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心里话,这种没有意义的搭讪不是他俩之间谈话的风格,但是现在他们俩也就只能搭讪,不然能说什么呢?他们肚子里都装着一大堆不解之谜。 他们顺着教学楼后面的甬路慢慢向前走,走。他们都没说话,好像是在做自我调整,也像是在寻找话题。看着甬路上铺装规整的方砖一块一块地慢慢后移,毕禾终于撑不住了,她受不了这种散漫。她从来没这样漫步过可能报销掉自己棱角的甬路。她眼泪又刷刷的无声的掉下来。她不躲开马超的目光,任马超怜香惜玉地看着她。她不是那种蝎蝎蛰蛰的小女人,她不想忍了,她必须一刻不停地说开萦绕在心头不能回避的话题。她一把拉着马超的衣袖,把他拉到假山后面。一路无声的泪珠连续地滴落。鼻涕也流出来。马超掏出手绢递给她,一脸愧疚。 毕禾打破僵局:“告诉我,我们没有恋爱,你随时可以爱别人。今天你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吗?” “不能!我们恋爱了。”马超的英勇气概让毕禾一愣,马超的表现是她杠出来的吗?她心目中的马超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爱情巨婴。 “傻子才不知道我们恋爱了。我们恋爱了才有我们爱情的无限激情,才有了我们爱的点点滴滴!”马超激动了,脸憋得通红,从刚才被毕禾拉着袖子的时候就开始憋了,只不过他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这是毕禾从未见过的马超。本来已经停止了的泪又流了出来。如果说此前的泪是委屈的泪,那么现在就是感动、激动的泪。她攥住了马超的双手,直勾勾地柔情似火地看着马超因为激动而瞪大了的双眼。如果不是在校园里,她一定扑上去狂吻这个让她春心荡漾的型男。 “我不可能挑开说,因为,只是,嗯……因为我有女朋友,这你知道的。我和辛月好五年了。我们一直没有挑明。她曾经是我的老师,她不挑明我不敢挑。我们,我和你,在没有和她说明的情况下,我又接受了你的爱。我就是这样的坏蛋!”马超觉得再这样哑谜下去太没筋骨了。他磕磕绊绊,言简意赅地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心里话。 这段时间,他权衡了好几天,他慢慢的想明白了,几年的美好的爱情和爱情的压抑,不知道是什么情感来来回回折腾他的不成熟的爱情观。他一直以为他爱辛月,甚至他就是为辛月而生,为辛月而活。他和辛月有过试探,有过表达,都是自己戛然而止。他干嘛要止?爱的冲动是人为叫停的吗?他和辛月有冲动吗?好像有,但是没有想象的那么强烈。在没有毕禾之前,他认为他对辛月有爱的冲动,有了毕禾,他已经不自信了,他的爱情观变了。自从他从毕禾的三楼鼠窜回宿舍,他所生成的爱的刺激,是从前跟辛月无论如何没有过的。他感谢辛月,也离不开辛月。他也不可能离开辛月,是不是就好像离不开自己的如母之姐呢?他的思索如顿开了的茅塞。他顿悟了,和辛月亲,和毕禾爱,和毕禾是少男少女的爱。和辛月堪比一奶同胞的亲。听了胡烨的信息,他也不在乎。她有过去,那是她的过去,她有权利拥有自己神秘的过去,就像每个人都有尿炕的过去一样。他不在乎毕禾的过去,不在乎!但是,他弱弱的祈望,毕禾能让她知道她的过去,前提是如果她愿意的话。 毕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在没有任何铺垫和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解开了一直盘踞在心里的好难好难撼动的大疙瘩!这是上天的眷顾,才让她这个苦人儿拨云见日!这不是她努力的结果,这是马超灵动的智慧产生的奇迹!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双向奔赴!他居然能把亲和爱区别开!他能这么聪明把毕禾一直聪明过人的头脑都给比傻了!毕禾还做好了同辛月争夺马超的爱的充分准备。现在不用了,她也要同马超站在一起共享这个让人无限感激的姐姐。 马超感觉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移开了,是被毕禾移开的,移开的不是辛月这个人,而是他和辛月的情!这个错位的情持续了这么多年,蒙蔽了自己,蒙蔽了妈妈,也蒙蔽了辛月吗?不知道,反正辛月是老师,是永远的老师。学生悟到了,老师会不会早就悟到了?不然,她怎么能这么久不通信还淡定自若呢? 看似平平淡淡却波诡云谲的暴风骤雨把两个人涤荡得如同两只破了帆的小船,两个精明干练的水手同心协力把两只在风浪中旋转不定的小船牢固的捆绑在一起,驶向他们向往的彼岸。尽管这个彼岸十分的不确定。 又是毕禾,她毫无顾忌地拉住马超的手,径直奔向存车处,骑车够奔将军楼,那个他们认为现阶段最为舒适的小窝。 眼前高高耸立的三楼,对他们俩来说,就是一马平川,他们像一对互相追逐的情侣小鸟,几乎是飞一样的飘进书房。毕禾随脚关门,一把扳过马超的头,粗鲁地气喘吁吁地吻向马超同样气喘吁吁的口鼻。一只手迅速地脱掉外套,露出托着两只险峻乳峰的紧身运动衣。他们喘息着舔舐弥漫着两个人唾液的脸和脖子。像两个流着口水的娃娃贪婪吸吮妈妈甘甜的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