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过于冷漠了,但是想想她又不能把嫁衣追回来再补救一回,这事也只能作罢。 有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娘,谢韶也觉得挺难办的。 但郑氏有一点想的倒是没错,谢韶确实挺忧思,只是原因可能和郑氏想的不大一样。 有了武婢全天候的看守,谢韶想找个“失忆”的机会都找不到。 而且这情况下失忆,总觉得九成九的可能会被当成装疯卖傻、逃避婚事,谢韶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这种高压之下,胃口不可能好,更别说谢韶还是经过现代社会各种工业调味料的洗礼,吃起这会儿的饭来,总觉得没滋没味儿的。种种因素叠加,她不瘦才怪。 郑氏的关心更是谢韶身上沉重压力的来源之一。 郑氏毕竟是当家主母,虽然心系女儿,但是不可能时时都来陪着她。 她又担心谢韶一个人做什么傻事,于是就安排儿媳——也就是谢韶的几个嫂子——时时过来,还有那位早些时候来探望过她的庶妹。 谢·今天也在猜来人是“我”的什么人·韶:谢谢亲娘,但是真的不用。 因为郑氏的这份关怀,谢韶开始了每天绞尽脑汁应付不同的女人,以免被看出没有原主的记忆的生活。日子过于水深火热,她甚至都快把成亲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说: 谢韶:对亲娘的关怀感到鸭力。 (并且有根据地怀疑自己要嫁一个老头子 doge) 第3章 要嫁什么人? 因为郑氏的关怀,谢韶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水深火热,每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来人,生怕哪句话说错就露了馅儿。 好在在外人眼中,她这会儿正是极难过的心神恍惚的时候,偶尔有一两句话说错了也没有人会追究什么。 就连把“嫂子”叫成“姐姐”(谢韶:是她先叫的“妹妹”!)这种重大过错,也被对方当成了一时心神恍惚,嘴瓢叫成了对方嫁过来前的称呼。 一连几天的高度紧绷之下,谢韶总算把这段时间的来人认了个眼熟,她稍稍松口气之际,过来的那位庶妹却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喜”。 小姑娘借口说姊妹之间的悄悄话为由,把屋里的婢女全都赶了出去,然后提出了她的计划。 ——替嫁。 谢韶差点把嘴里的那口水呛出来。 小姑娘很敢想啊,这难道就是艺术源于生活? 谢芝椿不知道谢韶此刻的心思,她显然筹谋了许久,说起计划来有模有样。连送嫁那日的情况都打探好了,何时行动、怎么串通、要收买哪些人,说得头头是道。 最后拉着谢韶的手,恳切,“姐姐不必担心,虽然一开始难些,但是办成了后,就无需顾虑以后的麻烦。只要车马离了长安,就算父亲知晓,也只能帮忙遮掩……等到这事情的风波过去,姐姐你用我的身份,还可以跟李家兄长再续前缘。” 谢韶被震得都一时半会儿没说出话来。 她本来以为这个待遇不一般的妹妹或许是宅斗优胜者,但是现在看,真的不是因为小姑娘太傻太天真,所以被特别照顾了吗? 谢芝椿这计划听起来很靠谱,但是仔细想想,简直到处都是坑。 先不说她们作为谢家的女儿,一切荣辱都系于谢父,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越过谢父成功收买人?先前她院子里换人的事,谢韶就能看出来,虽然谢父不怎么管后宅,但是他一句话下来,照样让她的院子从头到尾大换血,这甚至越过了管家的郑氏。 由此可见,对于到底是谁捏着自己身家性命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只要那些婢女扈从们不傻,就不可能陪着她们干出这些事——大概率是他们前脚刚开始行动,后脚就被人卖了个干净。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行动顺利、替嫁成功了,谢父也不得不帮忙遮掩。 谢韶总觉得以目前观察到的对方的行事作风,这个渣爹更可能选择的遮掩方式是让她直接病逝、一了百了。 对于这个大概率失败,一旦成功很可能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计划,谢韶当然婉拒了。 “嫁人”还是“丢命”,这实在是个不难做的选择题。 谢芝椿情绪低落地离开。 谢韶提前安慰了几句,倒不是因为小姑娘现在的情绪,而是她的感觉没错的话,这个妹妹回去之后要倒霉了。以谢父现在看管她的力度,谢韶可不觉得院子里的人会放任她和妹妹独处,特别是谢芝椿赶人的时候,就差把“可疑”写在脸上。 果真,谢韶当天晚上就得知了谢芝椿被罚了。 谢韶的院子现在是层层把守与世隔绝,这消息能这么快传到她这里,只能说是刻意警告了。 谢韶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按渣爹先前的表现,这事到这里还不算完。 因为抱着这个想法,第二天一早再次看见自己院子里的人被换掉,谢韶一点儿也不意外。而出了这么一件事之后,她这里当然不可能再放人进来,过来陪她坐坐的除了亲娘郑氏,再没有别人了。 谢韶觉得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松了口气,连当天的饭都多吃了几口。 玉簟:女郎这分明是怕夫人担心,这才又勉强自己QAQ~ * 少了应付原主熟人的压力,谢韶终于有心情考虑起自己的处境。 首要的问题是,她现在要嫁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这些天来,像是怕刺激了她,过来的人虽然聊天谈地,但是都不约而同地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一副默认她知道的态度。 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抓狂·韶:虽说这会儿多是盲婚哑嫁,但她这也盲哑得太彻底了吧? 另一边,在因为先前谢芝椿的事给她一棒子之后,谢父终于想起来再来给这个女儿一个甜枣了。 具体表现就是,这位大忙人父亲又来看了她一遍。 这大概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表态了,表示事情到此为止。由于她表现良好(拒绝了谢芝椿那不靠谱的提议),所以这次的惩罚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谢韶趁机帮谢芝椿求了个情。 谢芝椿这个提议者明显不可能是她这种轻描淡写的惩罚,但是毕竟小姑娘是受她牵连,谢韶觉得自己还是该说句话的。 提起这个来,谢父仍就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恨道:“卑贱所出,蠢笨至极。” 谢韶:“……”那是你女儿! 有了这种对比之后,谢韶总算对原身的特殊待遇有点切实的认知。对待原主,谢父虽然也称得上一句“渣爹”,但是好歹也有点对女儿的神情;但是对上谢芝椿,他就是全然冷漠了,和对随便一个婢女没什么区别。 好在谢父虽然气闷,但到底是答应把人放过了。 这跟什么慈父之心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不在意,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驳了谢韶的面子。 谢父接着又勉励关切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