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笑:“别的女娃娃都喜欢吃红薯,红薯比白薯甜哩。” 他选了个白薯递给季童:“这个行么?” 季童又确认了一次:“是白薯吗?” “你放心哩嘛。”大叔忽然催她:“不好城管来了,女娃娃你快付钱。”说着就把二维码往季童面前递。 季童被他的节奏搞得紧张起来,匆匆忙忙扫了码,大叔把三轮车骑得跟风火轮一样,一瞬间就没影了。 季童拎着她的烤白薯走回酒楼楼下,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的灯光太晃眼,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不停晃动。 其中有没有一个,是她的沈含烟。 又站了一会儿,季童的腿更酸了,她不得不蹲在地上,打开烤白薯的袋子,大叔还给了她一个黄色的塑料小勺子,被她叼在嘴里。 “祝我生日快乐。”季童在心里说。 空气里有淡淡烤鸭的香气,油润油润的,不知是不是从沈含烟吃婚宴那一家飘出来的。 “小姑娘。” 季童暂停剥白薯的手抬头。 跟她说话的是个面善的女人,看着她的脸愣了一下:“你一个人蹲在这里,小小一个,我还以为是个迷路的小孩。” 季童这才想起自己嘴上还带着沈含烟给她擦的口红,蓝调丝绒红,让她比平时看起来成熟不少。 其实从客观上来讲,过了今天,她也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大人了。 可此时头顶一盏路灯,拽着她脚下的影子摇摇晃晃,好像她八岁那年站在家门口等季唯民,季唯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最终跟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上了车。 十年过去了,八岁的她走到十八岁的岔路口,可她仍然一个人蹲在路边,对着自己的影子。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季童觉得那把塑料勺子已经被她咬出了浅浅的牙印,她慢慢把那勺子从嘴里抽出,仰脸冲女人笑笑:“谢谢,我没事。” “那就好。”女人匆匆走了。 天地之大,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奔赴的地方。 而她一个人蹲在这里。 这时,她忍不住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静悄悄的没任何人联系过她,她点进通讯录季唯民的那一栏,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退了出来,把手机塞回口袋。 她又把塑料勺子塞回嘴里咬着,双手开始剥白薯,一点点撕掉皮。 季童傻了—— 怎么是红薯啊?! ****** 沈含烟和骆嘉远一起走进宴会厅,陈骞穿着身西装站在门口迎宾,戴着平时那副眼镜,但看上去明显比平时紧张。 他先看到的是骆嘉远,走上去在骆嘉远肩上锤了一下:“兄弟,来了啊。” 然后他很快看到落后骆嘉远半步的沈含烟,明显愣了一下:“沈含烟?你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么?”沈含烟笑了一下:“恭喜了。” “谢谢谢谢,怎么可能不欢迎?就是没想到。”陈骞摸着头发笑。 毕竟沈含烟是r大最高冷的女神,著名的高岭之花,从不参与集体活动。 他只想到唯一一种可能性:“你俩谈了?” 骆嘉远立刻在他肩上反锤了一下:“说什么哪?” 陈骞呵呵笑:“行行行,那就当祝福,祝福哈。” 骆嘉远抓了把喜糖塞给沈含烟:“别听他胡扯了,我们先进去吧。” 陈骞看着他俩的背影笑。 坐进宴会厅,婚礼开始的吉时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中央长长的走道已经被洁白的铃兰装点一新,穿成小花童模样的小孩在上面跑来跑去。 骆嘉远看了一圈,看到他们同门所坐的那张桌子,和沈含烟一起走过去。 众人一看骆嘉远和沈含烟一起来了都在笑,其中一个师姐“哦哟”一声。 骆嘉远的脸又红了,汗津津给沈含烟拉开一张椅子。 沈含烟倒是很淡定:“谢谢。” 两人一起坐下后,众人又对骆嘉远挤眉弄眼了一阵,但沈含烟素来高冷,自带一股气场,众人也不敢随便跟她开玩笑,过了一会儿,也就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了。 骆嘉远一看没人注意他们了,才低声开口:“那个。” 沈含烟看着他。 骆嘉远清了清嗓子:“你今天挺漂亮的。” 沈含烟:“谢谢。” 骆嘉远悄悄瞟她一眼:“你化了妆?我都不知道你会化妆。” “我不会。”沈含烟说:“我妹妹给我化的。” 骆嘉远:“小骑士?” 沈含烟点点头。 骆嘉远:“她不还是高中生么?她会化妆?” 沈含烟解释了一句:“她是美术生,层次阴影这些原理跟化妆都是相通的。” 骆嘉远总觉得沈含烟说起她妹,话好像比平时多那么一点,他提议:“下次叫小骑士一起吃饭吧。” 沈含烟未置可否。 骆嘉远紧张起来,又清了清嗓子:“那个,他们今天乱开玩笑说我喜欢你什么的,你别放在心上。” 沈含烟看向骆嘉远: