欣就是张岚，那么这件事就对上号了。” 秦宇疑惑道：“如果她们俩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周小易笑着，随口说道：“被网暴了，想换个名字重新生活呗。” 看着他得意的表情，秦宇也笑了，有的时候，一个看似复杂的问题，答案往往是非常简单的。 秦宇的头微微后仰，靠在颈枕上，闭目沉思。 如果将范可欣改名张岚作为前提的话，那么这一系列的事情，在时间线上就很容易捋顺了。 范可欣是一名记者，拿到了某种证据想要曝光季氏制药公司的非法内幕，一段时间后，范可欣突然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各种谣言不胫而走。 在这种环境下，范可欣更名改姓为张岚，职业从记者变成了网络写手，一直在默默为遭受网暴者维权。 怪不得乔菁菁只能查到张岚近几年的资料，因为之前她根本不叫张岚。 而近期的所有案件，似乎都指向整件事的源头——季氏制药公司。 难道张岚真的全程参与了这一系列的案件？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她想要的那个真相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曝光季氏制药公司的非法行为吗？ 猎鹰，赵洪海，钟意，被转移的尸体，李伟光收到的匿名恐吓短信，以及告知尸体地点的匿名电话，会不会都和张岚有关系？ 虽然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秦宇觉得，自己离那个所谓的真相已经非常近了。 “对了，她口中的那个朋友……”秦宇低声道。 周小易应答道：“陈曦，我回去就让小乔查这个人。” “还有范可欣口中的非法人体试药，让李伟光找时间再去趟养老院，我总觉得这个养老院不简单。” 听到秦宇的话，周小易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养老院和人体试药有关？” 秦宇抿了抿嘴幽幽道：“养老院里太安静了。” …… 长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李伟光正在对近期掌握的所有线索进行汇总。 韩硕首先开口：“笔迹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杜浩的认罪书不是本人的笔迹，是他人模仿笔迹代写的。而且我对杜浩上吊用的软管进行了二次检查，发现在两侧的相同距离，都出现了轻微的形变，形变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双手缠绕过的痕迹，方便发力。” 韩硕继续说道：“法医在死者的脚背位置，发现了几处摩擦伤，经过技术队再次勘查现场，在卧室桌子的抽屉背面发现了微量血迹，和脚背的摩擦伤一致。想要在这个位置造成摩擦伤，必须要躺在地上向上蹬腿，结合犯罪模拟，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杜浩遇害的第一现场。杜浩遇害的时候，应该坐在桌子前写什么东西，只不过他写的东西被替换成认罪书了。” 杜浩死于他杀，是整个刑侦支队都默认的事实，这一次，算是真正有了证据支持。 周小易一旁接话道：“今天我和秦队去了趟长林日报，查到了一个名叫范可欣的人，这个人就是张岚，她之前是一名记者，四年前准备曝光季氏制药公司非法进行人体试药，但后来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新闻没法出去。小乔，你那边查到了吗？” 对面，乔菁菁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边查资料边说道：“范可欣在四年前确实遇到过网络暴力，而且我在钟意四年前的文章中找到了相关内容。另外，通过范可欣的个人信息，我查到了她四年前的一次报警记录。根据安宁分局的出警记录进行比对，一个名叫陈曦的女人，在长林市精神康复医院割腕自杀了，根据警方的现场勘查、对医院工作人员的询问以及监控的调查，符合自杀情况，排除他杀可能。” 李伟光疑惑道：“这个陈曦，是精神病患者？” 乔菁菁答道：“是的，而且我还查到，四年前，陈曦刚刚入职季氏制药公司，还在实习期，有媒体曝出陈曦为了能尽快转正，然后谋得一个好的职位，主动献身当时的主管上司，企图利用潜规则上位。公司领导放出了办公室的监控录像，舆论发酵后不久，陈曦就患上了精神病，很有可能是受到这件事的刺激才患病的。另外，对于陈曦的潜规则丑闻，钟意也在一篇文章中详细介绍过，时间在网暴范可欣之前。” 韩硕有些混乱，试图理清当下的情况：“也就是说，陈曦想要利用潜规则上位，被曝光后患上了精神病，最后在精神病医院自杀，而后范可欣受到了网暴。这两起网暴事件里都有钟意的身影，是这个意思吗？” 乔菁菁也有些乱，她自己理了一会儿，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周小易愤愤道：“钟意这个人，什么事情都要参与一下，怪不得有人想杀她。” 眼下杜浩自杀案刚刚有了头绪，现在又冒出来一起网暴自杀案，以及范可欣的网暴事件。 李伟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处理不过来，而且这些事情看上去和他们正在调查的杜浩被杀案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任何关系，那就暂且搁置，这是李伟光处理事情常用的手段，既然不能快刀斩乱麻，索性把乱麻丢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李伟光沉声道：“目前能够确定的是，杜浩死于他杀，是掩盖两名女性死者药物致死案的灭口行为。既然已经确定了致死药物来自于季氏制药公司，根据范可欣当年的行动，季氏制药公司很有可能涉嫌非法人体试药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