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岩谷大寨。 于毒的寨子，名叫老虎寨，就位于苍岩谷之中。 寨门就设在谷口稍微往里面一点儿。 此时已经处于午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一片片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随风起舞。 寨门处，看守寨门的小队长，正在和负责今夜巡逻事务的小队长喝酒。 两个人都喝的有一点儿迷迷糊糊的了，面前的火堆上还架着一只野兔，正在滋滋地往下滴着油，让火光变得更加摇曳。 “下雪了？”一个拿起酒杯仰天看了看。 另一个笑道：“那不正好？这种天气鬼才会出来！” 渠帅们都去了邺城赴宴，肯定吃的不会差。 寨中留守的人都在裹着被子睡大觉。 四周一片静谧。 突然附近崖壁上面的山林中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在静寂的夜空中传出好远。接着一大群乌鸦扑棱棱地飞出来，掠过了天空。 “真踏马地晦气！这种鬼天气，这群傻鸟还出来膈应人！” 巡逻小队长端起酒杯骂道。 看门小队长一边拿起串着兔肉的木棍，一边笑着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么冷的天，这么黑的夜晚，还下着雪……” “除非哪头冬眠的熊饿醒了。否则的话，连山下那些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百姓们都不敢上山！” 有他们老虎寨的人驻扎在此地，附近朝歌县的百姓们确实没人敢上山。 巡逻小队长说道：“你说，渠帅他们在邺城吃得住的有多好？” 看门小队长看着北面邺城的方向，一脸的向往：“不知道，肯定有州府特供的美酒，还有数不清的鸡鸭鱼肉！” 巡逻小队长摇了摇头：“咱们以后多努努力，也早晚混成渠帅……” 看门小队长用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欣喜地说道：“看看，流星！” “快对流星许个愿望，肯定能梦想成真的！” 巡逻小队长抬起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天空划过了一道亮闪闪的火光。 “那就希望我能天天吃上肉喝上酒……不对，希望我也能做个渠帅，小方渠帅就行……” 许愿的话音未落，火光对着寨子的中央就落了下来。 然后，又是一大片的火光从天而降。 “什么情况？” 喝的晕乎乎的俩人一愣，随后一个激灵，酒都变成了冷汗。 随后就听到寨门处一声巨大的“轰”的声音。 寨门狠狠地摇晃了一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抗议声。 “敌袭！” 巡逻小队长一声大叫，想要站起来抄家伙。却头昏脑涨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门小队长刚刚吃下一口兔肉，被这么一惊，肉就被呛在了气管里。 寨子中的人大部分都还在呼呼大睡。 眺望塔上的人迷迷糊糊地被烟雾给熏醒过来，一边咳嗽一边敲锣打鼓。不小心一脚踏空，从眺望塔上就摔了下来。 熊熊烈火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了。 老虎寨跟其他的黑山贼营寨一样，基本都是以木头搭建而成。冬季寒冷，每个屋子里都大量地储备了烤火用的木柴，用来熬过冬天。 所以火势很快就开始大片大片地蔓延起来。 “轰隆！” 寨门被攻破。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高览一挥长枪，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撞门的士卒们抛下手里的巨木，兴奋地亮出了刀枪，也跟着冲了进去。 后面，大队大队的士卒们一拥而入。 都是冀州子弟，家里都或多或少地被黑山贼给祸害过，也都被逼着缴纳过不少钱粮。 这次有了亲自和黑山贼对战的机会，高览只是稍微给了一点儿口头承诺，这些士卒就开始拼命了。 高览第一个冲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上努力想要起来的巡逻小队长，还有快要被呛死的看门小队长，以及正在往门口出堵过来的巡逻队和看门的敌军士卒。 “唰！” 高览枪影连连刺出，每一枪都至少解决一名敌人。 “别停住脚步！” “前面的兄弟们，直接冲进最里面去！后面的兄弟做好接应！” “先把敌人阵型冲垮。” “切断敌军之间的联系，打乱敌军编队！” …… 张郃手下这四百人马确实很有经验，现在带领这些手下对付贼寇游刃有余。 而这些人手下带领的青壮和郡兵也都是有军事训练基础的， 汉朝有尚武精神，这些底层的青壮全都要在农闲时节接受队列、战阵、器械的训练。有专门的赏罚制度，每年冬天还有专门的考核。 所以只要到了战场之上，这些人都能很快融入其中。 面对人手不足，睡得迷迷糊糊，又是以老弱为主的黑山贼们，出其不意突袭得手的高览等人一开始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朱灵带着人不断地在高处放火，不一会儿就把大火引燃了整个老虎寨。 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木材被燃爆的声音，到处都是厮杀的声音，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惨叫。 高览挺枪矗立在老虎寨最中央的一块石头上，睥睨四周。 他的身前躺满了敌人的尸体。 士卒们堵住了寨门，有意识地把敌人的残余力量往西面驱赶。 西面有西大岭，顺着小道往西走，可以直接通往十多里之外的下一个山寨。 左髭丈八的左家寨。 左家寨再往北，是刘石的营寨。 再往北，依次是黄龙、左校、青牛角等人的地盘。 高览准备驱赶着这些于毒手下的残兵，一路推进过去。 一来这些人可以带路，不用担心绕路、迷路。 二来等这些人到了左家寨，他们的惨状对左家寨的留守者是一种士气上的打击。 三来可以趁着敌军打开寨门的时候，顺势一鼓作气冲进去。 “高……” 一个士卒要过来汇报战果，刚出口就想起来不能暴露身份。 他们连衣服都不是冀州官军的打扮。 士卒愣在了那里。 高览冷哼一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不能暴露身份。” “以后就直接叫我元才就行了！” 士卒连连点头答应：“诺！” “元才将军，我们业已清剿完了老虎寨，共斩杀贼寇三千多人，烧死踩踏而死的有一千多人，俘虏两千多人。” “其余敌军正在向西面的左家寨方向溃逃！” 高览催动战马开始向西而去。 “通知后续的大军前来接收俘虏，并打扫战场！” 其实哪里有后续队伍？ 只不过是通知朝歌县令，让他带人来收拾罢了。 但是韩靖事前反复交代过，不能暴露身份。所以高览只能这么说。 由于这边的谷口已经被封锁，老虎寨内也被控制住了，倒也不用担心会有敌人看见朝歌县令的真面目而泄露军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