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呢? 关静姝想。 她觉得自己已经听不明白了。 “阿姝,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这些,知道了朕瞒着你真相,你会不会怪朕?” 那声音温柔低沉,缱绻又带着些小心询问。 关静姝却听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 那样多的消息在脑中不断浮现,她甚至连分辨的jīng神都没有。 好累啊。 她想。 如果只是在做梦就好了。 随着她的想法,原本就睁不开的双眼愈发沉重,思绪也逐渐模糊。 最终,彻底落入黑暗。 这回再醒来后,关静姝没再入梦。 她躺在房间的chuáng榻上,睁着双眸,看着头顶的chuáng幔,清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少夫人?” 一直守在chuáng边的云隐见她醒来,小心地开口,声音轻得她仿佛易碎一般。 关静姝嗯了一声,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但比起她昏睡前,如今的她要冷静得多。 不似先前那般有些歇斯底里。 “外面下雨了?” 关静姝听着窗户外淅淅沥沥的声音问了句。 云隐忙说是。 关静姝又嗯了一声。 半晌没再说话。 云隐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不知该怎么开口。 关静姝也没再问其它的事,主仆二人就这样安静待着。 云隐也不敢轻易提及宁夫人和那外室大郎的事。 过了不知多久,关静姝才再说了句。 “云隐,我饿了。” 云隐一听忙说自己去拿吃的来,关静姝却说,自己想吃糖苏酪。 对方闻言略一迟疑,想说如今她的身子不适合吃甜腻的食物,可看着对方苍白的面色,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奴婢这边去叫人做。” 说着便起身,结果刚往外走了两步,便听得身后的人又说了句。 “你亲自守着吧,做好了给我端来。” 糖苏酪从开始到最终成品至少要一个时辰,云隐原想着去吩咐了人做再回来伺候,可听得这句便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 对方已经昏睡两天一夜了。 自从前两日知道了那些事后,她一改往日沉静的性子,忽然便发了一回疯。 整个侯府颇有些不得安宁。 而后关静姝便昏睡了,她也不是马上便昏睡,而是正常入睡的,在那之前她曾跟云隐说过,自己身边除了云隐,谁都不要守着伺候。 原本见对方连着睡了两日,云隐还担心,想叫大夫来瞧瞧,又怕半途中她醒了惹得她更不高兴,便一直守着。 才刚见关静姝醒来,云隐心中才放下来。 可眼下听得对方说让她去厨房守着那糖苏酪再回来,云隐便又有些迟疑了。 “去吧。”关静姝却不管她究竟是个什么神情,只是闭了眼说了句。 云隐见状就知道对方还是和先前一样,不想让旁人来伺候,只得应了句,接着便匆匆离去。 心中想着一会儿要在厨房多催着做糕点的人,手脚快些。 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躺在chuáng上的关静姝就自己起身,接着换了身衣裳,缓缓推开紧闭的房门,冒雨离去。 . 司部的暗卫来回话时,慕修泽正手执御笔亲自拟旨,当听得下首的人说的话后,他指尖骤然一顿,乌黑的墨汁由笔尖滴落,恰好落在下方御案的纸张上,将原本已经写好的一句“着收回都阳侯府爵位”完全晕开,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了。 “有没有人跟着的?” 回过神来后,天子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甩,甚至顾不得那已经快写完的圣旨,边问边起身,从御案后疾步走出。 “如今雨势愈发大了,她独自一人又是如何从侯府出来?” 他说着略转头唤了身后的周成一句。 “备车,朕现在出宫。” 接着又吩咐那暗卫。 “加派人手,从司部调人,跟着她不要让她出意外。” 那暗卫原是想回答天子的问题,可对方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便径直将一切吩咐下去,最终他只能拱手应了声,接着迅速退下,去往司部调人。 同时还特意嘱咐了要有人随时跟天子传话,好让天子知道那人的位置。 这边天子周成得了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吩咐了人叫车驾备好。 此时天边黑云密布,乌压压不透一丝缝隙,天际bào雨如注,雨势大得甚至连脚下的路都难以看清。 天子车驾很快停在了紫宸殿阶沿下,原本一直等着车驾到来的天子见状甚至没多思考,便快步往下走去,惊得身后的周成忙撑开手中的伞急急忙忙跟上。 “陛下,雨大路滑,您慢着些!” 很快天子车驾启程离宫,在倾盆的bào雨中,隐约能听见车驾中传来天子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