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熬了两夜,我有点熬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感觉眼睛被柔软的黑发遮盖住,眼睛一闭,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我醒的时候,已经是日山三竿。张启蒙和孙超两人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事情不对!我忙起身看向钱风的床,被五花大绑的钱风和绳子一起不见了!我赶忙叫醒还在熟睡的两人,原来他们也是做了奇怪的被头发盖住的梦。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问张启蒙:“能感觉到他在哪里吗?他现在出事了吗?”张启蒙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到,钱风应该还没出事。”那还有找到他的可能!我们三人商议了一下,孙超在校内寻找,我和张启蒙去校外找他。云中市不比天海市小,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心里很乱,不知道从何下手。张启蒙喃喃自语道:“如果我爸妈找不到我,就去麻将馆。我肯定是在那里。”他一说出口,眼神中多了一丝悲伤。“网吧!我们上学时他总去网吧!”我努力回忆着这几年我们一同去过的网吧,带着张启蒙一家一家的找。跑了一个上午,附近的网吧都找了个遍。我有些丧气的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张启蒙原本还在看着手机地图,帮我寻找网吧地址,突然身子一怔,嘴里喃喃自语道:“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张启蒙的意思,攥着拳头翻找着每个有记忆的网吧。突然,一个挨着江边的网吧引起了我的注意。“都市情缘!”我在路上打了个车,和张启蒙一同来到了网吧门口。我心里万分着急,恨不得张双翅膀飞过去。这网吧钱风跟我提过,说网费便宜环境还好,而且有小包间,每次女朋友来都领她去那里,比开房还便宜。网吧之中烟雾缭绕,不停有社会青年进进出出。我们两人进去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钱风的影子。网吧厕所里一个男人的骂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里面人死了吗,吃屎呢啊,真特么慢。要搞事情去小包间搞,老子都快拉裤兜子里了。”我和张启蒙凑了过去。卫生间是半透明的玻璃,隐约还能看见一个人的影子。只是那人的样子很是奇怪,就像斜在墙上练俯卧撑。“老板,老板!厕所里面的人不对!”我大喊着跑到收银台。收银小妹让网管去看,网管也敲了半天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你们厕所没有钥匙吗?”正常人不会一直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我大声询问道。网管也很无奈,“我给老板打电话问问吧。”半个小时后,网吧老板才到来。在厕所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放下键盘来看热闹。老板是个光头胖子,他挤过人群,打开了厕所的门。随着门被打开,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钱风头挂在绳子上,舌头伸的老长。下面都是失禁流下的液体。绳子在一人高的窗户把手处打了个结,就这样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无数人拿起手机拍照,网吧老板仗着体型大,挨个劝说,让回到座位上。要是照片视频被传出去,他这网吧就废了。在网吧老板的威逼利诱下,还是有人偷摸报了警。网吧很快就被封锁了起来,而从吊死钱风的绳子上,发现了我和张启蒙的指纹。作为一个宿舍的人,孙超也难逃嫌疑。警方自然不相信我们嘴里说的牛鬼蛇神,可单凭一根有我们指纹的绳子,也定不了罪。我们三人就尴尬的被留在了审讯室中。七舅姥爷说的没错,两天之后,他果然从天海市到了云中市。还顺便把我们三人保释了出来。他一个老头开了两百公里的车,脸上多少有些疲惫。“七舅姥爷,钱风明明被鬼缠身,为什么你不救他?”憋了几天,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七舅姥爷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你知道你干爷爷是怎么瞎的怎么死的吗?”张瞎子是怎么瞎的我不知道,长大后我才明白,他是为我而死的。见我不说话,七舅姥爷继续说:“有些人能救,有些人不能救。这人啊,也不能太心高气傲,想和天斗,却不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七舅姥爷这话说的我一阵脸红。自己想要和天斗,没死没瞎,倒是差点来个牢狱之灾,毁了三代人前程。“七舅姥爷,我想不明白。那鬼看起来很恶,却没有伤害我们三个。”张启蒙说完,孙超也附和的点了点头。“人有好人坏人,鬼有善鬼恶鬼。你说的那小子和附身的鬼有什么纠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我打听到他的遗体在殡仪馆,今天家属回接回去。你们要去给他送行吗?”好歹朋友一场,我看向孙超,他也点了点头。车被开进了殡仪馆中。在里面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手里捏着火化的凭证。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挂在墙上的花圈。这老太太竟然个钱风有几分相似。“你好,请问你是钱风的奶奶吗?我们是他的朋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老太太摇了摇头。不一会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钱风家属呢?过来选骨灰盒!人马上就要进去烧了,怎么还没买好?”老太太颤抖的站直了身子,朝着吧台走去。吧台小妹有些不耐烦。“老太太,你刚才不是看过了吗?到底选好了吗?”画册上印刷了无数的骨灰盒的样子,从2888的基础款到288888的豪华至尊款,各个标注详细。“那个……我手里只有五百块钱,可不可以便宜点?”老太太指着最便宜的款式。“我在这里工作了怎么多年,还没见过讨价还价的。实在不行就把尸体扛回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还省钱!”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也附和道:“要不是警局送来的,就你这点钱,连拉过来的费用都不够。我们看你可怜,火化的费用给你免了,你也不能一直让我们做赔本的买卖不是。”前台小妹继续补刀。“就是的老人家,实在买不起你找个塑料袋子,要是再不行,用手捧一把回去,也算落叶归根了。”我这一听,气不打一出来。想要跟他们几人理论,老太太摇了摇头。她倔强的说:“我儿子在哪里?我自己带回去,不火化了!”我惊讶的看着这个老太太,她竟然是钱风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