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对荷兰人的进逼,父亲正在加快开垦夷洲(台湾)的速度,按照郑家给出的老条件,每人给三两银子,百斤大米,每三人给一头牛…… 所需要的银钱实在是太多了! 十万两,能招募不少流民呢! 为何一个玩物而已,竟然孩子尚未生产,自家便送上了十万两雪花银呢? 郑森皱眉。 他实在是想不通! “钱谦益算个屁!” 郑芝豹啐了一口: “此人就是一个真小人,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 “我听大哥的意思,别看咱们家这些年在官场站稳了脚跟,在大海上,又是无可替代的,朝廷里的皇帝老儿都不敢动咱们。” 还不待郑芝豹解释完,郑森插口打断了他的话: “是啊五爹,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给他钱呢? 我们的势力,不输于钱谦益,巴结此人作甚? 再说了,这人人品不好,给他送钱,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年轻的郑森喋喋不休: “咱家打败了周围的船商,从福建以北,长达万里的海面再无敌手,从福建朝南,又是一万里,直到马尼拉,都是咱家的天下。 至于广佛的那些海商,他们团结有余,眼光不足,只是一守成犬罢了! 朝堂里,皇帝又不会出手对付咱们,如此咱们万无一失! 叫我说,咱又何必巴结他钱谦益一个区区闲职教授!” 郑森对郑芝龙定下的计策很不满,看架势,怕是早就积压在心底了,这一次借着酒劲,全部吐了出来。 郑芝豹哈哈一笑,短促的浓眉高高扬起,像极了门画里的猛张飞。 “啪!” 郑芝豹一巴掌拍在郑森后脑勺上:“你小子!” 他伸出胡萝卜一般的手指,点着郑森的额头: “怪不得大哥说你小子眼光透彻,是一个良将苗子……” 郑森双眼一亮,急道:“父亲真的这么说?那五爹给父亲说说,让我带几条船,我去东瀛找弟弟玩几天……” 郑森的二弟郑宗明,过继给了妻子娘家,也就是田川次郎左卫,也叫田川七左门卫。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芝豹打断:“你小子急啥呢!” “大哥老说,你小子聪慧是聪慧,就是这脑子笨,政治眼光太差!” 他伸手摸了摸刚才拍打的后脑勺,糙汉子细心的问了句疼不疼。 得到郑森不疼的回答后,这才认真的指点:“大哥说了,打仗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打仗只是手段,谈判桌上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大木,你还小,有你父亲和我们这些叔辈给你撑着,但是,你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你,必须好好学习,咱郑家这偌大的家业,将来靠你了啊!” 郑芝豹拿出烟袋,点燃后使劲吸了几口。 昏暗的马车内,烟袋锅子里烟叶点燃的火光,时明时暗。 马车碾过青石板声粼粼,郑芝豹吸了一袋烟,指点道: “你说得对!钱谦益不算啥,这厮不过是一个闲职教授罢了,惹恼了五爹,派个人就给他抹了脖子。 但是,你要记住了,一个人厉害不厉害不重要,厉害的是他背后站着的那个人!”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郑芝豹,满脸的冷笑: “给钱谦益送钱,为的不是他! 他背后的,才是大哥的目的!” 郑森猛然抬起头:“五爹,我明白了,父亲是要用他来接近东林士人吧!” “啪叽!” 郑芝豹使劲给自家这不成器的侄儿拍了一巴掌,怒道: “真不愧是大哥说的,你这脑子,和傻子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