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屋中几人面面相觑。后秦太子亲自前来拜访他们镇北二十七城?这是他们听错了,还是那个后秦太子脑袋有问题?一个根红苗正的太子亲自来拜访要推翻他们的敌军统帅,恩,有毛病。“为什么?”一片古怪气氛中,北冥长风皱了一下眉头沉声问道。“前来恭贺大少你的生辰。”方一朝北冥长风摊了摊手。太子亲自道贺叛军首领儿子的生辰,这是一个多么礼贤下士,多么不摆谱的太子啊。“来者不善。”子鱼伸爪子抓了一把耳边不服帖的头发,嗤了一声。汉阳方一齐齐点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他敢来,我们还不敢接?”北冥长风看了眼一脸严肃的方一和汉阳,冷冷的扔下几个字。那后秦太子都不怕深入敌军被他们分尸了,他们有什么好怕他来的。汉阳和方一听言对视一眼,立刻齐齐点头,应道:“是。”他们岂能怕那后秦太子。“大少,我们去安排,他既然敢来,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回忆。”方一严肃过后此时眼中升腾起狡诈的锋芒,摩拳擦掌的笑了。此等只剩下他们镇北和后秦国的两两对持情况下,后秦太子现在是万万不能死在镇北的,不过虽然不能死,可是不代表他们就要恭恭敬敬的迎接他吧,敢来镇北,那就要他好看。方一和汉阳顿时不要北冥长风吩咐,马上一转身就跑了。书房中,只剩下北冥长风和子鱼两人。“大少,三日后是你的生日?”子鱼看方一和汉阳走了,方转过头看着北冥长风,她居然不知道北冥长风的生日。北冥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沉思,好像他也完全不记得他的生日。想了半响后北冥长风点头:“恩。”子鱼见此不由无语的看着北冥长风,果然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敌人,北冥长风都不记得他自己的生日,后秦太子却记得。“还有三日时间……”子鱼拌着手指暗自算了算,立刻起身就要走:“大少,我去做礼物,等你生日那天我送你一份大礼。”她家大少给你她成亲后的第一次生日,她定要送他一份最盛大的生日礼物。才站起身,不想腰间搂着她的手一使力,子鱼被直接带回北冥长风的怀里。“大少?”子鱼转头撑着北冥长风的脸:“我没空,不闹腾了啊。”北冥长风看着子鱼的脸,伸头过去亲了亲子鱼的脸颊:“不需要礼物,你我之间纵是一茶一饭,情在其间,就是最好。”子鱼本以为北冥长风要欺负她,没想到北冥长风却如此说,顿时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心一瞬间柔软的几乎如丝绵一般,轻飘飘的几乎能飞起来,软的能掐出水来。不需要特意给他准备礼物,他的生辰只需要她给他一杯茶或者端起一碗饭给他,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礼物。因为,里面包含了她的深情,包含了他们之间最纯粹的爱。无需特殊,一茶一饮间,已足见情深。这,就是对他最好的礼物。心滚烫的几乎要融化,子鱼看着北冥长风,这一刻恨不得把北冥长风吃下肚子里去,那样就跟她永远在一起,永远一体,永远永远也不会分开。这样的北冥长风怎能不让她爱上,怎能不让她刻在心里。“大少。”伸手紧紧的抱住北冥长风的脑袋,子鱼把头埋在北冥长风的颈项间:“你太会说情话了,怎么办,我现在就想抱住你那里也不去了。”最闷骚的人并不经常开口,可一旦说出一句情话,简直就能自击你的灵魂,让你酥麻的简直好似上了天。北冥长风抱住无尾熊一般赖在他身上的子鱼,皱眉:“我只说事实,并非情话。”他从不讲情话。“唔。”全身更酥软了,这并非情话的情话简直要命啊。子鱼紧紧抱住北冥长风,唔唔,爱惨了,怎么办啊。感觉子鱼越发抱紧他,北冥长风也不反动,见此反而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这些日子子鱼在忙她的东西,而他在忙罗刹国和扶桑国的事情,都好久没有好好的亲密交流一下了,现在既然子鱼这般求肯热情的抱紧他,那里也不要去,这样强烈的暗示,他要还不懂,那就不配做人的丈夫了。“那里不去,很好。”眼神深了下去,北冥长风双臂一使劲,抱住子鱼就站了起来,踏步就要朝他们的卧房走去。妻子的需要,他做丈夫的有义务要满足。“喂,大少。”子鱼被北冥长风这么一抱起来,在听北冥长风那嘶哑低沉下来的声音,软趴趴好似骨头都被那情话酥软了的身体,猛的一僵,完蛋,她家大少是要……立刻,马上。子鱼猛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北冥长风的怀抱中跳了出来。“大少,我真有要事要做,三天时间,啊啊啊,太紧了,我得日夜赶工去,你不准动手抓我,你生辰那天我肯定回来。”跳出北冥长风的怀抱,子鱼头也不敢回,看都不敢看北冥长风一眼,夺门而出就跑。北冥长风过生日,这么好的日子她要把这些天她倾尽全力打造的东西送给他做生日礼物,第一年的生日礼物。恩,时间太紧了,得加把劲。“小幽,别睡了,快起来跟我走……”远远的,北冥长风看着子鱼抓着睡的睡眼朦胧的小幽就朝外跑去,北冥长风那脸水沉水沉的。什么事情有他重要?丢弃丈夫去做自己的事情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沉着脸,北冥长风看着远去的子鱼背影,这是第一次为了她自己的事情抛下他,他原谅她的第一次,不过在有第二次的话,看他怎么收拾她。哼。冷哼一声,北冥长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翘起的身体一部分,转身,荷塘,洗澡。希望今天荷塘里的水够冷。夏风呼呼而过,四面八方都是炙热的气息。翠绿的树叶花草间,金色的阳光洒下,虽然明媚耀眼的紧,可是这该死的热却让人恨不得它早点回去睡觉。盛夏时节,怎一个炎热了得。话说子鱼抛弃了北冥长风带着小幽,一头扎进了盛京郊外一出她的练兵厂里。这里是子鱼的秘密工厂,里面的几个打铁的师傅是镇北王旗下最好的兵器铸造师,都被子鱼的高薪给挖了过来。打造现代的手枪大炮什么的,他们这些纯手艺工人不够看,但是给他们一些已经打造好的零件,让他们按照她的想法组合在一起,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是的,零件,在其他几个兵工厂下打造出来的成品零件。火器这个东西,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能够一手通晓全部的制作过程,在好的忠心都抵不过一些东西,她不会给任何人情非得已的机会。现在是最后的组装和试验过程,她必须亲自在这里蹲守和筑造。“这里在磨一点……““不,不是这里,是这一个点,对,就这样,只需要磨下去一点点……”“很好,这前臂组合好了,现在是后半部分……”时间飞速流逝,兵工厂里一直灯火通明。两天了,所有人都没有休息,一双双眼睛熬的通红,就为了子鱼说的那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做最后的调整。一点一点的磨合,一点一点的手工筑造,一点一点的校准,所有人都没有休息,所有人在子鱼的带动下就日以继夜的工作。要作为生辰礼物送给镇北世子,时间只剩下一天了,时间太紧了,还有一点没有做好,必须加快速度,必须。日头在度西斜,转眼月光清冷天下,又是一日晚间了。“后天能不能出来?”小幽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看着忙的团团转的子鱼,满脸的期待。“你怎么还没睡?”子鱼陡然转身看向小幽,脸色一沉。小幽还是孩子,他怎么能够跟他们一样这样熬夜。不要等镇北王和镇北王妃回来的时候,她还他们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小弟,那成什么样子。直接站起身,子鱼一抱抱起小幽就朝兵工厂另设的房间走去。“放我下来,我要看最后的组装结果,我要看,我要看。”小幽不干了,他守了这么久,一定要看到成品出来。“乖。”拍拍小幽的屁股,子鱼沉声道:“我保证你能第一个亲眼看见组装的结果和最后定型的样子,现在,你必须睡觉。”能第一个看?小幽立刻不挣扎了,这样的话那他还是可以去睡一会儿的。有了这个想法,小幽顿时打了几个哈欠,头一歪靠在子鱼身上就睡了过去,他正长身体的时候,如此熬夜他那里支撑的住。抱着小幽去了临时睡觉的房间,指挥好小幽的护卫看护住他后,子鱼继续调头准备回厂里。火器这个玩意,一点点的制作工艺不到位,后面出的效果就天差地远,她虽然不能一下做出什么坦克飞机航空母舰的,但是也不能还没射伤对手,就先伤到自家人就不好了。所以,她必须守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校正。天上,此时繁星点点。一片月光清冷下,树梢随风而动,带起点点清凉意。一丝白色身影在其间一晃而过。“什么人?”子鱼眼角扫见,顿时柳眉一竖大喝出声。这里是她的秘密兵工厂,周围都安排了北冥长风的侍卫牢牢守卫的,有什么人居然能够不惊动他们而闯了进来。“鱼儿。”白影一晃,一个人缓缓从大树后走了出来。白衣飘飞,月光清辉下该人仿若从月宫中走下来的的神仙一般,清俊无边,天下无人能与之匹敌。“白长天。”子鱼脚步一顿,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该死的,居然是白长天。“丝丝。”盘踞在子鱼头顶的冰蚕立刻丝丝一声欢叫,跳起就朝要朝它冲来的冰蚕老婆扑去。“不准去。”手一伸,一把临空抓住冰蚕,子鱼双眼严肃的瞪着白长天,嘴里的话却朝冰蚕道:“小冰,选好你的主人,要跟他,以后你就不必在出现在我面前,要跟我,就勾走你的老婆永远离开对面这个人。”二选一,她的世界不需要效忠两个主人的伙伴和朋友。“丝丝。”小冰顿时楞了。大王要它抛弃它的原主人,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老婆很效忠它的原主人的,这个……“丝丝丝丝……”扑过来的小冰老婆不满意了,朝着子鱼就丝丝丝丝的叫,放开我老公,别因为你是大王我就不敢喷你一脸水,快点,放开我老公,阻止虫相亲相爱是要遭雷劈的。小冰听着它老婆的话,顿时扭头看看面无表情的子鱼,还好,它们的大王并不懂它们的话,否则……不过,这下怎么办?是勾引着老婆一起效忠大王,还是跟着老婆回去效忠原主人?这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唉……”就在小冰的伤脑筋和小兵老婆的愤怒中,白长天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鱼儿,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舍得。冰儿,柔儿,以后都跟着鱼儿,好好的保护她就没有枉费我辛苦调=教你们一场。”不用小冰纠结,白长天直接把他们都给了子鱼。小冰顿时二话不说用身体卷着它老婆,朝着子鱼头顶就射回来,原主人发话了,那它以后和老婆都效忠大王,真好,不用它纠结了。子鱼见此却皱了皱眉,然后沉下脸道:“我不会感激你。”白长天站定在大树旁,闻言双眼深深的看着子鱼:“你知道我从不需要你的感激,鱼儿你从来不这样叫我的,就算我曾经伤害了你的朋友,你也一直叫我长天。”子鱼面色满是冰冷和防备,听言冷笑一声:“你早当不起我喊你这个名字。”秋水共长天一色,他那里还当的起这个名字。白长天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那漆黑的双眼深处却闪过浓浓的杀气,不是针对子鱼,而是针对那个让子鱼如此改变的北冥长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白长天扬起手露出手中的东西,朝子鱼叹息一口气道:“你就这么对他上心?这样的武器你也愿意做出来给他。”子鱼眼中厉光顿时闪过。白长天手中拿着的是她打造出来的火器,还没有做最后的组装和校正,他居然潜入他们的密室,偷了她的东西。堘,子鱼直接拔出了怀中的鱼肠剑。“鱼儿。”白长天见子鱼居然对他拔剑,不由满脸震惊的看着子鱼:“你真要对我刀剑相向?”子鱼二话不说一剑就朝白长天砍去。敢潜入她的密室盗取她给北冥长风打造的火器,就该死。白长天看着子鱼真拔剑而来,不由双眼瞪大,脚下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的鱼儿会真的对他下手。“鱼儿,你……”“噗。”清晰的剑入肉体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子鱼一剑砍中白长天的手,身法流转间快速夺过白长天手中的火器。没有迟疑,没有留情,没有丝毫的犹豫。白长天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鲜血直流的手,真正的刀伤,真正子鱼刺来的刀伤。“鱼儿,你真对我下手……”白长天看着鲜血泉涌的手臂,满脸的震惊和受伤。子鱼一手持剑一手抓着火器,面无表情的对着白长天:“在敢侵入我的地盘,下一次我就要你的命。”铿锵有力,决绝之极。“鱼儿……”“不准在喊这两个字。”一声怒吼,子鱼周身全是一片冰冷:“你我的牵绊早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今生今世,你我是敌非友,在敢乱攀交情,别怪我和我丈夫赶尽杀绝。”我和我丈夫,子鱼和其他的男人。白长天五指顷刻间紧握成拳,满眼狰狞:“北冥长风,我饶不了你。”“饶不了?哈。”子鱼听声顿时一声冷哼,眉梢眼角全是讽刺和犀利:“在以前的世界你称王,在这里,你不要忘了,你什么都不是,我家大少是这里的王,是这天下有名的人物,在这里,只有他杀你的份,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家大少说饶不了,真是笑话。”说到这,远处隐隐约约有风声快速的朝这边围拢过来,应该是子鱼刚刚那一声大喊惊动了在外面守卫的北冥长风的人。握紧手中的火器,子鱼举起瞄准面色难看之极的白长天:“这一次是我的火器还没完成,否则,你就第一个做我火器的祭器人。”没有柔情,没有强忍的故作坚强和伪装,从子鱼身上传来的是决绝的在无一点感情的冰冷,是一种已经对他死心,对他就如外人一般的冰冷,甚至,连一个外人都不如。白长天拳头握的死紧,那骨头的咔嚓声几乎传入暗色的黑夜。他的子鱼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冰冷决绝的,上一次见面他以为子鱼是故作坚强,而这一次他却真实的感受到,子鱼的身上在没有对他的那一点点的爱意和心软,有的,只有形同陌路。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北冥长风的人,都是因为北冥长风。好,好,北冥长风,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面上闪过一丝疯狂,白长天绝色的面容上浮现真正的狰狞。“你在说一次。”子鱼手中鱼肠剑对准白长天怒吼道。“鱼儿,我劝过你不要太把北冥长风放在心上,他迟早会死,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你种在他身上的毒已经马上就要开始发作,我这次来,就是要好好看看他毒发身亡的样子,我就要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满眼狰狞,白长天咬牙切齿的看着子鱼。“敢抢我的女人,我要他死无葬身……”“唰。”鱼肠剑划破空气狠狠的朝白长天刺去,这一次不在是手,而是心脏,敢如此诅咒她家大少,杀。身法飘飞,白影一晃间避开子鱼临头的一剑,白长天抽身就朝夜色下飞驰而去。身法如电,去势极快,几乎一眨眼间就已经远远而去。“世子妃……”“何人敢擅闯此地。”围堵过来的外围侍卫碰上白长天的影子,立刻此起彼伏的喝了起来,朝着白长天追去。子鱼知道自己的功夫追不上白长天,也没有在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白长天和一群侍卫远远而去,五指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鱼肠剑。过去已经过去,她既然有了北冥长风,那么该舍下的就要舍下,拿得起,放得下,才对的起自己,才对得起北冥长风。夜,深邃的黑,星空闪烁,点点琉璃光线。情之一字,无法言喻。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第三日上。这日上,天气难道的居然有丝清凉,火热的太阳躲在云层中,碧蓝的天上云朵被风吹的千姿百态的变化着,就好像一群被赶着的羊,风儿在那里,它们就被赶在那里,分外热闹。清凉风中起,淡淡黄色来。就在这样难得的好天气中,一队不过百人的兵马队伍进了盛京城,那全天下只有皇帝和太子能用的金黄之色,在清风中猎猎飞舞,人虽少,却张牙舞爪的宣告着……后秦太子来了。有别于镇北二十七城粗犷的风格,后秦太子一行的仪仗是非常的华美和秀丽的,就好像南方的美女碰撞上北方的佳丽,是完全两种风格的演绎,都与大气华美中蕴含出无边深邃。轻车简行,后秦太子此来车马仪仗并不繁琐,甚至人也只带了百八十个,完全是一副亲民友好的份儿,一点也不像是前来敌人的大本营。镇北王府前,为表示同等接待,北冥长风一身黑袍背负双手满是冷酷的站在门台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缓缓而来的后秦太子一行,两旁镇北王府的侍卫远远排开,矗立静候。清风吹拂,车马前来。金黄色车帘打开,一身淡黄蟒袍的后秦太子缓缓的从马车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