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舅姥爷这话吓得我一跳,“地底下的那个吗?”王叔冷哼一声,七舅姥爷微微叹了口气。“小凡,原本我想一点一点教你的,可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天虽然骗了那只鬼,可越接近投胎,她的怨气就会越重。”“七舅姥爷,你的意思是她会发现我是假的?”“今天晚上,你我去地府一遭,必须找到小牛的魂魄!”我和七舅姥爷并排躺在床上,王叔在我们两个都头顶点燃了引魂香。我紧张的身体绷直,还是感觉灵魂想要钻出体内,蠢蠢欲动。“小凡,记得,跟在我的身后,下面凶险异常!”七舅姥爷的话像是来自天际,我从天而降,落在暗黄色的泥土之上。虽然摔个四仰八叉,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就像摔在厚厚的海绵上一般。我爬起身来,想要扣下来一块研究研究,背后突然传来七舅姥爷的声音。“别动,这东西是有生命的!”脚下的土地在震颤,就像人起伏的胸膛。我讪讪的缩回手,看着这个奇怪的地方。暗黄色的天空,就像刮着一场猛烈的沙尘暴。空气之中没有风,更没有沙子。“七舅姥爷,我们不会穿越到火星里了吧?”“这个现在实现不了,我还没有练就超光速的道法。”这老头子还挺赶时髦,一看就没少刷短视频。“这是中阴地界,位于地府和人间之中。”我正看着七舅姥爷背后的桃木剑发呆,这老头子不讲究啊,明明都是赤手空拳躺在床上的,他还变出个武器。“小牛在这里?”我随口问道。“下地狱之前,我们得先到这里。你跟着我来便是了。”我跟在七舅姥爷的身后,走在茫茫黄土之中。走了一会,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小木屋。小木屋的房檐下挂着牌匾,门上系着小小都铃铛。看着牌匾上的字我愣住了。“阴间杂货铺”!无数小说的内容钻进我的脑袋里,我快跑几步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声音。七舅姥爷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呵斥道:“小凡,你在做什么,赶紧过来!”“嘘,我在听有没有‘嘀,系统绑定成功’的声音。”狗系统的声音没听到,我倒是不小心弄响了门把手上的铃铛。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里响起。“门外的是人是鬼?来我阴间杂货铺有何事情?”门竟然自己打开了。我正靠在门上还不急闪躲,一个踉跄钻了进去。还好七舅姥爷扶了我一把,不然我就糗大了。里面的青年看起来岁数不大,他目光上挑,不怒自威。在他的身后摆着几排长长的货架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原来是个老道士和小徒弟,来我这里做什么?”看着七舅姥爷低眉顺目的样子,这个东西肯定不简单。我也收起了目光,不再乱看。风吹动风铃沙沙作响。外面黄灰色的天空变成了血红色,屋子里也变成了让人窒息的暗红。原来这中阴之地也有白天黑夜。七舅姥爷看了年轻人一眼,指着橱柜里花花绿绿的瓶子说道:“掌柜,给我一两相思泪,二两恶鬼油。”年轻人眉毛挑的高高的,手往七舅姥爷前面一伸。“阴间杂货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要拿什么东西换?”“当我欠你一份人情,等我把人救出来,再来还你,可好?”七舅姥爷急得满头是汗。“那可不成,这里从不赊账。如果没有东西交换,你们二人还是走吧。”七舅姥爷一咬牙。“我的桃木剑你看不上,不如就当我几年寿命,掌柜看看,这样可以吗?”“脖子以下入了土,你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不换!”七舅姥爷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这小徒弟年轻,用他十年寿命来换,掌柜换不换?”突然把自己的生命拿来做交易,我在心里把这个老家伙骂了一百八十遍。掌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成交!”我站在一旁,惊讶的目瞪口呆。这两个人就这么把我的命卖了?不问问我的意见吗?我无声的抗议是徒劳的,掌柜已经从古老都藤椅上站起身来。他走到橱柜前,把花花绿绿的瓶子都拿到了七舅姥爷面前。七舅姥爷打开一瓶红色的油状物,倒入小瓷瓶中。又打开一瓶蓝色的水状物,也倒了进去。轻轻一晃,放入怀中。门被关上,掌柜又躺在摇椅之上。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光球。眼睛直盯着光球,眉毛也轻轻皱在了一起。喃喃自语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疑惑。“陈小凡的命么。”从阴间杂货铺出来,我不禁抱怨道:“七舅姥爷,你咋不问我一声就把我的命给卖了?”“你这个憨憨,怎么想不明白呢。如果没那东西,别说十年,七天你都过不去!”我心里一合计,七舅姥爷说的有道理啊。可还是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恶鬼油抹在天灵盖上,脚下突然出现一个不停旋转的黑洞。黑洞之下,不停的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小凡,跟住了,下面就是阴曹地府了!”七舅姥爷说完,拽着我朝着黑洞跳了下去。黄泉水彼岸花。地狱天空虽然也是黄黄的,下面的土地却有了冰河草木,与人间无异。我跟在七舅姥爷后面,不敢乱走。谁知道那阎王殿藏在何处,以前看的恐怖电影里阎王吃小鬼,谁知道阎王老儿会不会拿我当下酒菜。“小凡,你的身上带着红衣女鬼的气味,所为母子连心,你闭上眼睛感受下,那小鬼在哪里?”我半眯着眼睛,脑子中一点思路都没有。我可不敢真的闭眼,撞到牛头马面身上就不好了。七舅姥爷看出我的小心思,心里着急,撕掉衣服一角,绑在我的眼睛上。老头子怕绑的不结实,又打了好几个死结。好家伙,我的眼睛彻底陷入黑暗之中了。七舅姥爷说的没错,黑暗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虚影。“在这边!”七舅姥爷扶着我,黑暗中的白色虚影越来越接近了!“趴下!”我的身体被猛地一扯,脸上划了什么东西,痒痒的。头上的布终于被解开,随着彼岸花的缝隙,我看到了在不远处坐着一个巴掌大的半透明的小孩。那小孩正四处张望,一脸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