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陶江摆的棋，沈昭颇费了一番周章。

    安装集团总经理周万琦年龄已经超了，陶江并不奢望接班，关键是听说建委一位委员要来，那个人非常霸道。他来，陶江就不好干了。沈昭倒不这么看，一个干部一旦职务变动为正职，他的作风会发生质的飞跃，会谦虚谨慎，会深思熟虑，会讲究方式方法。但是陶江不这么看，他了解这个人，没有城府，没有文化，揽权又浮躁，不好相处。如果他一定来，就求沈昭把他调走，去外地，比如驻北京办事处当个处长也可以。

    沈昭知道陶江说的是气话，一个省管干部，不可能无缘无故给降级。但是，他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成见，他在琢磨怎么整合几件事。他要把隐患消化在这次调整中。

    他跟省委经济工作部部长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配置。经过一番调研，实施了一个全新的方案。

    陶江任总经理兼党委书记，团省委副书记彭松转业任安装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建委拟提的团委书记任团省委副书记，建委委员任城投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党委班子也做了统筹调整。

    陶江当然大喜过望，这是他做梦也没敢想的好事儿，对老同学感激涕零。对沈昭表示，绝对有把握处理好彭松的事。

    彭松并不满意组织上对自己的安排，他也预料到自己的工作干不长。不过到建安集团怎么说也是个企业，好在他的副厅级没变，转业也是早晚的事，况且在团省委也不可能有发展了，尽干一些临时性工作，天天干得窝窝囊囊的，还不得好，不犯错误就不错了。

    陶江年轻有魄力，又懂业务，客户关系维系得很好，有办法，善用人，上位的反响好像众望所归似的。 集团的局面顺利打开，而且越来越向好。各个分公司人员一个也没调整，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关键是奖金有大幅度提升。

    陶江约老同学吃饭，约了两个礼拜才在集团的领导餐厅见上面。他顺从了他同学不去社会餐厅。他东拉西扯地讲了集团公司的新局面，脸上按捺不住的喜悦让英俊成熟的样子更加威风八面。沈昭微笑着看着老同学，感觉他那个得得瑟瑟的样子，好像不这样就不成其为这么大的集团公司的一把手似的。但经济部的部长非常满意，还感谢他推荐了这么好的一个干部。沈昭懂得人家顺理成章地恭维。但了解情况的自己不也认可陶江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吗？

    “你放心那个人吧，刚来的时候牛哄哄的就好像这个国企级别低似的，经过我一通运作，服服贴贴的了。每个月的奖金等于工资翻番，新三室一厅一住，分管宣传和党群工作，没有压力，每天有工青妇的美女晃来晃去，养老太爷一样。”看到沈昭盯着他，他自信地告诉沈昭：“给他一年的寿禄。到时候你看吧，现在将来你什么也不必知道！连我都不知道。他满意了，不闹事不就可以了吗？”

    “可不能胡来啊！”

    “你想哪儿去了。您就瞧好吧！”因为沈昭不喝酒，陶江也陪着喝了一大口鲜榨沙棘汁。

    和陶江谈话没有障碍，他知道其实这不符合辛月的原则。但是，这二十年的考验，也不能都疏远吧！不过在陶江这里，沈昭还是遵循老规矩，只做不说。至于那个无赖，沈昭还是要密切关注。所以，关于孩子的事，他也岔过了许多次，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包括陶江。下一步，他还是密切关注安装集团的运营情况和陶江的个人行为。因为有这样一个挚友，不敢让他有任何疏漏。他语重心长地嘱咐陶江：

    “你党政一肩挑，不是容易得来的，为的是让你放开手脚，开拓创新，你不是天，上面有那么多机构，那么多人管着你。我们都一样，都属于没有根底的平民出身，随时有人盯着，所以都得好自为之。。

    “那是。这个你放心。这么多年，老领导给我放权，越放我越小心。我单打独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在业务上挑起了公司的大梁，但没有安排过一个人。现在各个分公司的经理都是老领导的人。这安装公司的人，常年在外，系统相对独立，都管他们叫“各路英豪”，给你搞点事情，你什么也抓不住。我和他们一直相处融洽。他们背后都真心实意地鼓励我，支持我，而且态度鲜明。到现在一个人我也没换，结果效益越来越好，按照规定，大家奖金翻了一番。公司上下干劲十足，准备年底前再翻一番。现在已经是历史上最好的水平了。”

    “真替你高兴！这么好的局面，都应该记在你这些年苦熬甘修的账上。现在的果，都是历年来你种下的因。一个人的成长，达到这个程度，可喜可贺！步步惊心更要步步精心吧！”

    陶江觉得沈昭的职务升了，身份变了，架子却没大，但语气有点太居高临下了。不过他非常理解，常委秘书长这种职务在南北两院到哪都是众星拱月。说心里话，陶江并不反感，甚至高兴还来不及呢。在大学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个人，语迟心肠重，话少含义深。同学里面，没有一个人不看好他。这么十几年干到副省部级，全校可能也就这么一个 大宝贝。他提醒得对，自己已不是原来的副职了，这叫一方诸侯，得得瑟瑟的确实不行，步步精心不是煞有介事，故弄玄虚！我只能为他分忧，不能添乱。

    这样想着，水一样的心境，恬淡幽静，如茶雾氤氲，任督二脉顺达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